这是师叔第一次见到年上,小小的脑袋上梳着两团圆圆的发髺,唇红齿白,漆黑透亮的眼珠咕噜咕噜的转着,软糯的小脸像一个糯米团子,只是现在这个小糯米团子有些害怕,眼角还惹上了一丝潮红。
他原本不叫这个名字,出生时,爹特意跑到村东头请学堂先生起名,先生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会儿,吐出两个字:子羡,子,男子,是对于大智慧者的尊称。
余子羡,余是年年有鱼的谐音,表示生活富足,每年都有多余的财富及食粮!“鱼”与“余”谐音,所以鱼象征着富贵,年年尽有余,岁岁皆无疾,揽月装春枕,摘星饰夏衣。
五年后。
整个村子炊烟袅袅,昨夜静悄悄的落了一地的雪。
晨起,小年上垫起脚尖站在小板凳上推开窗户,便瞧见院里那株小树上积了厚厚一层的雪,脆生生的枝丫上一叠叠晶莹剔透的冰块。
余年上哇!好美腻
自幼养的喜鹊哆哆嗦嗦的站在肩头,小小的脑袋瑟缩在羽毛里,看上去冻得不轻。
小 年上鼓着小粉腮,轻轻地用小奶手顺了顺喜鹊的羽毛。
余年上小雀儿,等会喂你喝暖暖的粥,这样就不冷了。
眸中素净简单,像一汪静止的泉水,却依旧不掩绝色。
上身只着一条淡青衫子,半截白色里衣露在外头,脖颈上挂着小小的长命锁,脚上鞋子还未来记得及换,还穿着雪白的寝鞋。
在窗口又看了一会儿风景才兴致冲冲回到饭桌上,母亲早已做好了饭,在一旁用针线细细的缝织衣服,父亲则早早出去砍柴了,生计倒是不用发愁,就是离砍柴的山有点远,砍完柴再去卖钱,赶回来时己是黄昏了。
夹了两口咸咸的小菜,满脸幸福的饮下小米粥,一口不剩,父母说了不能浪费粮食,年上觉得自己的小火炉又重新燃了起来,下桌前还打了个嗝。
动作小心的把碗碟放进水里,洗了好几遍,神情很是认真,第一个出水的是一个带着难看缺口的碗,那是他第一次洗碗的时候不小心磕碎的,母亲当时还笑了好久。
洗完碗,跟母亲打了声招呼,便出府了,偷偷的将身上淡青色的衫子脱了下来,换上了一件枣红色的袄,红衬气色,衬得他精神极好,又显得极为喜庆。
在这一片白茫茫中格外引人注目。
村门口,几辆大大的马车停了下来,上面堆着大大小小的木箱子都用极粗的红绳子捆了起来,马儿躁动不安的喘着粗气,像是赶了几天的路程,显得十分疲惫。
余年上咦?他们是谁呀?
不一会儿村口围起了一帮看热闹的小孩,小年上身边不断传来孩童们叽叽喳喳谈论声,村子位置不好,有些荒僻,最近的城填也有几百里远,鲜少有外面的人来。
沉重的马车上跳下个年龄有些大的妇人,解开了粗粗的红绳,驾车的两个男子趁机靠在后座难得的休息了一会, 妇人的动作很是利索,像常年外出经商的商人一样,快速的把木板支棱起来,摆成了一个小小的货摊,辅上全是小孩子爱吃的零嘴,动静还不小。
小年上的视线从马上移回来,纤长的眼睫下垂,轻轻眨了眨,那一串串冰糖葫芦可真是漂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