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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要你有什么用

论适配性重生

  第四章

  从出宫备嫁到大婚的几个月时间以来,尔晴的感受用两个字就能概括。

  一个字是‘累’,另一个字也是‘累’。

  礼节忒多!

  尔晴和傅恒是由皇上赐婚的,议亲这个步骤就省略了,但还是得合八字,换庚帖,当然像这种皇上指婚的,八字不合也得合了。

  接着就是纳征,过大礼,请期,择个良辰吉日举行婚礼,这选的日子还有规定,得选双月双日,不能选三、六、十一月,因为三有散音,不选六是因为不想新人只有半世姻缘,而十一月又隐含不尽之意。[1]

  七搞八搞的,还有很多东西要准备,大婚之日也就只能定在十二月了,经过卜卦之后,总算确定了日子,定在十二月十六日,双月双日,青龙金匮,六辰值日,诸事皆宜。

  婚礼前头几个月,尔晴都被迫待在家中绣喜服、纳鞋底、以及枕头、鞋面、被褥等‘压箱底’当嫁妆,因为到时婚礼上有个“亮箱”的环节,就是把女方的嫁妆摆出来供人看,若是“亮箱”的绣品品相不好,新娘子是会被笑话的。

  好在家里人为尔晴请了几名绣娘帮衬,否则要绣的东西那么多,尔晴绣到明年也绣不完。

  饶是如此,尔晴和几个绣娘也绣了三个多月的时间,一直到婚礼前半个月,才把一应衣物全部绣好,以至于绣到后来,尔晴每扎一针都会在心底默念一句‘扎死你个大猪蹄子!扎死你个富察傅恒!’。

  至于婚礼当天,礼节就更多了,撑红伞,亮轿、拜天地、设婚宴、闹洞房等等,尔晴感觉自己就像个陀螺一样,别人抽一下,她转一下,一天的流程走下来,她都不知道哪里是东南西北了。

  终于,到今天,从宫里出来,尔晴总算是稍微能松口气了,接下来就只有两件事要做,认亲和回门。

  认亲就是拜宗族,分明辈分,认认人。

  傅恒的阿玛,不太长命,早早的去了世,目前,富察府里的长辈只有傅恒母亲以及他父亲的一个妾室,其他的叔伯舅姑不同府而住,暂且不提。

  不过,他父亲虽然短命,却挺能生,一共生了九个儿子,两个女儿,傅恒是最小的一个。

  两个女儿,一个是当今皇后娘娘,另一个也已经出嫁,九个儿子中除了和傅恒同岁,只比他稍大几个月的傅谦没有娶亲外,其他的都已经成了家,各有子女若干,有几个因有官职在身,并不在京里当差。

  尔晴粗略算了下,府里住着的竟然共有二十五人之多,这其中还不包括各房的丫鬟仆人嬷嬷什么的。

  老夫人将每个人介绍一遍后,尔晴脑子里一团糊,只能跟着傅恒叫,傅恒叫什么,她就叫什么。

  那些姑婆妯娌们,拉着尔晴的手说话时,话里话外都是让尔晴早日生个大胖小子,为富察府开枝散叶的意思。

  对此,尔晴只能‘是是是’‘好好好’‘对对对’,要不就装傻充楞,转移话题,又或者故作害羞,把问题抛给傅恒。

  晚上回到卧房,尔晴一边嗑瓜子一边在心里感慨,不愧是认为多子多福的古代,生孩子跟下猪仔似的,十一个孩子,怎么生出来的?

  从前尔晴在网上看到别人吐槽父母催婚催生,她还觉得不至于,哪会有他们说的那么恐怖。

  前世她没机会,今世倒狠狠体验了一番。

  没被赐婚前,尔晴的玛法就一直有让她勾搭皇上好为家族抬旗的意思,每三月一次的探亲日,必不可少的一句话就是尔晴啊,最近皇上去没去长春宫,有没有注意到你啊?

