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恩染视线一瞥,就看到女生们坐在一起讨论,似乎是围绕着一个教官,她们笑起来,在热得恍惚的夏日里掀起一份叽喳的热闹。
不过边恩染没什么这种感情,边恩染不热衷于这种讨论,只是看着她们坐在一起,觉得女孩子笑起来很好看。
只是边恩染没想到的是,当边恩染起身时,眼前的人恰好就是金钟仁。金钟仁穿着军装,身躯挺拔,吹了吹挂在胸前的口哨,示意大家站好。
在一浪又一浪的热波下,边恩染听着教官逻辑清晰的陈述,而后是千篇一律的站军姿、向各处转、解散喝水、集合。
边恩染没听清楚教官叫什么,金钟仁好听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我只记住了我该叫金钟仁为金教官,以及金钟仁没有表情的面孔,看上去难以接近。
我想,教官都是这样的。
但是金教官又有些不同,金钟仁比别的教官更难相处,金钟仁喊的口令更为响亮,金钟仁好像更容易让人无条件信赖他。
下午的训练结束后,边恩染和荷白走在一起,先去小卖部各自买了瓶冰可乐,罐头拉开的“刺啦”那声总能在夏天直白地感受到幸福。
我们笑着走去寝室,身上汗涔涔的,迷彩服黏在身上,说不上来的难受。
“我们教官是真的很迷人诶。”荷白喝了一大口可乐后哈了口气说。
“至少把我们班的,我们班以外的女生都迷住了,目光都落在金钟仁身上。”
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但是教官的名字很独特。”
我点点头,不记得我回应了什么话,我们后来又聊了什么,但是记住了金教官的名字。金钟仁,确实是个很独特的名字。
我们在二楼分开,边恩染继续走向三楼。
夏日里的阳光总是肆意又夺目,从窗外照进来,金灿灿的,是一大块好风景。
进了宿舍,已经有一个舍友洗完澡出来了,她笑着说:“你回来了呀。”
边恩染仰起头笑着回应她:“是呀,我回来啦。”
寝室里比外面要凉快上好多,边恩染坐倒在椅子上,转头问舍友:“晚上还要出门吗?”
“还要一起去教室看一部电影。”
“收到!”
边恩染转了回去,起身去准备衣物洗澡。直到凉水冲下来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每一寸皮肤都在叫嚣着快意。
等边恩染出浴室门的时候,舍友已经到齐了。
后来的两个舍友在吃小卖部买的三明治,她们的椅子背过来,靠着聊天,听内容像是在谈论我们的教官。
边恩染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走到她的位置上整理她的桌子和杂散的东西。
“恩染!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有,我打算等等吃个苹果。”边恩染说。
“哇,只吃苹果吗?”
“夏天嘛,晚上肯定还会吃点别的东西啦。”
她们笑起来,边恩染也跟着笑,然后融入她们聊的话题中去。
“今天教官皱眉的时候你看到了吗!”
“有看到有看到!金教官怎么皱眉也好好看!”
“不过金教官真的好严肃。”
“但这不妨碍我偷偷瞄金教官。”
“站军姿的时候可以光明正大看金教官!”
……
从教室看完电影回来,边恩染洗漱完上了床,然后和舍友谈起了电影观感。边恩染是真的很喜欢治愈向的电影,以及温柔的画风,不过似乎确实和边恩染的性格不太符。
边恩染半个人靠在宿舍的白色墙上,才开学第二天,我们还没有买窗帘,床上空荡荡的,能看清舍友的床上布局。
“恩染真的好甜!长得也可可爱爱的,是我喜欢的类型!”
