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沉香如屑》两心相悦

儿子大了，有自己喜欢的小仙子了，对于经历过爱情的染青与玄夜来说，一眼就看出了应渊看向常曦眼中的深情，玄夜倒是无所谓，染青就有些忧虑了，此时她已知晓，自己当初深受情伤，冲动之下立下的天规首戒，很有可能成为应渊感情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她担忧的看着儿子（应渊，我不该如此冲动的，你与常曦仙子两情相悦，本该是美满的姻缘，却被我创立的情戒横在中间……）

（嗯？）常曦疑惑的看向应渊，两情相悦？谁？

（……）应渊扭过头去，不敢看她，他确实对常曦动了情，可奈何对方是个木头，之前有情戒横在他们面前倒还罢了，他还能逼着自己，不要动情，就这样，让她陪在自己身边，也好。可是如今峰回路转，情戒已经有了废除的希望，他又怎能控制的住自己的心？

（应渊，你竟动了情？）染苍作为一个单身了万万年的老单身狗，没尝过亲爱的滋味，自然无法察觉应渊的异常，应渊也伪装的很好，从没有向心爱之人表达过爱意，他自然察觉不出自己教导了万年才培养出的高岭之花，竟落入凡尘了？

眼看他内心深处的情意已经被母神撕开，应渊就算再嘴硬也没用了，他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是，我心悦常曦，可是……）应渊转过头看向已经再次拿起瓜吃了起来的常曦，仿佛应渊口中心悦之人不是她一样（她不一定心悦与我。）

染苍:（……）

染青:（……）

玄夜:（……）

姑娘，你的心可真大啊。

其实常曦也不是心大，她只是有点慌，想吃口瓜压压惊，应渊喜欢她，她之前不觉得，而且他也从来没有说过，如今说出来，应该是看情戒有解除的希望，这才顺应了自己的心意，仔细想想，他确实对她很好，只是吧，他也尝尝捉弄她，就这，她以德报怨舍身相救，已经算仁至义尽了，她可还没原谅他呢（你说喜欢我我就要喜欢你啊，在衍虚天宫你不是让我端茶倒水，洗衣叠被，就是让我给你做饭，吹笛子，陪你下棋，更过分的是你还给我下了不离镯，把我扔来扔去，我堂堂上神，我不要面子的嘛？我以德报怨不惜散尽功力给你解无妄之火，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常曦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其实吧，她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毕竟有仇她当场就报了，不然也不会送他沉渊剑这样的定时炸弹，她只是心里还有点小别扭，其实应渊的长相完全符合她的审美，和他谈一场恋爱，也是不错，只要应渊再哄哄她，她说不定就从了呢。

听到常曦所说，应渊失落的垂下了头，是啊，我之前那么对她，还怀疑她是魔族奸细，她又怎么可能给我好脸色？心里定是恨死我了，又怎么可能喜欢我呢？

（无妄之火？）染苍和染青一个是照顾了他的舅舅，一个是他的生身母亲，心中自然在乎他的安危，他们第一反应都是应渊的身体（你竟中了此等奇毒？无妄之火需得上古遗物四叶菡萏之心才能解，这么说，常曦仙子，你为渊儿丢了半颗心？）

（啊，那倒没有，就是强行契约花神令，用它的生机加上我心头之血，化解了他的火毒，顺便还融合了他不怎么相融的神血和修罗血，只是因为我达不到要求，被它反噬了，修为散尽，花神令也没契约成，赔了夫人又折兵啊，诶！）

（真是个小废物，这什么花神令都契约不了。）玄夜还记着常曦这个胆大包天的小丫头是怎么怼他的呢，这时看她吃瘪，自然忍不住刺两句。

玄夜的话一出，所有人都用不赞同的目光看向玄夜，应渊尤甚，他一下将常曦护在身后（修罗王不知全貌，怎能恶意重伤他人？花神令契约是有条件的，上神之身，草木之灵，白玉无瑕，这是天道的限制！）常曦看应渊这般维护自己，默默点了点头，行吧，这狗男人也算有点良心，接着又冲着玄夜做了一个鬼脸。

玄夜嗤笑一声，也不恼怒，语调平和的说道（上神之身，你说你之前修为上神，自然不可能是这个限制，草木之身，你是四叶菡萏，本就是草木之灵中品质最高的，也无法契约花神令，可见也不是这个限制，啊~那就是白玉无瑕了？白玉无瑕是什么意思呢，让本尊猜猜，应该是心灵要像白玉一般无瑕吧？不过也难怪，你这般牙尖嘴利，心里深沉之人，花神令又怎么可能认可你呢？）小样，跟我斗？

常曦黑着脸，这修罗王可真会踩我的痛处，她倒不是真的觊觎花神的位置，只是有点心塞，这是她亲手炼制的花神令，她却无法控制它。

（玄夜，常曦仙子救了我们的渊儿，为此还修为散尽，更别提要不是她将我等散碎的元神放入花神令中温养重聚，我们哪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常曦仙子与我们有救命之恩，你却对她恶语相向？向常曦仙子道歉！）