  当然他们的话说出来肯定不会这么直白,不然早就被以窥探皇上行踪的罪名获刑了。

  被赐婚后,家族得偿所愿抬了旗,他们口中的话就变成了尔晴啊,成婚后你可得好好抓紧呐,越早生嫡子你的地位就越高,可不能让旁人越过你去。

  如今成了亲,这催生的人就更多了,两大家子的人轮流催,尔晴简直不敢想象今后被催生的日子会有多么的水深火热。

  “不愧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父母,敢情还真是从古至今的优良传统呐!”

  尔晴忍不住感叹出声。

  “这话怎么说?”

  “你不是去书房了吗?”

  尔晴斜了一眼傅恒,言下之意就是你在这干嘛?

  “我还能一世都待在书房啊?”

  一直被呛,傅恒脾气再好也有些生气了。

  “反正你别跟我抢床就行。”

  “不敢,不敢。”

  那还差不多,算他识相!

  尔晴满意地将剥好的一把葵花子仁一起放进嘴里,这样吃才过瘾。

  傅恒在她旁边坐下来,见尔晴嗑瓜子嗑得那么香,有些意动,伸出手也想抓点,他很少吃这些零嘴,如今倒真有些想念那是什么味道了。

  尔晴拍开傅恒的手,把剥好的葵花籽仁往身前一揽,道:“要吃自己剥,别动我剥好的。”

  傅恒懒得和她计较,也没了尝一尝的心思,好奇地问:“你刚刚自言自语地说些什么呢?”

  这事还必须得跟傅恒通通气才行,尔晴想了想,便回答道:“我在说你那一家子人和我那一家子人,还真是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没成亲一个劲儿的催婚,好不容易成了亲,这才刚第一天就开始催生,可等真如他们所愿生了孩子,就得……”

  “就得怎么样?”

  “接着催第二胎了呗!”

  饶是刚刚被尔晴一顿呛,心气还不太顺的傅恒也不由得有点想笑,只是他刚刚提起嘴角,就听到尔晴说:“你笑什么笑?反正我是不会给你生孩子的。”

  末了,不嫌拱火地又加了句:“打死我都不会!”

  他现在就想打死她!

  有气无处发,傅恒想,这样下去,他得短寿好几年。

  尔晴越说越生气:“真搞不懂那些人,明明已经有那么多孩子,家里都快住不下了,还想着要生生生,天天传宗接代传宗接代的,家里是有皇位要继承……”

  “你疯啦!这话也敢往外说!”

  傅恒猛地一拍桌子,吓了尔晴一跳,一把葵花子仁就这么堵在喉咙里,让她呼不进气也说不出话。

  “唔唔……唔……”

  尔晴的脸越来越青,一旁的傅恒也被吓到了,忙去拍她的背,他不拍还好,习武之人,下手没个轻重,这一拍差点没把尔晴给拍散架,最后还是尔晴自己把东西给咽下去的。

  “傅恒,要你有什么用?”

  还能骂他,说明没什么大事,傅恒递给尔晴一杯茶。

  尔晴一边干呕,一边大口大口呼吸着,脸上眼角都是刚刚憋出来的生理泪水,她心有余悸地接过茶漱了漱口,又用帕子擦了擦脸。

  “你刚刚是想一掌拍死我吗?”

  “我……不是故意的。”

  傅恒想要解释,他哪里知道女儿家承受能力那么弱?而且他也是一时情急。

  “你背上怎么样?

  他不好意思地问。

  尔晴真不想理他:“你去帮我把杜鹃叫进来。”

  “哦。”

  傅恒走出房间,一路小跑,到书房找出一个瓷瓶,又到下人房,把正准备入睡的杜鹃喊了出来。

  “少爷,有什么吩咐吗?”

  “你去看看少夫人,她可能受了点伤。”

  “受伤?好好的在房里,少夫人怎么会受伤的?”

  杜鹃一头雾水。

  “呃……让你去你就去,问这么多干什么。”

  傅恒微微呵斥道,杜鹃不敢再问,拿着瓷瓶走了,看着她的背影,傅恒犹豫了几下,略一思索,便跟了上去。

  等他到卧房外面的时候,杜鹃已经进去了,他没好意思敲门,便在外面等着。

  “少夫人,出什么事了?你伤着哪儿了?”