面对舍友的夸夸边恩染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这几年这么说边恩染的人太多了,但边恩染还是特别木讷,朝她们笑一笑就把话题带过。这一次也是一样。
但舍友似乎没打算停止:“笑起来也超甜——”
边恩染说:“我以为你们会喜欢酷一点的风格,像金教官那样的。”
“都很喜欢啦,但女孩子我更喜欢甜妹一点。”
其实边恩染也很喜欢她自己,但边恩染没说出来。边恩染总觉得我们都要很爱很爱自己,无论是哪一个自己。
后来不知道又东掰西扯地聊了些什么,边恩染开始连篇地打哈欠。一天的军训下来边恩染确实累得不分东南西北,只想好好睡上一觉,其它所有等下一个明天再说。
第二天还是一切照常,女孩子们偷偷瞄金教官,也在解散的时候围坐在一起聊天,喝着已经被烈日晒温的水,擦一擦嘴角。在军训时,汗流浃背站立军姿,目视前方。
直到第三天边恩染在站军姿的时候总觉得小腹不是很舒服,但又想着姨妈期还得再过个一周,就只是忍着继续站。
在烈日下,边恩染忽的有点腿软,听到那一声解放的号令,边恩染如释重负,一个人慢慢踱步到花坛边上去拿她自己的水瓶。
但也是那一下,边恩染感觉一股温热的液体流下来,在汗涔涔的身上边恩染隐约闻到了淡淡的铜锈味。眼看着五分钟后还要集合,边恩染突然发愣。
荷白踏着步走向边恩染,她似乎心情很好。
荷白的体质一向比我好,她在高中的时候就很喜欢拉着边恩染在操场跑上一圈又一圈。
或许是边恩染太过于不自在,又或许是荷白的观察能力太好,她走近我问边恩染发生了什么。
边恩染只能说:“我姨妈提前了。”
“你痛经啊!”她稍稍加重了语气。
边恩染点点头。边恩染的痛经确实会有些延期,比如会在姨妈来后一个小时开始痛得生不如死,但现在没什么知觉也是真的。边恩染想象不了如果让她继续在这站军姿,她可能会当场晕倒。
荷白跑走了,她跑到金教官面前焦急地说着些什么,然后边恩染看到金教官径直向边恩染走来。
边恩染木讷地被金钟仁用脱掉的外套包裹住下半身,然后抬头茫然地看了眼金钟仁。
“你还好吗?”金钟仁问。
“我…我想回宿舍处理一下。”
边恩染不知道那一瞬间是怎样的,大概是大脑空白,呼吸失措,思想慢了半拍。金钟仁一把把边恩染抱起,在所有人面前。边恩染整个人腾龙,一下子勾住了金钟仁的脖子,不知是该放还是不该放。心里噼里啪啦的一顿乱响。
“勾紧了,你这样我会有点痒。”金钟仁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分贝说。
边恩染一下子勾紧金钟仁的脖子。边恩染趴在金钟仁胸膛上,感受金钟仁脚下有力的步伐,不敢乱动。感觉时间在以微秒的速度计算,边恩染仿佛度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
然后边恩染感受到了熟悉的氛围,是通向寝室的那条走廊,也精准地停留在了宿舍门前,金钟仁开了门。边恩染挣扎着下来,金钟仁只是看了边恩染一眼,默默地让边恩染安全着地。
边恩染其实不太敢看金钟仁的眼睛,但还是对视着说了句谢谢教官。
金钟仁默了默,然后开口:“你今天先在这休息,我下趟楼。”
“……啊?”
但没等边恩染疑惑完,金钟仁已经下了楼。
边恩染看着金钟仁远去的渐渐看不清痕迹的背影发呆,拿起手机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划了划别人的动态,有点懵现在的情形。
边恩染听到了教官的脚步声。金钟仁手里拎着一大袋塑料袋,边恩染看了一眼,是各种款式的姨妈巾。边恩染感觉她的耳朵瞬间烫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金钟仁把袋子放在边恩染的桌上,拿起边恩染桌上的一个陶瓷杯:“你是用这个杯子吗?”
边恩染点点头,然后金钟仁又出了门。
边恩染忙拿起一包夜用姨妈巾和衣物去了厕所,在过程中感觉脸烫得不行。
等边恩染出来后,金钟仁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见边恩染出来,看了边恩染一眼慢慢开口:“红糖水,泡好了。”
边恩染看着桌上杯子里的红糖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重复:“谢谢,谢谢教官。”
金钟仁突然笑了。边恩染说不出那瞬间是什么感觉,感觉和别人笑是不一样的,金钟仁的眉眼弯起来,很是好看。
“你要在床上躺一下吗?”
边恩染已经擦了一下身子,换上了平时穿的睡衣。边恩染点点头,掀起被子的一角躺下去。
“教官你不回去吗?”
