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跳楼女孩

A江市110报警中心，中午，刚下班，我们正准备去吃饭，一阵急促的铃声响了起来：“110吗？有人要跳楼。你们快点来啊。”。

陈队“立即出警。”队长放下电话，他说话做事一向这样雷厉风行。车子风驰电掣，警笛一路嘶吼。

“上海路左侧世贸大厦。”对讲机里传来李国栋队长的严肃有力的话。

好远就看到很多人围在那里，见警车过来，纷纷让路。119消防车已经来了，120救护车紧随我们后面。

雪儿“快，有人要跳楼，在那！” 一名妇女见我们过来，指着楼上说，“快看，人在那儿呢。”这是一桩37层高的世贸大厦，是这个县城标志性的建筑，在人们面前傲然挺立。

熬楼顶，一个麻雀似的的点子站在大厦边缘，红丝巾随着风在半空飘舞。

风很大，如果从楼上跳下来，因为风力原因很可能会出现偏差。不等他们铺好气垫，我们已经冲上楼梯，一直跑到第八层时，电梯才下来，我们上了楼梯，可是，楼梯每到一层就要停下，很慢。

陈队“不等了，跑！”队长没说完，我们已经冲出楼梯，往上跑。因为早饭没吃，只觉得两条腿越来越飘，心跳加速，我能听到自己大口的喘息声。

陈队“若梦，谁让你来的。”队长回过头，大声吼，他的喘息声比我更响，“你自己有恐高症不知道吗？快下去。”

为了克服恐高症，我已经练习了无数次，蹦迪、跳伞等等极限运动，都参加过。我甚至把“站在树枝上的鸟从来不会害怕树枝突然会折断，因为他相信的不是树枝，而是他自己的翅膀”作为鼓励自己的话，贴在床头。

紫苏用闺蜜紫苏的话说叫无可救药，“就你这样弱不禁风，就好像林黛玉，还要去当警察，做做大学老师不好吗？每天有那么多荷尔蒙喷着你，也让给感受感受什么叫激情。”

柳若梦“人各有志，不可将自己的意愿强加于人。”做警察可是我儿时的梦想，填志愿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警校。

紫苏“算了，谁让你是我的闺蜜，跟着你走吧。”这样，我们考在了同一所警校。

紫苏“让你不来，你非要朝前冲。”紫苏像我吐了一下舌头。

陈队“这样，若梦和昭然你们两在36楼，攀爬队员陈浩然听我命令，其他人跟我上楼顶。”队长向来杀伐果断，“大家呈扇形包抄。”

这种场合，大家都见过很多，只是楼顶情况不明。

吕倩站在窗花，我看到女孩在楼顶大喊：“你们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真的跳下去。”

柳若梦“你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吕倩“我最在乎的人不要我了，我最亲的闺蜜背叛我了，考研没考上，考编没看考上，你说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见我的父母？”

女孩的声音，向黑暗中的夜猫，痛苦又绝望。

我看着昭然，他比我大一岁，是我的学长，在学校里非常出名，因为他不仅是拉连续三届的最佳辩手，也是拿全额奖学金的第一人，他所有学科都是排名第一，是名副其实的学霸，也是对我死缠烂打的人。我曾经问他为什么这么拼？

吕倩“不拼怎么办？”他说。他的母亲在生他时难产去世，在他三岁时，他父亲外出打工，再无踪影。他是他的奶奶带大的孩子。第一次听他讲完自己的身世，我惊呆了，怎么也想不到，童话里才会出现的这么痛苦的事情，竟然就发生在昭然身上。

柳若梦“你恨他吗？”

吕昭然“以前恨他，现在不恨了。现在听说他在县城安了家。”

柳若梦“你看过他没有？”

吕昭然“看过，他有一个女儿叫吕倩。不管怎么说，他每月给我打来生活费，从这一点，我还是很感激。”

柳若梦“所以你选择警校。”

吕昭然“对，不花钱，还能有奖学金赚。”他的眼睛里满是倔强。

陈队喇叭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没有过不去的坎，快回来。如果哪个让给伤心了，你告诉我们，我保证一定将他带到你面前，向你赔礼道歉。”

吕倩“不会的，他已经和我的闺蜜在一起了，他是不会再要我了。”女孩歇斯底里地哭着。

吕昭然“她的声音好像听到过，你在这，我上去看看。”昭然说着，上了楼顶，我也想去，可是陈浩然黑着脸，铁塔似的身子挡在我面前。

也许是因为我父亲是这个地方的市长，我到哪儿都受到优待，可是这种优待对我来说，真的是一种负担。

吕昭然陈浩然漠然看着我：“请服从命令。”

柳若梦“我就看看。”我站在窗前，只向下看一眼，血往上涌，头晕目眩，险些跌倒。陈浩然扶着我坐下，那角度正好看到女孩的双腿，那双腿细长美丽，我看了都想入非非。

紫苏“妹妹，你冷静一下。”紫苏的声音。

女孩的脚搭出一半了，我的心跟着紧紧揪着，再后退一点点，就会掉下去的。

“3号3号，拉绳子。”对讲机响起来，我在一看，原来是救援人员在半空拉起了一道安全网，我的心稍微放松了些。

陈队陈浩然拉着绳，系在楼道一根柱子上。我到楼顶，紫苏在女孩右侧，引诱她说话，分散她注意力，昭然猫着腰，已经悄悄到了她的左侧，离女孩还有两步远。

忽然，女孩看到了地上的影子，转身回头，昭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过去，女孩张开的两臂摇晃着忽然向后跌倒，人落下去，昭然一个跃身，想抓女孩的脚，因用力过猛，身子向前扑过去。

柳若梦“昭然!”我大声喊着，冲过去，一把拽着他的双脚，怎奈敌不过地球的重力和惯性，跟着昭然跌落下去。

吕昭然“吕倩，吕倩！”昭然大声喊，因为下面有安全网，我的心里反而不大紧张，看着女孩在安全网上弹跳起来，吕昭然伸出手，想接住她，我的身子已经重重地落了下来：“昭然，昭然！” 我大声喊，昭然看着我，拉着我，我们一起重重摔在安全网上，身子又一块弹起。还不等我有所反应，身子忽然像炮弹一样落了下去，原来安全网经受不住三人的重量，有一个角的绳子滑落，我们三人一起向下面掉下去。

下面的人惊叫起来，纷纷跑过来：“快救人啊！”来不及任何反应，我的身子已经像一块石头轰然落下，再也没有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