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妹妹

此刻的花无谢，并不知道齐衡正抱着他送的狐皮裘思念自己的哥哥。

他在作画，画的还是那个少年，背着手凝望天空。再多的人群聚集，他还是一眼能看到他，遗世独立，卓尔不群。

花无谢想过亲自送花飞扬上考场，找机会与齐衡说说话。只是他没有时间。奔赴战场之前，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今日携倾城帝姬的飞行，看似玩乐，其实另有深意。

花无谢希望京城人能够尽量多的亲眼目睹这种新的飞行器。

经过几年时间，他算是了解了辰国人。大约是商业发达的缘故，辰国人很能接受新鲜事物。商人的逐利本性让他们对于新发明更积极和正面。无怪后世评价辰朝是华夏历史中创造发明最多的朝代。果然是比后面几朝的人更通透。

但辰国人也有一个特点，喜欢玩儿。特别有娱乐至上的风气。新鲜发明若是好玩的，必受人追捧，没有娱乐性的，则不受待见。即便是如今外敌已经入侵西北，对于中原一带的人来说，也只当茶余饭后说书先生嘴里的故事。对他们而言，岁月如此的静好，平日里所思所想，无非就是升官、发财、玩儿，拼命的玩儿。

花无谢只能想尽办法把可能用于军事用途的器械先以娱乐用途的方式推广。即容易让人广泛接受，也避开了谋逆的嫌疑。

他会带上倾城帝姬一起飞，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倾城深得皇帝和太后宠爱，笼络好她，比笼络太子更管用。更何况，与皇子交往过密也是风险大于收益的。

“二少爷！边关急报，西北军粮草被劫，导致军士营啸，发生踩踏，死伤无数！”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花无谢拿过军报，仔细看了一遍。粮草被劫不严重，只是其中一库的粮食。然而由于兵士们是第一次参战，第一次见到大规模的血腥，兵士们没有适应。粮草的被劫，同袍的伤亡，导致了兵士们情绪的紧张，半夜里一名士兵噩梦地尖叫哭豪，导致全营的集体精神崩溃，风声鹤唳，自相残杀.......

这种事情，若在身经百战的军队了根本不会发生。哪怕只有三分之一的老兵在营，也能镇定下来。不幸的是，西征的队伍里，没有老兵，经历过战阵的，几乎一个都没有。

“花将军有没有事？”

军士回道：”花将军也受了伤，军医已经救治，目前无生命危险。”

听到花满天受伤，花无谢眉头皱得更紧了。

“二少爷，不好了，夫人要生了。”阮氏院里的冒儿过来通报。

“什么？！”花无谢豁然起身：“不是还有一个多月么？怎么会怎么快？”

事不宜迟，花无谢边问边忘母亲的居所赶。梅香小跑追着，回道：“夫人听到军士的急报声，起身往这边过来，路上摔了一跤，就发作了。”

花无谢刚到，祖母福惠帝姬由几个姨娘陪着也来了，父亲出去催粮，还未归。

花无谢想撩开帘子进去看母亲，被福惠帝姬阻止了，“无谢，有产婆在呢！你陪奶奶在外间坐。”

“奶奶，我想看看母亲情况。”花无谢还是不放心，前世做了十几年医生，在学校里做的第一个手术就是接生，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

花老祖宗摇了摇头，“奶奶知你有本事，只是，生产之事，于男子有碍，你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老祖宗的意思是女子生产是不吉利的事情，男子应该避开，以免沾染晦气。花无谢再坚持，还是被老祖宗拒绝。

一个时辰过去，产婆撩开帘子出来，一脸惶恐道：“夫人、夫人难产了。”

花无谢噗通给祖母跪下：“奶奶，我求求您了，让我进去吧，我能救母亲。”

老祖宗此时也乱了方寸，左思右想，还是同意了花无谢进去。

“母亲，是我，无谢！”花无谢叫醒几乎昏迷的母亲，“您放心，有谢儿在，你不会没事的。”

“谢儿......”阮氏声音微不可闻。

花无谢查探了母亲的情况，因为早产，更因为母亲已经高龄，宫缩无力，千年老参熬的汤已经服下，依然没有办法加强宫缩力度。花无谢用听筒听了胎心，已不足80，若再不手术，母婴都危险了。

花无谢握住阮氏的手，柔声问：“母亲，是这样，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剖开您的肚子，把弟弟妹妹取出来。您放心，您会没事，弟弟妹妹也会没事。您还记得吗？儿子给雁叔眼珠子都换了，也没事的。母亲你不要害怕。”

阮氏毕竟不同于一般女子，武将出身的女子，自有一番豪气。为了孩子，舍命又如何？阮氏肯定的点点头：“娘不怕，娘就算死了也不怕，你千万保住你的弟弟妹妹。”

花无谢戴上布巾做的口罩，带好手套。把准备好的手术工具放在托盘里，让产婆给他做助手。产婆是他事先培训过的，虽然未亲眼见过手术，基本的助理该有的操作流程也是练熟。

“母亲，孩儿要解开您的衣衫......”

阮氏扯了扯嘴角：“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哪有什么忌讳。”

“好，回头父亲回来要揍孩儿，您可要替孩儿拦着。”花无谢絮絮叨叨的跟母亲说些俏皮话，令她放松，迅速扎了一针麻醉剂，开始进行剖腹手术。

“母亲，您看！是个一个漂亮的小妹妹！”

花无谢给母亲缝合完伤口走到外间时，祖母已抱着小妹妹，一脸的慈爱。

父亲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无谢，你母亲，你母亲怎样了。”

花无谢抱住父亲，“父亲，母亲她没事，没事了。看！那是小妹妹.....”

花正坤没有转头看祖母怀里的小婴儿，抱着花无谢呜呜的哭了，“无谢，谢谢你，谢谢你......”

“父亲，说什么呢！你是我爹，里面的是我娘。”

一旁的老祖宗也拭着泪，看着这一对父子。怀里的婴儿适时的哭了。

“正坤，你来了正好，给小囡囡起个名字吧？”

“这孩儿的命，是她二哥救下的，让二哥哥来取吧。”花正坤转涕微笑道。

“嗯，就叫蕊蕊，花蕊蕊。”花无谢的妹妹，何开心的妹妹，会收获好多的爱心。

“无谢，你去歇着吧，累了一晚上了。”花老祖宗赶人。她也要会禅室了，她要为她的孙儿祈福，为一家子平安祈福。

十天之后，确认母亲没事，父亲也回了家。花无谢请旨，亲自带着父亲筹集的粮草，奔赴雁门关与兄长汇合。

皇帝准其所请，官升从五品游击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