金钟仁看了边恩染一眼,说:“我跟吴教官说过了,让他帮我带。”
“哦…那教官,你是怎么那么了解这些事的…”
金钟仁把一旁桌上的红糖水递给边恩染,像是想了想怎么措辞:“我有个姐姐,以前经常让我这样,所以会照顾人一点。”
“哇,那你姐姐好幸福。”
金钟仁看了边恩染一眼,没说话。
当边恩染知道她都说了些什么后,有点语无伦次地解释:“不是,我是说…你姐姐有人照顾好幸福…啊也不是…”
金钟仁又笑了一下,直直地让边恩染暂停解释,一瞬间面颊又烫了起来。
再后来,边恩染躺在床上看书,金钟仁就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在过程中收拾了一下宿舍,又煮了杯红糖水,在中午的时候下楼带了饭上来,边恩染在床上立了个小桌子,金钟仁在一旁的桌子上吃饭。
边恩染不知道该怎么谢谢金钟仁,但幸好金钟仁带起了话题。
“肚子还痛吗?”
“还有点,但还好。”
“等等睡一觉会不会消一点。”
“会的!”
这是金钟仁今天笑的第三次了,边恩染还是感觉心脏滚烫滚烫的,不知道在燃烧些什么。
“你很喜欢看书吗?刚刚一直看你在看。”
“是呀,很喜欢。不过也是因为无聊啦,我总不能在你面前玩手机吧。”
“当然可以玩。”金钟仁说,“你都看些什么书?”
“轻小说,治愈小故事,剧情流,其实都看啦,但更喜欢平淡一点的。你呢?”
“我看电影更多一点。”
“我也喜欢电影!我喜欢好多电影的画面美,我太喜欢了!”
金钟仁听着边恩染絮絮叨叨着,笑着看边恩染,偶尔回应。边恩染感觉谈起喜欢的事情,边恩染的腹痛感消了好多。边恩染朝金钟仁笑,非常自然地说了句“谢谢你”。
金钟仁一直待到边恩染的舍友们回了寝室才离开,嘱咐她们好好照顾边恩染,她们点头如捣蒜,然后在教官走出寝室门后跑到边恩染旁边一顿轰炸。
边恩染受不住她们的连番拷问,选择性回答了几个问题,就扯过被子一把蒙住了头。
边恩染小睡了一会儿,就换了衣服和舍友们一起下楼。
边恩染在第二排,旁边的女生问了边恩染几句怎么了,边恩染回答完之后就看到教官走向我们。
边恩染和金钟仁对视了半秒,金钟仁把边恩染拉了出来。
表情比刚刚在宿舍里严肃得不是一点两点,金钟仁皱着眉沉声问:“为什么不待在宿舍好好休息?”
边恩染有些无奈,也有点着急地解释:“我不来军训,班主任会来找茬的。”
金钟仁默了默,领着边恩染去了在阴影下的石梯旁,说:“好好坐着,别乱动。”
边恩染拼命点头,但心跳乱成一团。金钟仁的气息刚刚就在边恩染身上停留,声音低沉酥酥麻麻,就连皱眉也能让人心里一紧。金钟仁太能让人有安全感了,好像只要跟着金钟仁,就能安稳又幸福。就像今天上午一样,什么也不用思考,只要听金钟仁的就可以。
边恩染看着金钟仁们训练,也在教官看向我的时候用力朝金钟仁笑。再后来,边恩染归队一起训练,我们之间除了眼神交流和一些小对话就没其它的了。接下来,流汗、合唱、大笑,时间一晃,七天过去了。在下午我们就要送别教官离开。
说实话,边恩染有一瞬间的恍惚。
在礼堂听着集训大会,教官发言、鞠躬、敬礼,教官们穿着军装,身躯笔直,和边恩染第一天见到教官们的模样一样。好多女生都用眼神或是言语说着舍不得的话,还有不少女孩子鼓起勇气到金钟仁旁边要联系方式的,边恩染远远地看着金钟仁一个个拒绝,后来荷白告诉边恩染,金钟仁回绝的话是“不好意思,没有联系方式”。
边恩染笑出来,金钟仁确实连拒绝都这么干脆利落,甚至敷衍得找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
边恩染和荷白一起走回宿舍,已经走到礼堂边上了,感觉后面有金钟仁的喘气声,金钟仁叫住了边恩染。边恩染转过头,有些吃惊地看着金钟仁拿着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花束。
“我可以追你吗?”
