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萌萌这一夜,终是没有等来温暖的被子。
第二天清晨,她是被冻醒的。
睁开眼睛,就觉得四肢酸痛。她试着,挪动着自己的身体。还好,除了四肢僵硬之外,并没有其他的,难以忍受的疼痛。
一股便溺感袭来。她双手扶着墙。慢慢的挪到马桶边,努力平衡着自己的身体。勉勉强强解决了生理上的问题。
然后她来到那窄小的窗户前,向外张望。
窗外天色渐明。一线曙光,透过窗棂,照进这破败不堪,堆满杂物的柴房。
钱萌萌悲从中来。
她强忍着泪意。在心里不停的说,不能哭了,不能再哭了。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她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能逃出去。她甚至想到了,要贿赂给她送饭的大娘,让那个大娘帮助她逃脱。她甚至都想好了说辞。
心里有了主意,她靠着墙边儿坐下。将原本应该绑在腿上的布条,又重新轻轻的缠到腿上。
毕竟双手是解放的,怎么可能让双腿也绑着呢?她觉得,这应该是送饭的大娘故意照顾她吧。
这么想着,就更加坚定了送饭大娘,能够帮助她逃脱的想法。
但是,今天她却不能如愿以偿了。
送饭的大娘,一天也没露面儿。整整一天,这个简陋的柴房,连个猫都没进来过。
钱萌萌又饿又渴。心里渐渐焦躁起来。
本来她还想伪装一下的。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嘴里塞着的布,早在昨天晚上,就已经被她给拿了出来。
她刚想张开嘴喊,想了想觉得不妥,又收住了声。
依旧把原本应该捆在脚上的布,松松的绑在脚上。又拿过应该塞住口的破布,用牙咬住,双手抓着布条子。伪装成双手也被捆住的样子。斜斜的依靠在柴垛边。
事实证明,不管她伪装与不伪装都是一样的。因为,根本就没有人来。没人送饭也没人送水。仿佛她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钱萌萌都郁闷了。
这是什么情况啊?
绑票不是应该有个绑票的样子吗?
怎么时至如今,连一个人影都没出现呢?这算是什么绑架呀?这些人到底是要干什么呀?
黑夜降临,钱萌萌又渴又饿的,忍着身体上强烈的不适感,竟然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她醒了。又是被冻醒的。
十月的天气,已经有了寒意。
她活动着自己的身体,慢慢的站起身来。
一轮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柴房里。
钱萌萌想,她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这样下去。她不是被折磨死,就是被饿死。同样的苦难,她不能再经受第二回,她必须要自救。
趴在窗边,她悄悄的向院子里看去。
院子里空无一人。
她侧耳细听。隐隐约约的,好像是有两个人在说话。
一个人好像在说:
??都这么晚了,咱俩还守着干嘛?我看那小妞也不像能跑掉的样子,不如去睡觉吧!
另一个人说:
某人张公子交代下来的事儿,你敢不听?我看那春月小姐也不是个好惹的。没准在张公子那里告你一状,你吃不了兜着走。要睡你去睡吧,我可不敢。
??怕什么啊,这都饿了一天两宿了。一个娇娇弱弱的小丫头,再怎么有本事她还能逃得出去吗?给她这个机会,我看她,怕是也走不出去这柴房。
钱萌萌是震惊的!春月小姐!原来真的是赵春月吗?那天她跟田壮壮在街上看到的那个背影,果然是赵春月!可是,赵春月怎么到青云州来了?张公子又是谁?想来想去,觉得她真的得逃走,既然赵春月能大费周章的把她抓到这里来,肯定还有更恶毒的招数等着她,她必须得逃!眼下就是个绝好的机会,夜深人静的,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可是……她要怎么出去呢?
她比量着窗子的宽度。想着,能不能从这个窗子里爬出去?
比量了半天,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小,因为这个窗子简直是太小了。只有她身体的一半儿宽。这要怎么爬?
她悄悄的从窗子边儿溜下来。转身在柴垛里找着顺手的东西。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被她在柴垛的旁边,找到了一把废弃的镰刀。
钱萌萌刚刚把镰刀抓在手里。院子里突然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有男人的嘶吼声,怒骂声,还有女人的尖叫声,哭喊声,倾刻间,整个院子里乱成一团。
钱萌萌心里慌的一批。
什么情况啊这是?外面发生了什么?
院子里的打斗声,越来越大。战况好像很是激烈。
钱萌萌趴在窗边,向院子里看去。
月光之下,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脸红脖子粗的打在一起,你给我一拳,我踢你一脚,扭打成一团。
给她送饭的那个大娘坐在地上,拍着腿大哭。
???作孽啊!作孽呀!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呀?怎么摊上你们这些不要脸的人呐!
一个女人尖声叫着,哭喊着说。
路人女爹,大郎,你们别打了,都怪我不好,我去死还不行吗?求求你们了,别打了!
那两个男人中的一个,顺手抄起立在墙根儿的铁锹,朝另一个男人打去。
一锹正中头顶。一声闷响传了出来,力道显然是不轻。
那个年轻一点儿的男子,当场血流如注,一头栽倒在地上,不动了。
院子里所有的人,如炸了窝一般,喊着叫着向大门外涌去。
有人大喊着“杀人了,杀人了。”边喊边往大门外跑。钱萌萌心里想,这个不大的小院子,怎么住着这么多人啊?
不知道是谁,慌乱间砸到了柴房的门。
本来就有些腐败的门,被突如其来的大力撞击之下,竟然四分五裂。
钱萌萌急中生智,随手扯过原本应该塞在口里的布,盖在头上。低着头,趁着乱,冲了出去,直直的冲出院门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