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番亲热过后,都是十分疲乏,申和珍就着齐衡的胳膊,躺在自己官人身边。
齐衡娘子,明日轮到我休憩,傍晚时分,余大人在家摆酒设宴,邀了我一同去吃酒,你可想同我一起去?
齐衡在心里踌躇了一下,问出了自己从今天回来便就一直想问的话儿。
申和珍官人为了公务,日夜操劳,明日好不容易有了休憩的时间,你便去余大人家好好吃酒,放松一下,我如今月份大了,比不得从前,不方便出门,官人自己去便好了,但是切莫吃的过了,小酌怡情,多了可要伤身的。
齐衡,知道她担忧自己,答了话,便搂着她睡下了。
齐衡,自小在家中的教养极为严格,平宁郡主一心想着望子成龙,在齐衡的记忆中从小到大他都从未与三两好友,三五成群的在课业结束后一同去吃酒逛街,以前是因为母亲希望他“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现在则是,每日案牍劳形,没了兴趣。
……
说到这余大人啊,已是年过半百的年纪,被官家派到南方来,为朝廷效力了大半辈子,摆酒宴请则是因为他家长孙的一周岁生辰。
周岁宴在晌午过后,便准时开始了。
齐衡酒量不好,他向来不是贪杯的人,可这次是他到南方任职以来第一次与诸位大人们在私下里见面,这江南不比汴京,不论是官员还算是还是百姓,人人都活的乐得轻松,怡然自得,不像在汴京,人人都是勾心斗角,事事都得小心提防,因为您不晓得他到底是诚心实意还是笑里藏刀,着实是有些棘手。
齐衡到江南来任职,也已有一些时日了,那些的大人们,对齐衡的为人,也是有了些了解的,知他人品尚佳,又饱读诗书,若不是因为齐衡英年早婚,那些个年龄与平宁郡主和齐国公相仿的大人们,倒是非常愿意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齐衡这样的青年才俊的。
虽是米酒,但喝的多了齐衡也有些招架不住,可抵不过主家热情,便又吃了近一壶,主家才放过了齐衡。
待到齐衡被李冲跌跌撞撞的送回了府里,夜已深了,可申和珍还在等着齐衡,并未休息,待她见了齐衡有些醉的不省人事,让李冲把齐衡架到床铺上,又吩咐了夏竹去熬了醒酒汤后,她便帮着齐衡脱去衣裳鞋袜,又打了水来帮他洗脸擦身。
申和珍如今的身子,不是她一个人的了,做什么都有诸多不便,但对于照顾齐衡的生活起居,她一向都是事无巨细,亲力亲为的。
申和珍拧干了帕子,侧躺在床上,一只手撑着自己硕大的肚子,一只手拿着帕子温柔的帮齐衡擦拭着脸颊。
齐衡……嗯。
齐衡在睡梦中呓语了一声。
申和珍官人,你说什么?
申和珍怕他是口干想喝水,就凑近了去听。
齐衡好像是做了什么好梦,倏地他睁开了眼睛对申和珍歪着头痴痴笑了,可他接下来说的话,申和珍这辈子都无法忘怀,这也成了之后很久很久齐衡与申和珍的心结。
齐衡眼神明亮,仿佛是透过申和珍在看他心里的那个人,他微微开口,明明是甜言蜜语一般的倾诉,却像带毒的蛇信子一样,钻进申和珍的胸膛,轻而易举的将她的心生生的撕裂,然后扔进尘埃。
他说的是:
齐衡……六妹妹,我很快就要有孩子了,可我的心早就给了你,横竖我都给不了她爱,那,便给她个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