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九霄云殿外，锦觅抬头望去，云端那高耸宏伟的建筑，仿佛一座大山一般压在她的心头，让她一时呼吸不畅，喘不过气来。

洛霖牵住了她的手，一脸慈爱:“别怕。”

他掌心的温度仿佛给她带来了莫大的勇气，对着洛霖微微一笑。

两人并皆步上石阶，遇上了一个熟悉的人，鼠仙。

洛霖与鼠仙也算是棋友，时常一起对弈品茗，此刻遇见，不面多聊了一会。

锦觅站在一起百无聊赖，四处张望着，忽的，被一道彩虹吸引住了。

她追逐着那道彩虹而去，忽的传来一把温柔熟悉的嗓音:“锦觅仙子。”

锦觅转头望去，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笑:“小鱼仙倌，怎么是你啊？”

润玉一手负于背后，一手端于身前，微风吹拂他的衣袂，如遗世独立，芝兰玉树般。

“这么巧。”

锦觅笑着道:“你是要去布星挂夜吗？”

润玉没有回答她，目光从正在和鼠仙告别的洛霖身上，转到锦觅发间的葡萄藤上，眼神变得温柔起来。

“上回得仙子垂青，赠润玉这一截发簪，润玉心中欢喜，锦觅仙子这番深情厚意，润玉无以为报，自当珍而重之，妥善保管。”

他看着锦觅无辜的大眼，面上露出一丝伤情之色:“只是……润玉自幼便有婚约在身，恐怕要辜负锦觅仙子的一番美意了。”

锦觅倒是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何道理，怎么他有婚约就不能和自己一起玩了？于是拍拍他的肩道:“小鱼仙倌想哪里去了，就算你有婚约在身，我也照样喜欢你的。”

听得她这话，润玉眉目温柔，仿佛情动般，又带着克制道:“我亦喜欢你。”

一阵轻咳声传来，是洛霖走了过来。

润玉脸色一变，掩藏住眼底的慌乱，施礼道:“润玉见过仙上，适才大意，不察仙上神迹，还望仙上见谅。”

洛霖微笑颔首，却不说话，目光在两人头上的发簪上巡梭着。

润玉握紧了手，似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般，缓缓道：润玉不知仙上何时来的。但，想必听了些许方才我与锦觅仙子的对话。”

他忽的一阵衣摆，跪了下来，锦觅不禁惊呼一声，作势要扶他起来:“小鱼仙倌，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啊。”

润玉却看着洛霖道：“润玉在此，向仙上请罪。”

洛霖倒是气定神闲，嘴角带了抹淡淡笑意:“夜神何罪之有啊。”

润玉沉吟道：“润玉大罪，罪在，不应该背负着父帝与水神仙上为润玉所立婚约，却对锦觅仙子动了感情。”说到此处，他目光望向锦觅，眼带柔情:“润玉虽非大贤大圣之人，但也不齿三心二意之言。既然，润玉与锦觅仙子，已经互生情愫，日后，便只能将心交与她一人，断然不能再与他人成婚。如此，势必要违逆与水神长女的婚约。润玉自知罪无可恕，还望仙上责罚。”

洛霖微微一笑，走上前去，扶起润玉:“夜神快快请起。”

润玉这才站起身来，洛霖含笑道:“夜神可知，若违此约，有何代价？”

润玉目光坚毅：“无非削神籍、贬下界，如果能与锦觅仙子相守一生，放弃这天界浮华，又如何？”

“好。”洛霖眼中露出赞叹之色:“夜神今日所言，本神记下了，希望夜神不要忘记。”

他转头，看着锦觅对着润玉甜甜一笑，心中感叹。

原本他这次来天界是想退婚，从此再不与天界有牵扯的，但没想到，因缘际会，他们竟早已相识，且已两情相悦，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好拆散一对有情人？

或许，这就是天道冥冥之中的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