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哥哥

司徒熠被逮捕后，韩沉他们并没有马上进行审讯，而是将他单独晾在单独的审讯室，一直到凌晨四点。

虽然这样有点不人道，但是白锦曦知道这是一般刑事手段，甚至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给韩沉点了个赞。

对待司徒熠这样的人，如果不这样，就真的从他嘴里撬不出东西了。

凌晨四点，窗外的天空透着些鱼肚白。韩沉推开审讯室的门，和白锦曦两人走了进来。

司徒熠虽然神态有些疲惫，但还是那副衣冠楚楚的模样，整个人跟个没事人儿一样，根本不像是被捉进警局的人。

司徒熠“你们好。”

他甚至还先问了好。

韩沉“姓名”

司徒熠“司徒熠，火羽白那个熠。”

韩沉“本月11号，有名死者，名叫周似锦，被人杀害在路边。你的通讯录有她的名字，跟她是什么关系？”

司徒熠“朋友的朋友而已。有人杀了她？不会吧。”

司徒熠表情震惊，眉间微蹙，仿佛对一切不知情似的。韩沉看着对方，往椅子背上一靠，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韩沉“我们怀疑是你杀了她。”

司徒熠“我知道你们怀疑，但是你们又有什么理由把我跟这件事扯在一起呢？和我有露水情缘的女人是有几个，但是我现在都记不清他们的样貌。我对警方很失望，你们污蔑了一个良好市民。”

韩沉“哦？是污蔑吗？”提高声音，“那今天在晶都会所，你在酒里投毒是为什么？”

司徒熠“哦，您说的那个啊，”语气拖长，“是我不小心将治疗头疼的阿司匹林掉进了杯里，真不好意思警官。如果可以，我会跟那位先生表达歉意。”

白锦曦分明看见对方的眼里闪过一丝得意自傲的光芒，混蛋，将谋杀讲的如此清新脱俗。

白锦曦（苏眠）“那司徒先生，你认为是怎么样一个凶手，杀了她呢？”

司徒熠“我不知道，也许是为钱，为情，为仇，杀人案不过是这些原因，你们警方应该清楚的。”

白锦曦（苏眠）“您还漏了一项，”

司徒熠“哦？”

白锦曦（苏眠）“这个世上还有一种人，不对，甚至他们连人都称不上，以虐杀同类为乐。您认为呢？”

司徒熠“确实是会有这样一类人。真遗憾，我以为生命是应该被珍惜，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杀戮。尤其是对女人，真是可惜。”

隔着玻璃，露茜一行人，加上刚刚赶来的许楠泊，看着审讯室内的景象，周小篆不由感叹，

周小篆“天呐，他们居然在这么心平气和地讨论杀人犯。”

许楠泊（K）“很快”

周小篆“嗯？什么？”

许楠泊（K）“很快他就不会这么心平气和了。”

露茜（白锦曦）“很快他就不会这么心平气和了。”

相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以及一丝嫌弃。周小篆挠挠头，也不知茜姐为什么跟新来的许教授这么不对付。

视线回到审讯室内，

韩沉“就只是可惜吗？”

白锦曦（苏眠）“岂止是可惜，他还会长时间囚禁虐待他们，不仅身体上，而且从精神上伤害这些女人。他真可怜，无论外表如何，他的内心还是自卑的，认为这些女人一定不会真心喜欢他，敏感而自负。而那些在他折磨之下的女人，对他也只剩下憎恶。”

白锦曦故意以一种可惜怜悲的语气刺激着司徒熠仅剩的自尊心。

司徒熠“嗤，二位警官，我也是读过一些心理方面的书籍的。这个问题你们的看法未免太绝对了，事实上，每件事都需要两面看，人的情感是很复杂的，爱和恨有时候是交织的，不一定能划分地那么清楚。对于你们来说，那些杀人犯可能很肮脏罪恶，而可能对于那些女人来说，是爱是解脱。那么在杀人犯的世界，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好家伙”周小篆直呼，这都是什么歪曲的价值观。

白锦曦（苏眠）“不，你错了。无论他掩饰的多好，实际他的内心阴暗如地下的老鼠一般，畏畏缩缩地接近那些受害者，然后用金钱、用那张脸吸引女人们，因为他知道其实自己一点都没有魅力，才需要凭借这些外在条件来蒙骗自己。他一边害怕这些女人抛弃自己，一边骗着自己她们是爱他的。其实他都知道，在折磨她们的时候，他看到她们看他的眼神，那是一种看怪物的眼神，对不对！”

