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次日，葛叶在课上故意刁难萧炎，将他打伤，还指责为是废物，罚他今天继续打扫。

萧炎打扫完训练场到纳戒里疗伤，药老调侃他最近来得挺勤。

说起来，凌儿那丫头最近倒是很少来看他老人家了，还真有点不太习惯。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馋酒了的。

那个葛叶每次都使暗劲，打得萧炎浑身都疼，睡觉的时候连床板都不敢沾，要不是他斗气护身，说不定现在就已经被打废了。

葛叶是纳兰家的人，纳兰桀看他不顺眼，葛叶当然要拼命巴结了。

萧炎纳兰家

萧炎等我有一天练成了

药老练成又怎么样

药老去打不如你的呀？

萧炎笑了，那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药老教导萧炎要感谢那些伤害欺负他的人，如果不是他们，他哪能那么精进。

药老教他用急火，赤手取出炼化好的精华，他还真的用手去接，结果被烫的嗷嗷叫，弄得药老哭笑不得。

药老你真是笨出水平了

药老让你用手取，是用斗气吸

药老你金刚不坏之身啊，还直接拿手往里面捅

萧炎气得转身走了两步又回来，他不知道怎么用斗气吸。

药老走啊，还回来干吗？

药老我又不会萧炎哥哥长，萧炎哥哥短地巴结你

药老回去当你的大少爷

药老去啊

萧炎明白药老的意思，坐下让他嘴说痛快了就赶紧教，自己搓搓手心，语气有些委屈。

萧炎我的手都成酱猪蹄了，你好意思

药老向萧炎演示了一遍，重点在于气旋，要把斗气形成斗气旋，这个气旋可大可小，但要小到可以精微掌握，让草药均匀受热，等到灵液提取好了，再用气旋把它移动到容器中。

这需要充分的斗气，而且要可以精确的掌握。

药老你就用你的小猪蹄，慢慢体会吧

萧炎见药老到旁边休息，喝掉瓶子里的灵液，按照刚才药老教的继续练习。

等到他从纳戒里出来的时候，看见萧凌儿就坐在对面，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心虚地笑着摸头。

萧炎凌儿

萧炎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萧炎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萧凌儿进来的时候，萧炎正躺在地上，像是睡着了一样，知道他是去找药老，便坐在旁边等他醒过来。

萧凌儿我刚进来

萧凌儿看你太累了，就没叫你

萧炎松了口气，手里被放进个药瓶。

萧凌儿这是熏儿给你的伤药

萧炎你的呢？

萧炎我是说，你看我每天都挨打

萧炎这，一瓶药怎么够啊？我

感觉到手腕被握住，斗气流入全身，已经治疗过又加了一层斗气，萧炎彻底恢复过来，对着人笑。

小时候萧炎的斗气一天比一天倒退，面对别人的嘲笑和对母亲的侮辱他不服争论，甚至动手打架，可最后总是弄得自己一身伤。

萧凌儿每次都能找到他，为他疗伤，不管发生什么，她都陪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

萧凌儿还疼吗？

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萧炎装作难受的样子。

萧炎我感觉 好像还是有点疼

骗子。

他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

萧凌儿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萧凌儿不想再理他的耍赖行为，起身离开时，手被人拉住。

萧炎一起走吧

好吧。

面对软下来的萧炎，她总是没办法。

——

萧凌儿拎着两坛酒来找药老，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一起赏月喝酒。

上次这样，还是古文心被逼自杀的时候。

那时纳戒里只是一副冰天雪地的景象，寒风刺骨，厚厚的雪可以盖到脚踝上面，就更别提只有九岁的萧凌儿了。

药老现在还记得小丫头抱着酒和厚袍子费劲地走过来的样子，还对他说喝点酒暖暖身子就不冷了，袍子很大，披在自己身上还能再装下她。

小丫头就那样安静的陪他坐着，直到喝完这坛酒，她说师爷爷不是一个人，还有她，她会保护师爷爷的。

之前怎么让她喊师爷爷都不愿意，这会儿倒是喊得亲。

小丫头抱着他，让他难过就哭出来，这里不会有人看到，不丢人。

笑话，你师爷爷什么时候丢过人。

那天，萧凌儿抱着他许久，只有雪不断落在她的肩上又融化。

这七年里，萧凌儿总能梦见当年的场景。

面对其他四大家族的逼迫，古文心最后好好看了眼她和萧炎便走出去，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深夜，当所有人都离开，萧战独自看着自己夫人的牌位出神，直到第二天天微亮才离开。

萧熏儿被父亲留在萧家改姓萧，哭着想要父亲带她回家的样子。

还有萧炎眼睁睁看着母亲自杀了断后的哭喊声。

这些，她都清楚的记得。

那是萧凌儿来到萧家以来感到最安静的一天，也是最吵的一天，几乎没有人说话，但那哭声却一直萦绕在她耳边，传进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而她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

药老喝光杯里最后一口酒时，萧凌儿已经靠着他睡着了，抬头望向被云遮住一半的月亮，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