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早上六七点钟,实在困得不行才睡了一会儿。
临近十一点时起床,发现家里来了一位客人,是名熟悉的男生——应该说是男青年吧?毕竟我们已经成年了。
他正和我妈在客厅择青菜、聊家常,看到我后朝我挥了挥手,我也冲他点了点头。
“你醒啦?”我妈说:“赶紧去洗漱,招待客人!”
我“哦”了一声,就去卫生间了。
男青年名叫樊瑾,和我一个岁数,是邕城那边的人。我俩是同事,站点里的骑手中,就他和我玩得比较好,还一起合租呢。
不过我总觉得他是“有钱人装穷”,来送外卖体验生活的。因为他每天只跑十单左右,却从没欠过房租,生活用品和烟酒零食都是往贵的买,还经常请我去KTV唱歌,我时常在出租屋里戏称他为“樊少”,他就反叫我“云少”。
我洗漱好后,我妈和樊瑾也择完了青菜。我妈拿着青菜进了厨房,我则坐到樊瑾旁边问他怎么来了。
他说:“我前几天就回岗了,本来打电话给你想问你什么时候去花城,谁知道你小子居然关机了!后来又打了一两天电话,发现还是打不通,担心你是不是出事了,就来你家找你啦!”
我不好意思地说:“最近心情不太好……我明天就去花城。”
樊瑾点点头,又凑过来小声问我:“听阿姨讲,你失恋了?”
我心里一痛,但还是故作平静地说:“什么呀,我妈又不知道我和别人谈恋爱。”
樊瑾说:“那你到底有没有失恋嘛,阿姨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啊,每天晚上你在沙发上玩手机的那个表情,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有女朋友的人了。”
“这也能看出来?”
“主要是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我那几个舍友在床上和他们女朋友聊天时就是那种表情。”
“你还上过大学啊?我读完高中就出去打工了。”
“别扯开话题——你到底有没有失恋啊?”
樊瑾三番两次地揭我伤疤,我有点不高兴了,便没好气地说:“我失不失恋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是,我失恋了,她和有钱人跑了!”
“被甩了啊?多大点事!我请你去旅游散心,江南还是巴蜀?吐蕃还是中原?一切费用我全包了!”
这家伙终于不装了吗?
我震惊道:“还有这等好事?”
“你就说去不去吧。”
“去去去,樊大少爷请客哪有不去的道理?”
“云大少爷给面子罢了。”
————————————————
我爸是跑出租车的,平时很少回来吃午饭,但是我妈打电话告诉他说儿子的朋友来做客了,他便提前收工,买了几碟熟食回来,还从床底下拿出一坛陈年老酒。
樊瑾一开始还说不打扰了不打扰了,最后还是顶不住我爸妈的“盛情邀请”,留下来一起吃饭。
我酒量不行,只能喝点啤酒,我妈则喝饮料。樊瑾倒是一点也不虚,和我爸用那坛老酒划拳,一直喝到傍晚,两个人都醉的不行,搂着对方一口一个兄弟。
最后我把樊瑾拖到我床上,给他倒了杯凉白开放在床头,帮我妈收拾好餐桌后就出门散步去了。
晚上我是在自己床边打地铺的,还能听到樊瑾讲梦话,叫着:“妙萍,别走,妙萍,别走……”语气中透露着痛苦与自责,把我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摇醒,发现他额头上都是汗珠。
他猛地坐起,喘着粗气,问我怎么了。
我反问他:“你是不是做噩梦了?额头都是冷汗。”
他用手背随便擦了擦汗,说:“没事,睡吧。明天我们就出发,先去中原阳城外方山,再去江南姑苏城,给你物色新妹仔。”说完就背对着我躺下了。
我沉默了好几分钟,不确定樊瑾是睡着还是醒着,但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妙萍是谁?”
他的身子抖了抖,说:“睡吧。有些事情,你没必要知道的。”
我轻轻“嗯”了一声,不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