司徒熠“你才是怪物！”戴着手铐双手握拳砸向桌面，“都讲些莫名其妙的话，神经病女人！你有证据就抓我，而不是在这儿编故事！”

司徒熠突然情绪变得很激动，挥舞着戴着镣铐的手，撕破了往常温和从容的外皮，露出本真的自我。

从审讯室出来，白锦曦没有跟着韩沉回办公室，而是独自站在走廊。

刚刚审讯的时候，她很容易对这些精神变态做出分析，然后与他们对话。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她以前与精神变态有一场更大的抗争呢？

露茜（白锦曦）“在想什么？”递过去一杯咖啡

白锦曦（苏眠）接过咖啡，握在手心：“没什么，就是对以前的事一点回忆。对了，我还没告诉你吧？”

露茜（白锦曦）“什么？”

白锦曦（苏眠）“韩沉托人调查我以前的身份。我以前是个卧底。”

露茜（白锦曦）毫无感情：“哇哦，那可真酷呢。”

白锦曦（苏眠）“啧，你就不能演得真情实感一点？姐我以前的名字叫苏眠。”

露茜（白锦曦）“哦”

白锦曦（苏眠）“你就不能多给我点反应啊，叫我声苏眠姐也好。”

露茜（白锦曦）“不要。”

白锦曦（苏眠）“死傲娇。话说，也不知道这白锦曦跟我是什么关系，冒用了她身份。前两天还去祭拜了她的父亲白耀宗，也不知道我的父母怎么样。”

露茜（白锦曦）“你说什么？！”

白锦曦（苏眠）“什么，什么？”

露茜（白锦曦）“白锦曦的父亲，叫什么？”

白锦曦（苏眠）“白耀宗，光宗耀祖的耀宗。”

露茜（白锦曦）“耀宗……耀宗哥，居然是他。”

露茜的心底一震动，不知道为什么一滴热泪迎上眼眶。

白锦曦（苏眠）惊讶看到对方眼中的热泪： “你怎么了？”

露茜（白锦曦）“没什么”抹了抹眼泪

许楠泊（K）“你们在聊些什么？”

许楠泊从审讯室隔壁出来，

白锦曦（苏眠）“没什么。今天辛苦你跑过来了，许教授。”

许楠泊（K）“没什么，职责所在。而且你们要是缺证据的话，正好，我这里在做一项关于测谎的实验，可以为你们提供一些辅助。”

白锦曦（苏眠）“这样就再好不过了，谢谢您。”

许楠泊（K）“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师妹。话说，师妹你跟小茜你俩关系好像很好啊，总是能看见你们。”

露茜在一旁撇撇嘴，许楠泊这是什么酸鸡发言。

白锦曦（苏眠）“哈哈，是嘛。”豪气揽住一旁露茜的肩膀，“她是我失散已久的妹妹，亲的。”

许楠泊（K）惊奇：“那真是神奇。”

白锦曦（苏眠）“是吧，我也觉得神奇。”

露茜（白锦曦）拉下肩膀上的手：“我要去睡觉了。”

白锦曦（苏眠）“去吧，去吧。不好意思，许教授，这人嗜睡。”说完看着身边的露茜就打了个哈欠，汗……

许楠泊（K）“没关系。”看向露茜，“去吧，不然妈又要打电话给我了。”

露茜（白锦曦）“嘶”不是他说的不要在外面说他们的关系吗？

白锦曦（苏眠）“你们？”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

许楠泊（K）微笑，指尖指向露茜，“不好意思啊，我正好是这家伙名义上的哥哥。”

白锦曦（苏眠）“……这世界真小”

露茜（白锦曦）对许楠泊：“我可不认识你。”

许楠泊（K）歉意看向白锦曦：“不好意思，孩子正在叛逆期。”

白锦曦（苏眠）“我明白，她对我也是这样，孩子大了不好管。”

