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卷·悬溺

第五十四章

翌日清晨，我早早起身，穿戴梳洗，为拜师听学做好了准备。

我难得早起，还这般殷勤，蓝湛见了，不免有些怔愣，怔愣之余则是欣慰。他一直以为，我如此重视听学，一来是因为尊敬长辈，二来是因为我想做好他的蓝夫人。

用过早膳后，蓝湛和我一起，并肩前往兰室。蓝湛掌罚，原是不用与我们一同听学的，左不过是……我在，他同往，旁听相陪。

云深不知处清晨雾气弥漫，晨曦朦胧，时辰尚早，听学的弟子都尚未前来。

进入兰室，我随意选了个位置，在书案前坐好。蓝湛则在我身旁，正襟危坐，一转头，我们便能看见彼此。

蓝湛坐得端正无比，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翻阅着手中古籍，我的眼神停在了另一边的书案之上，那年听学，魏婴，就坐在那里。

俊美的脸上，漾着令人炫目的笑容，魏婴一笑，世间繁华黯淡无光，千古留香一切归零。

我好想，好想魏婴。

一刻钟后，前来拜师听学的弟子陆陆续续坐满了兰室，那些熟悉的面孔都如期而至。

我见到了兰陵金氏见到了金子轩、见到了清河聂氏见到了聂怀桑、见到了云梦江氏见到了江晚吟……

却始终不见魏婴。

难道，魏婴没和江澄一同前来听学？

或者，他做错了什么事情被虞夫人留在了家中？

疑惑之余，难掩失落。

叔父当众宣读蓝氏家规，在座弟子个个听得脸色发青，直到三千五百条家规宣读完毕，才开始正式讲学。

叔父讲学的内容冗长无比，听的那些世家弟子是昏昏欲睡，我心系魏婴，自然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明月。” 直到叔父点名，我才回过神来。

匆忙起身，“在。”

原本无心听学的弟子们，此时都将目光纷纷投在我身上，就连一直在认真听讲的蓝湛，都忍不住转头看了看我，眼神里满是担忧。

“我问你，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

如我熟知那般，叔父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我也都对答如流。

蓝湛稍稍松了一口气，在座的其他弟子纷纷向我投来了赞许的目光，也对我产生了好奇。世家之间常有往来，不说亲密，至少也都脸熟，独独我与他们，是初次相见。

叔父对我心不在焉一事颇为不满，似乎是想给我些教训，他再问：“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身前斩首者俞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我还未作答，蓝湛便主动站起身来，对着叔父行一礼，正欲开口，叔父却挥手阻拦，并道：“忘机，我问的是明月。”

至此，蓝湛只得作罢，重新坐回了座位，在座众人开始坐立不安，生怕叔父抽到自己。

我看了看蓝湛，对他微笑着摇摇头，让他不必担心！我是蓝夫人，理应遵循家规，谨言慎行。

“回先生，方法有三：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

众人长吁一口气，叔父满意点头，道：“很好，一字不差。”

蓝湛默默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笑意。

我不禁苦笑，若是魏婴在，叔父今日哪能这般得意，他定会提出心中疑问，道出所思所想，将叔父气得脸色铁青，吹胡子瞪眼。

可他……不在。

下学后，兰室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哎哎哎，快来快来，那姑娘是什么人？”

“那还用说，你没看见她身旁坐的是谁么？”

“难道，她就是含光君刚娶进门的那位？”

“你何曾听过玄门中有哪家的仙子是这般，美貌与智慧并存？”

“那倒是，你还别说，那姑娘跟含光君还挺般配。”

“嘘，什么姑娘，那是蓝夫人。”

……

蓝湛只不过是转头看了一眼，十几张嘴便像被施了禁言术般，统统噤了声，各自走了出去。

蓝家门生前来，叫走了蓝湛。

我没有回静室，而是一路跟着江澄。

“江澄！”

江澄回过头，礼貌示礼：“蓝夫人。”

我也顾不上那许多，匆忙上前，询问道：“江澄，魏婴在哪里？”

江澄蹙了蹙眉，道：“蓝夫人，昨日我已说过，我这里没有姓魏的。”

我有些着急，拉着江澄的衣袖，让他看着我的眼睛，急急道：“江澄，你不要说笑了，是不是魏婴又惹你生气了？还是你们闹了别扭，所以你才故意这么说的？你告诉我，魏婴到底在哪里？”

江澄似乎被我吓到了，匆忙将衣袖收回，道：“蓝夫人，我是真的不认识什么魏婴。”

“不可能！”我看着江澄，一字一顿地道：“魏婴魏无羡，云梦江氏的首席大弟子，你的师哥，你怎么可能不认识？”

“我的师哥？大弟子？”江澄那眉毛都快拧成一团了，他指着自己，郑重道：“我，江澄江晚吟，便是云梦江氏的首席大弟子，不是什么魏婴魏无羡！而且，我们云梦江氏根本就没有你说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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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了久等了，我这两天有点忙，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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