“你可以告诉我我的联系方式吗?”
……
边恩染忘记了她是怎样给完联系方式,又是怎样落荒而逃的。只是在全礼堂人的面前,边恩染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脸颊发烫,心跳错乱,直到回了宿舍好久都没有缓过来。
手机里已经躺了一条好友申请了。
是金钟仁的,边恩染颤抖着手点了同意。
“你同意了。”这是金钟仁发给我的第一条消息。
是的,我同意了。兵荒马乱,又带些隐隐的期待。
我们聊了彻夜后,金钟仁告诉边恩染他会有些忙,可能不会频繁地联系她。
边恩染说好。
金钟仁是保卫国家的战士,边恩染无论认不认识金钟仁她永远都会崇拜他。
接下来的日子,金钟仁会有时给边恩染发消息,问边恩染最近过得好吗,边恩染每次斟酌着语句,最后都回复的,最近生活很美妙。然后再告诉金钟仁最近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最近看了部什么电影,最近喜欢什么歌。
金钟仁也会抽空回复边恩染,但明显不善言辞。边恩染想象金钟仁在屏幕那边会是什么表情,然后一个人偷笑。
新年前夜,金钟仁把边恩染约出来说要一起跨年。
我们围着厚重的围巾,穿得像只熊。边恩染特地化了个妆,在外面零下的温度里心里拥有一个好天气。
我们吃了一顿火锅,暖融融的水蒸气和辣得让边恩染吐舌头的酱料,还有旁边的冰果汁。我们吃完走在遍布灯火的街上,通过橱窗看两个人手挽手的模样。边恩染仰头笑,金钟仁低头吻我。
边恩染好像找到了幸福的模样。
我们在各处闲逛,在昏黄的灯光下哈气。然后在广场的大屏幕下停下,看着屏幕中的倒数数字。
“要跨年了。”金钟仁说。
“要跨年了。”边恩染说。
大屏幕里的数字慢慢地变成二位数,再后来成了个位数。
“三、二、一。”
噼里啪啦的烟花绽开来,边恩染指着最漂亮的那个转头对金钟仁说:“你看——!”
但意识到金钟仁只是在看边恩染,眸色浓重地看着边恩染。我们对视了很久,大概有十几秒,然后金钟仁在边恩染耳边说:“我爱你。”
“我也爱……”
“请嫁给我吧。”
一瞬间,仿佛世界都失色了,烟花、人群、喧闹声都不复存在,只剩下边恩染混乱又有力的心跳声。明明边恩染还在思考,但身体早就先我一步替我同意了。边恩染点头,并回应了金钟仁的吻。
这个跨年迷幻又奇妙,边恩染不知不觉中同意了求婚,然后开始混乱地接吻,被金钟仁搂紧,听了好多金钟仁说的话。甚至在日后想起都觉得不可思议。
之后的上门提亲、在二十岁当天领证都像是一场梦。
在拍照的时候,当摄影师说“新娘子再笑得甜一点”的时候才有点回味过来,我已经结婚了。
出门的时候,边恩染转头问金钟仁:“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不是喜欢,是爱你。”
“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就已经爱上你了。”
但金钟仁始终没说是在什么地点,什么时间,每当边恩染凑到金钟仁身上死缠烂打问金钟仁的时候,金钟仁都轻描淡写地绕过话题,然后再给边恩染一个吻。
我们准备了很久的婚礼,是共同策划的。
边恩染穿着白色婚纱裙在金钟仁面前笑,金钟仁手捧着和集训大会当天一样的花束。
边恩染悄悄问:“为什么送这束花给我呀?”
金钟仁在边恩染的耳边慢吞吞地咬字:“这束花的花语是,爱你不离不弃,至死不渝。”
金钟仁说这是金钟仁很喜欢的花,也是金钟仁内心的花语。金钟仁愿意做天上的鲸鱼,也愿意成为深海的旅馆,不渝地陪着边恩染。
边恩染很幸运也很幸福能遇到金钟仁。边恩染没说出口,边恩染只是吻向金钟仁。
金钟仁我爱你…为了你的幸福,我愿意放弃一切
生姜大大沙漠玫瑰花语:爱你不离不弃,至死不渝
生姜大大这是《沙漠玫瑰》的第二篇虽然内容差不多但是也要请各位耐心看完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