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始信春愁总为伊2

此时清霄宫中花开似锦，春光正好，敖心正在庭院里与阿如下棋。听闻侍女禀报，她手指一颤，棋子落下硬生生堵死了自己一个眼。她“哎呀”一声抢着把那棋子提起，讪讪笑着：“这步不算……”可她手捻着棋子又迟迟不知该下何处，只眼巴巴地看着阿如。

阿如神色自若地将自己手中的棋子抛回了棋盒中，淡淡道：“没出息。你若想见他，只管去好了，看我作甚。若我不同意，你就不见他了么？”

敖心便走到她身边，挨着她的肩头软软地磨蹭：“你是姐姐，长姐如母，自然你说了算。”

阿如却不说话，只斜晲了敖心一眼，目光里满是不信。

敖心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叹了口气，喃喃道：“我自是想见他的，可是，可是……我心里就是不舒服……”说着心中无由地便有些委屈起来。

她这一路行来，为杨戬舍了矜持脸面，不顾身份地位，立身根本也毫不保留地为他展露，凭他驱使。她自不怀疑杨戬应下王母赐婚是发自真心，可这女儿家的心事就是这般别扭：这一切都是我苦苦求来的，不是你自发自愿给的。

人心总是会不足，被偏爱的那个才有资格任性。她也知不该矫情，如今这样本是皆大欢喜的结果。可她心底到底不甘：她爱着的人最初最纯粹的感情终究是给了别人，他最动听最热烈的情话偏偏是对旁的女子说的。

阿如只静静看着敖心在那里纠结，然后才平静地开口：“人心复杂，你也知我不懂这些。我只要你快乐无忧，其余的，你爱怎样就怎样，只是不许你再为旁人伤了自己。”说完，她就起身离去，任由敖心一个人在那里神色郁郁。

敖心低头闷闷地出了会儿神，到底还是让侍女请了杨戬进来。

杨戬进来时，就看见偌大的庭院里只有敖心一人立在石桌旁，望着桌上的残局发呆。杨戬故意加重了脚步，可她明明听见了，依旧抿着唇、偏着脸，不理不睬。杨戬不由失笑，上前去扶她肩头，低声问：“还在生我气吗？”

敖心微微侧身想脱身离开，可杨戬指尖加力，手臂微收，反而把她拉近了几分。她整个人几乎被他拢在怀里，顿时脸上发烫，也不知是羞是恼，越发转过脸去不看他，只道：“真君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该让我生你气？如今三界皆赞真君是顶天立地忍辱负重的大英雄。盛名之下，真君也当自重些。”

她这话才出口，就听见杨戬轻轻叹了口气：“我今日才知道盛名累人一至如斯，难道只为这些你我就要生分了吗？我现在反而想回到从前，至少那时你不会避着我。”他语气里隐隐带了几分埋怨，“当日杨戬众叛亲离、举步维艰之时，唯有公主不计得失，舍生忘死相助于我。知己难得，知音难求，上天既安排你我有此缘分，我不想错过。何况我说过的，这性命已许了你，还有什么不可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