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暗语

最后关头韩沉护了苏眠一下，所以除了一些皮肉伤，苏眠本人并没有什么事，反而是韩沉自己昏迷进了医院。

露茜离得远，只是被炸得一震扑倒在地，而离得近徐司白就没这么好运了，况且爆炸当头，他还上前想扑倒苏眠保护她，所以受到波及身上的伤有些严重，且加上轻微脑震荡，现在正与韩沉一起住在医院的病房。

不过他俩并没有在一个病房，要是在一个病房，这俩现在该不是就打起来了。

苏眠看着病床上的男人，一只手细细抚摸着对方的脸框，眼中含着热泪。俯身亲吻上对方的嘴唇，心中默念道，

“答应我，你赶快醒过来。不要让我等太久。”

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落下。

徐司白睁开眼，入眼是医院雪白晃眼的白炽灯，想要起身，忽然脑袋一晕，摸了下发现上面缠着一层层纱布。

他是进医院了嘛……锦曦，对了锦曦。他慌张地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白锦曦的身影。

不顾身体，一把拔下了手上的针头，翻身下了床，走了几步后，蓦地回头看向身后床头柜。

上面摆着一只珐琅五彩花瓶，里面插着几枝还带着露水的白色蔷薇，娉娉袅袅。

无端地，让他想起一个人，也是如此清丽妍姝。

血滴顺着手部落在地上，他好似无感，只是伸手抹去花瓣上刚沾上的一点血沫，却留下一道更长的血印，将它生生染红。

护士惊呼：“哎，病人，你怎么能自作主张拔了针头呢？”

小护士叽叽喳喳的话语在他耳畔萦绕，无聊的紧。

————

坐上最快回京的航班，2小时后露茜便重新踏上了首都的土地。

回来是来参加许楠泊的葬礼。

知道他生前做的一些事不大光彩，许家就没决定大操大办，只请了自家人简单办一场祭奠。

葬礼那天，天空下着细雨，绵绵的，并不恼人。

崮山到了这个季节变得绿意盎然，林间的桦木像是涂了一层油彩般暄亮，偶尔飞过几只墨色乌鸦，嘎嘎叫着，衬得这山更加空寂渗人。

清晨5点，山里没有什么人，只有露茜他们穿着撑着黑伞，鱼贯穿梭在林间的小路上。

青石板路，因为下雨，并不好走。

走了约半个多小时后，他们来到半山的一所教堂，那里很安静，迎接他们是一位老者和一个孩子。

教堂后院的草地里的一方，不到3平的小小土地，这便是许楠泊最终的归宿。

露云显然这几天哭得有些憔悴，要人搀着才能跟着一同到了这里，也是凭着一股做母亲的韧劲。

老爷子不在，仪式便是由许宁国主持。整个仪式并不复杂，将骨灰盒放入墓棺后，盖上一块上好的大理石板，在安魂曲中众人低头惦念一下，送一下白菊，便算是完成了。

站在一旁，等着旁支的人献花时，露茜若有所感，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林子。

林侧“怎么了，小姐？”

露茜（白锦曦）摇摇头：“没什么。”

大约是她的错觉吧，不然怎么会觉得那里有个人影。

虽然整个过程中没做什么，但是作为本家的人跟着流程走，一忙竟然也忙到了9点多。在场的人很多都没有吃早饭，再有像她一样本家的人，上个夜也都整宿没睡，大家都疲惫极了。

好在教堂的一侧为他们辟开了一块休息进食的地方，足量的清咖啡还有一些面包三明治，对于守了一夜的人来已经足以宽慰了。

取了一份三明治和咖啡后，露茜便转身去找一个清净的地方休息，身后厅里是忙了一早上的人们分担疲惫的地方，聊天是这个时候对抗近在咫尺的死亡冲击的最佳方式。

找了一个屋后一个面对草坪的玻璃棚下，正当她要打开三明治的包装纸补充能量时，一个人坐在了她的旁边。

林侧“好巧啊。”

剥了剥包装纸，咬了口手上的三明治，就着雨后的草坪咽下去后，

露茜（白锦曦）“不是巧吧，说吧，找我什么事。我可不相信林秘书你能这么有空绕过两个走道来这。”

林侧笑了笑，然后一个银色的小物件从空中鱼跃飞到她的手里。是那只被抢走的U盘。

露茜（白锦曦）“这……”

林侧“我是怎么拿到它的，你不会想知道的。重要的是，里面的东西需要你破解。”

沉默看了看手中的U盘，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让人如此防备，甚至不惜直接派人在江城的教堂前抢。

露茜（白锦曦）点头：“我答应你，我会尽力的。”