常曦眼珠子一转，冲玄夜勾了勾嘴角，又装作旧伤复发的模样，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拿百花扇遮口，侧头轻咳两声，这才楚楚可怜的看向染青，好一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图（染青上神，不怪修罗王，是我自己，太没用了，契约不了花神令，索性不辱使命，用我这点微薄的修为，换来应渊帝君仙体无恙，有应渊帝君庇佑，从此四海升平，六界再无战事，我损失些微不足道的仙力，又何足挂齿呢？）

常曦这番话，让染青心头泛起涟漪，多好的姑娘啊，怪不得渊儿会心悦于她，她心疼的用元神揽着常曦（你如今身体可还有事？）

常曦向染青漏出一抹清浅的笑，就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染青上神，我这点小伤，不碍事的，养一千年就好了，反倒是你，元神破碎，还需要入花神令中温养，放心，花神令能助人凝结神魂，待我妹妹闭关出来，契约花神令，定会助你重塑仙身，她如今虽不是上神之身，但她心灵澄澈，契约花神令只是时间问题。）

（你都这样了，竟还这般为我着想，我何德何能……）染青内心感动不已，接着又转头凶狠的看向玄夜，用眼神示意赶紧向小姑娘道歉，却因为转过了头，看不到常曦正用挑衅的眼神看向玄夜。

真是小看这丫头了，竟然用这种招式对付自己，不过你可别高兴的太早了，这些招式都是老子当年玩剩下的。

他目光柔和，远远看去，还真像一个慈祥的长辈（是我的不是，常曦仙子善良单纯，心灵澄澈，还不计较我的出身，救了我们一命，我们如何感激都是应该的，只不过，我们嘴上怎么感激，都不如拿出货真价实的东西更可靠，应渊与常曦仙子两情相悦，这样吧，正所谓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我这便将渊儿赔给她，也算是我们长辈的一点心意。）玄夜自然看出常曦此时还没开窍，听他们之前谈话，应渊以前还经常捉弄她，她心里说不定还别扭着呢，又怎么可能接受应渊的心？

果然，常曦脸黑了，玄夜在染青看不到的方向，冲常曦漏出一抹得逞的笑，小样，跟我斗？老子当年玩这套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常曦，你不用在意，你不愿，没人会逼迫你，我虽心悦你，却不会用救命之恩强迫你，你若安好，我便心满意足了，我记得你的梦想是做一个自由自在的逍遥仙，游历人间，看遍四时美景，尝过人间百味。）即使此生我们再无可能，即使我们终生不复相见，我会履行我帝君的职责，保六界众生安宁，因为，这六界有你，我便护着有你的六界（我会放你下界，让你得偿所愿。）

（应渊……）常曦心中动容，那点小别扭也消失殆尽了（如今桓钦把控天界，四大神器遗失三个，帝尊与三上神，北溟仙君也改未历劫归来，我们需要早做准备，我如今神力尽失，天界与我不再安全，我不想成为桓钦要挟你的软肋，为今之计，走为上策，我要找个机会光明正大的回万花谷养伤，再恢复修为，只是妹妹还在闭关，我一时无法看护她，只能在她周身布下结界，护她出关为止，应渊，原谅我如今无法回应你，待一切尘埃落定，你还愿意陪我看遍四时美景，品尝人间百味吗？）

常曦所说，令应渊睁大了眼睛，她心中也有他，对吗（山花遍地，星河璀璨，人间美景，人间百味，你若不离，哪怕天涯海角，我必相随。）应渊眼中盛满无尽柔情，他现在都有点感谢他爹了，要不是他爹刺激常曦，他也不会出言维护，她也就不会认清自己的心意。

看着眼前这对黏黏糊糊，浑身上下都泛着粉红泡泡的小情侣，玄夜扭过了头，委屈的看向染青，心中却想着，臭小子，生来就是讨债鬼，就知道跟我作对！还有那个心机深沉的小狐狸，竟然还对染青装可怜，挑拨染青与我的关系！算了，我如今还需要靠这小狐狸帮我恢复实力，等我神体恢复，不揍他们一顿，他们还以为我提不动剑了，我一定要找个机会，让他们见识一下，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

玄夜心里的算盘染青自然不知，她如今早已解开了心结，不管玄夜过去如何，如今也已经付出了他应有的代价，今后她与他桥归桥，路归路，我不会再自苦玄夜对她的背叛，也不愿再接受他的心意了，情字无错，是他们都放不下心中坚守的道义，她们之间的感情，一开始，就是算计，结局又怎么可能圆满？放弃吧，从今往后，你继续做你的修罗尊主，我继续做我的上始元尊，你我此生，不复相见。

染青想通之后，看向应渊与常曦，他们这样，很好，守护苍生本就是我的职责，待一切尘埃落定，我和哥哥会继续撑起我们自己的职责，保六界无恙，也愿你们，自在随心，潇洒一生，渊儿，这是我作为一个失职的母亲，最后能为你做的事了。

染苍也已经放下了，当年的痛苦，让他陷入执念，他不该因为一个脏东西让自己心中染尘，我是帝尊，天下尊主，更该心中有情，才能更好的与众生同悲同乐，同喜同忧，没有经历人间的爱恨情仇，又怎么有资格评判他人的所作所为呢？天道在上，如今我染苍甘愿入世历劫，用心感悟人间七情六欲，历百世轮回，参悟世间悲苦，与万物同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