做哥哥姐姐的，似乎有很多共感……

所以，许楠泊为什么要这么嘴快承认他们的关系，露茜想不通。

做妹妹的，永远不懂做哥哥的自尊感。

——

隔日一大早，冷面就打来电话，在一家百货商店找到一段今年6月份司徒熠购买护士服的监控录像，以及司徒熠在白云山有一套别墅，做过一套严密的隔音装修。

白锦曦（苏眠）“太好了。”

韩沉“这些都只能作为间接证据，不是决定性证据。不过司徒熠是凶手的几率大大增加了。”

唠叨进来办公室，

唠叨“跟司徒熠有关的人都被请来了，他的同事，他以前交往过的女朋友，以及之前被他打的小子。另外，许教授的测谎下午也可以开始了。”

白锦曦他们都有些兴奋，对司徒熠身边的人询问，加上许楠泊的测谎，就可以获得更多的直接线索证明司徒熠是凶手。

不过，结果让他们失望了。人们对于司徒熠一致好评，称他为“好好先生”，而且许楠泊的测谎证明他确实没有杀人，且没有撒谎。

除了一个叫绍伦的男子，他称，他的初恋女友就是被许楠泊杀害。

所有的证据好像都失效，本着疑罪从无的原则，警方只能释放司徒熠，不过韩沉还是请了2个警员跟着他。

然而在司徒熠释放第二天，白锦曦他们又收到报警电话，郊区树林又发现一具尸体，奇妙的韩沉也联系不上那2个警员。

等他们来到司徒熠的别墅前时，就看见这2个警员倒在地上，昏睡得好似这辈子都没睡过觉一样。

冷面“已经查明，昨天他们吃的饭菜里面有安眠药成分。而且昨天是司徒熠给点的外卖，有人证明送外卖的小哥被人击昏过，才给了他下手的机会。”

露茜（白锦曦）“真是野蛮的方法。”

白锦曦（苏眠）“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切证据好像都指向司徒熠，好像是故意的一般。

从别墅向下看，能看到不远处有一间白色的小木屋，

白锦曦（苏眠）“那是什么？”

冷面“应该是农家乐一类的农舍吧？”

白锦曦（苏眠）“冷面，去查查，这是谁的。”

冷面“好”

没几分钟后，冷面面色不好地过来汇报，

冷面“农舍是绍伦名下的。”

白锦曦（苏眠）“绍伦?走，去看看。”

一行人像农舍走去，露茜和跟着来的许楠泊走在最后，

露茜（白锦曦）“你又干嘛跟来？坐在办公室里不舒服吗？”

许楠泊（K）“怎么，不能来啊？”

露茜（白锦曦）“没什么，随你。”

许楠泊（K）“受人所托，替人办事，天经地义而已。”

到了农舍，那是一栋二层的小楼，不过让他们惊讶的是，进入后里面明显的血腥味，还有一角带血的锄头、铁锹、木棍。

痕检科一只忙到天黑，才将证据采集完毕。甚至在屋内他们还发现一只美国进口的微型录像机。

白锦曦一个人站在屋内，思索着案情。韩沉本来跟她一起，但是突然来了个电话，他出去接一下。

隐蔽的摄像头、5公里的范围内、摄像头拍下影像、安眠药……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一切都悄然无声，变得漆黑。

白锦曦的脸色终于出现豁然开朗的笑容，拍了下大腿，

白锦曦（苏眠）“韩沉，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唉？”

只见她身后跟着一个长长的黑影，没等她转身，对方瞬间掐住她的喉咙，“唔”白锦曦喉咙传来一声低喘。下一秒她就双脚离地被人小鸡似的提起，她拼命想拍开对方的手，但是力气太悬殊。背对着看不到对方的长相，只知道对方戴着一副白手套，呼吸很平稳，是真的对她起了杀心。（注）

韩，韩沉……无声的呼喊，白锦曦感觉对方要扭断自己脖子了。

露茜（白锦曦）“姐？”

屋外穿来一声呼喊，白锦曦感到脖子上的手一轻，没等她喘息过来，“啪”得往她颈后一劈，她就昏了过去。

许楠泊沉着脸，拍了拍手上的白手套，看着倒在地上昏迷的白锦曦。

活该，谁叫你告诉小茜白耀宗的事，让她搅进这滩浑水里的。

要不是看在小茜的面子上，他才不会饶她一命呢。

——

注：此部分参考了《美人为馅》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