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篇

没有人知道张起灵什么时候出现的，虽然他们都没有听吴二白的话，固执己见地守在玻璃窗外等待吴邪出来。

“小哥，天真，天真真的走了，你说他怎么就舍得真的离开，你说你怎么才来呀！”胖子的嗓子是哑了，吴邪的离开印证了他们的无能为力，红色的按钮确定了他们的阴阳相隔。吴邪的离开带走了王胖子的精气神，而张起灵在吴邪离开这段时日的不作为则彻底击垮了他未来生活的斗志。

都走了，都断了。原也是不相熟的人，机缘巧合凑在一起。吴邪是一个因数，相处合拍是另一个因数，而他们共同的经历是那个积。现在一个因数消失，那这个积也只能是空留下的积，偶尔回想的感慨。

张起灵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跟了过来。他没有坐上那辆明显还空了个座位的面包车，而是隐匿在角落，像个旁观者看着他们忙碌致词痛哭送别。直到那颗鲜艳的红色按钮被吴二白犹豫的按下弹起，玻璃门隔绝掉里外两个空间，他心底涌出一股莫名的愤怒和焦灼。

他失去了理智，在众人的惊愕中揣开门，双指探洞用力一按一拨，硬生生将烧热的铁盒拨弄开，随即将吴邪往胸前一抱，小心地替他拢好头发。

“张起灵，你这是干嘛？你要把吴邪带到哪里去？”解雨臣拦在门口出声质问。死者为大，张起灵这是要干什么？让吴邪走了都不安生吗？

黑瞎子在解雨臣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顺着胳膊把他阻拦的手腕放回身侧，没有说话无声的用一副墨镜看向整出这出闹剧的人，他也想知道哑巴张到底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在这个当口破坏吴邪最后的人生大事。

“小哥，你冷静点，你想干嘛？你要把天真带到哪里去？”胖子挪着碎步挤开黑瞎子和解雨臣，护鸡崽子似的脱下身上带有体味的外套搭在吴邪身上，语气谈不上质问，委实也不算好。源于铁三角多年培养的默契，虽然他也猜不透张起灵的想法，但是这不妨碍他站在张起灵这边，支持他把吴邪的尸身带走。

他受不了吴邪变成一抷可能连骨灰都谈不上的灰土，封在暗黑的匣子里。他宁愿吴邪葬在哪处底下，至少完好的回归尘土，落叶归根零落成泥。

“小哥，你要带老板走吗？到了地你告诉我一声，每年清明我也好去上柱香。”王盟嚎啕大哭迈着小八字退回几步，双膝跪地“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老板就拜托您啦！吴山居我会替老板照顾好的。”

吴二白一直在休息室盯着监控，此刻也出来了。他手里头紧紧地撰着白色的纸张，缓慢地走到张起灵身边：“小哥，”他将纸张仔细叠成四四方方的形状塞进吴邪的外衣口袋，手掌哆哆嗦嗦拂过吴邪的发顶顺了顺，“吴邪……交给你了！”语毕转身，步伐坚定头也不回地离去。

他也舍不得吴邪的身躯被火舌无情的吞噬，纵然知道这是商议之后的结果，临了却还是动摇改了主意。他颇有些庆幸张起灵的暴起，让他不至于做出后悔终生的事。吴家的小三爷啊，带着吴家的希望而来，带着父辈的期望而生，他成长得温和善良执着认真，坚韧勇敢谦虚内敛，也知恩图报心向光明。这是吴家颖悟绝伦的小佛爷呀，吴二白唯一的子侄，怎么可以，他怎么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