  “杜鹃,快来帮我看看,我背上是不是青了?”

  尔晴娇娇地喊,她感觉后背好痛啊,刚才还不觉得,现在都不能动了,一动就痛。

  她脱掉了衣服,连同自制的内衣,上身只剩下一件肚兜,趴在床上,乌黑浓密的长发铺开在凝脂般的雪背上,露出的一截纤纤杨柳腰,圆润的肩头,还有在那头长发下若隐若现、线条匀称流畅的蝴蝶骨,让人看了,简直血脉偾张。

  杜鹃刚才还在奇怪为什么少爷不自己给少夫人上药,现在她明白了,估计是怕自己把持不住吧?

  想着想着,她轻笑出声。

  “杜鹃,你笑什么?我背上青没青啊?”

  “呀!这是怎么弄得,青了这么一大块?”

  杜鹃回过神,上前仔细一看,不由得惊呼出声,尔晴听她这么说,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怪不得那么痛!都怪你家少爷,真不知道他吃什么长大的,力气那么大!”

  殊不知,她这句话听在杜鹃耳朵里,完全就是另外一个意思,小丫头脸一红,也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只能尴尬地笑笑。

  “少夫人,奴才给您上过药了,这药是宫里赐的,管用得很,您这几天注意不要碰到伤处就行了,明天我再来给您上药,没其他的事,奴才就先下去了?”

  “好,多谢,你下去吧。”

  尔晴听到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然后吱呀一声又关上了,傅恒走了进来。

  “你背上的伤严重吗?”

  “托你的福,我今晚得趴着睡觉了……你脸怎么这么红?”

  傅恒哪里会想到他一进来就看到这么香艳的画面,只是现在再退出去的话,总觉得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也只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他在心里默念。

  尔晴见他眼神飘忽,偶尔扫过她的背时就像被光刺到眼一般慌忙移开眼,心下了然,不禁觉得有点好笑:“才上的药,还不能盖被子,要不你再出去吹吹风?”

  傅恒觉得自己被小瞧了,他好歹是个男人,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什么‘仙子娇娆骨肉均,芳心共醉碧罗茵’,还有‘凝脂肤理腻,削玉腰围瘦’、‘肌肤冰雪薰沈水,百草千花莫比芳’如此这般的浑诗也曾读过些,怎么能比一个姑娘家脸皮还薄?

  这么做了一番心里建设之后,他不再纠结,大喇喇在床边坐下,还颇为体贴地问尔晴:“你冷不冷,要不我把炭炉给你拿近些?”

  倒是尔晴对他适应得如此之快小小惊奇了一下,下一瞬,她忽然意识到:“你坐到床上想干嘛?我现在可是个伤患,你忍心跟我抢床吗?”

  傅恒彻底被她打败,无语凝噎,默默地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被褥铺在地上,边收拾边听到尔晴在一旁碎碎念:“也不知道我明天下不下得了床,要是下不了床,三朝回门要怎么办?可不可以不回了啊?”

  “不回去要用什么理由呢?到时肯定会被问这问那,烦都烦死了,算了,还是认命吧,谁让我总是这么倒霉呢!”

  傅恒刚想回答,就听到尔晴又继续在那碎碎念,敢情她根本没在和他说话?

  摇摇头,躺下,过了一会儿,傅恒听到碎碎念的声音渐渐小了,起身一看,尔晴已经睡着了,半个背都露在外面,也不怕冷,如果让她这么睡一夜,还不得冻出病来,到时真回不了门了。

  他去给她盖被子,目光避无可避地落在了那一片雪白上,于是,那些浑诗便一股脑地都浮现出来,他伸手轻轻一点,便如星火燎原之势,从指尖开始,让他浑身都似烧着了一般。

  仿佛摸到刺般收回手,手指搓了搓,药膏已经干了,傅恒匆匆给尔晴盖好被子,吹灭蜡烛,便也躺了下去。

  只是那片雪白还是不停浮现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不得不开始默念: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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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部分文字选自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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