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申和珍与盛明兰推心置腹的聊了好一会儿，申和珍瞧着这盛明兰着实是有些忙不过来，且如今通过两人的一番谈心，在这申和珍心里也明了了这盛家的大娘子，在她心中早已放下了小公爷了，再说直白点儿啊，现在放不下的，一厢情愿的倒是她自家的官人齐衡了呢。

申和珍今日听了夫人的一番话儿，我心里倒是明了了不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还请夫人莫要太为旁的事儿太过忧心了。

说罢，申和珍欠了欠身，告别了盛明兰的别处去了。

盛明兰……小桃，你，你去找一下小公爷，就说，我有话对他说，让他在西廊桥等我。他把事儿都闹到他娘子的面前了，若在含糊下去，非有大事不可。

待申和珍走远了，盛明兰便对身后的丫鬟说道。

——西廊桥上

只见着这小公爷一路小跑了过来，显得有些慌张，倒是不曾有半点儿往日里的稳重了。

齐衡六妹妹！

齐衡到了桥上，便瞧见盛明兰在那儿等他，他喘息着笑了笑，看上去有些开怀。

盛明兰小公爷好。

盛明兰见他来了，垂下了眸子。

齐衡要不然，你还是叫我元若吧。

——这是他们曾经一起在盛家念私塾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时齐衡对盛明兰说的话儿：

齐衡六妹妹，你若是心中有我，便就唤我一声元若吧。

都是些陈年往事儿了，细节啊都记不大清了，只依稀记得，齐衡对盛明兰说这句话的那天，阳光明媚，微风拂面，当事的少男少女也都笑的很开心……

盛明兰我今天冒着，名声俱毁的风险，叫你过来说话，也并不是来跟你叙旧的。

盛明兰开门见山。

盛明兰我想，顾家与齐家，本就是沾亲带故的，虽说早出五服，那说起来，也是该叫一声叔叔婶婶的。

齐衡的脸色变了变道：

齐衡你什么意思？

盛明兰你当初，也是称侯爷为二叔。

齐衡你是想让我叫你，想让……

盛明兰辈分上，我终究还是算你的长辈了。

盛明兰打断了齐衡。

齐衡就怎么看着她，那张他心心念念的脸似是一点儿都没变，可却又是一点儿都不似从前了。

齐衡……你好狠的心。

半晌，齐衡终是开了口，只是面上没了半点儿血色。

盛明兰我如今日子过得好，掉进蜜罐里了，还有人说，我一个庶女，能拿到祖母身边养，都是我阿娘烧高香，可我愿意舍弃这一切锦衣玉食的日子，什么爵位车驾，诰命豪府，我愿意拿这一切，来换回我阿娘的性命，只要她能活过来，我愿意一辈子，就在盛家那个，逼仄的屋子里，吃不好，穿不好，没有炭火，都不要紧，只要她能活过来，只要能让我枕着她的膝盖，我什么都愿意做。

盛明兰越说越悲伤。

齐衡我明白，我都明白。

说着，齐衡上前垮了一步，想要拉住盛明兰的手。

盛明兰往后躲开了齐衡：

盛明兰你不明白，我娘永远都不会回来，我阿娘回不来，她活不过来，无论我做什么，她都不可能在回来了，我还有很多日子要过，人死了，不会回过来，时间过去了，也不会再回来。

倏地，盛明兰抬了头，眼带笑意，齐衡看着她，只见她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声音很小，但齐衡还是明白了，她说的是——

盛明兰小公爷，你已娶，我已嫁，一辈子都不能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