林侧闻此肩膀一松，似乎是终于放下了心中紧绷的那根弦。

露茜（白锦曦）转头看向对方：“我能问个问题吗？”

林侧有些意外点点头

露茜（白锦曦）“你跟林毅是什么关系？”

林侧“呵呵”扯嘴一笑，喝了口咖啡，神情有些悲凉：“他是我最敬爱的哥哥。”

露茜（白锦曦）也看向远方：“你居然连名字也没改。”

林侧“不会有人注意的，像我们这样的人，如杂草一样多。”

仪式结束后，露茜驱车回到她那间小破所。

几十来天没来，这里空气中都漂浮着灰尘的气息，角落甚至还有两张蛛网。

没有太讲究，随便掸了掸椅子上的灰，她来到电脑前，开机并插入了那只银色U盘。

叮咚一声，U盘在电脑跳了出来。她点击进去，是一个加密文件还有一张图片，图片里面是一串数字接着字母。

【76 65 78 83 72 73 84 85 71 85 65 78 B-CB-DACB】

解码游戏？她的嘴角扬起，有趣。

栅栏密码，希尔密码，波费雷密码……她一个一个试过去，均失败了。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一旁的电话打来，铃声烦人的很。一把接起电话，眼睛还是不离电视屏幕。

露茜（白锦曦）“喂？”

许宁国“望京医院5-602，老爷子身体不大好。”

露茜（白锦曦）“知道了……（过了几秒后）什么？我就过来。”

风尘仆仆赶到望京医院，她才发现老爷子没说得那么严重，不过是旁支的几个也来攀关系尽孝了，需要她过来表现表现。

露茜（白锦曦）“老师。”

许文博“小茜，你也来了啊。”

病了一遭后，许文博确实苍老了很多，没有以前红光矍铄的模样了。

许文博“好孩子，好孩子……”拉着她的手拍了拍

老人不管之前多么厉害，现在变成病人之后也会脆弱，唠唠叨叨与她说了很多。到最后问了她一句，

许文博“当初我不让你进家谱，让你喊我老师，你有没有对此龃龉？”

露茜（白锦曦）低头：“怎么会呢。老师这么做，自然是有您的考量。”

不一会儿她就出去了，给许文博安静休息的空间。一推门，便撞见迎面进来的林侧。

对方看着她眼光有些希冀，但见她轻轻摇头后，瞬间就暗了下去。

露茜（白锦曦）“叔叔呢？”

露茜看了看手机，有些事情想问许宁国。

林侧“不知道，大约在走廊那边。”

她找了一圈，走廊那儿也找不到人。推开紧急通道的门，意外撞见同样慌乱的露云和许宁国两人。衣领上残留的口红印，肩膀上的头发丝，无不昭彰着他们刚刚在干些什么。

面无表情地说了句，

露茜（白锦曦）“我什么也没看见。”

她便合上了门走了。

这时候她倒突然理解起许楠泊来了，严厉偏执的父亲，与小叔偷情的母亲，在这畸形的环境之下长大，怎么能正常起来。

病房外的家属椅，她像林侧之前做的那样坐到了他的身旁。

露茜（白锦曦）“你也都知道吗？”

林侧“什么？”转头看了她一眼，愣了下，点点头：“嗯。”

露茜（白锦曦）“真能忍啊。”

林侧“不然能怎么办呢？”

露茜（白锦曦）转了话题：“关于密码，你哥哥以前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吗？”

林侧“爱好？！唔，要说爱好，可能就只有奥数和计算机了吧，打球什么的他也不喜欢。”

露茜（白锦曦）“计算机？”一股电流从她脑中划过

林侧“对啊，他可喜欢了，每天都在电脑前趴好几个小时。”

露茜拿出前兜里的纸笔，写写画画什么。

76-L，65-A，78-N……是ASCII编码

林侧看着纸条读了出来：“岚市图书馆。”疑问：“那后面的字母？”

【LAN SHI TU SHU GUAN】

前面的几个数字被破了出来，但是后面字母还是没有头绪，露茜摇摇头。

捏紧手中的纸条，她打算马上回岚市。

————

同一时间，岚市第一人民医院

苏眠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里面附带着链接。里面是一则视频，月色下，A，L，R三个在那儿跳舞。

路过的徐司白看见她在韩沉的病房，只驻足了一会儿，没有说什么便离开了。

来到大厅买了一瓶水，看到空荡的医院门口一个穿着黑衣戴着黑色口罩的少年在舞蹈跳着什么，好似在邀请他。

摸不清对方想干什么，他沉着脸向对方走去，刚走到门口的时候，脖颈一麻，昏了过去。

和R两人搀住徐司白的胳膊，L收起手上的注射器，A向他们比了个OK。

真正的好戏现在才开始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