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篇

车子的空间逼仄，在放下一具冰棺后胖子第一个扒了进去，扒在冰棺盖上左脸挨着盖上仿佛贴在吴邪的脸上描绘他依旧英挺而苍白的轮廓。

这个小小的空间正常可以容纳三位成年人，车头除去跟车的工作人员，勉强也可再凑上一个。

除却胖子，解雨臣第二个钻了进去，黑瞎子抻手将王盟扔进了副驾驶，没有进去参合一脚，默契的和其他人进了后面的车辆，余下个空位悬着，至于等谁，不言而喻。

车子鸣笛三声，驾驶员催促着吉时发动。

悬空的座位没有等来它的主人，后车门就这样在吴二白的一声令下漏空着一路开到了火葬场。

贰京是先一步到业务室交验了死亡证明，因为已经在家里举办过吊唁，骨灰盒也是自备好了的，所以领取火葬证，办好交款项手续后就到门口候着。

冰棺抵达目的地直接卸车，放在了事先备好的灵堂。在这里还需要进行最后告别的仪式。

张起灵没有来，或许藏在了哪个角落没有现身！

殡仪馆有专业主持告别仪式的主持人，他持着手卡在堂前介绍逝者生平来往，讲述逝者成就伟业，神情肃穆庄严。

“下面，火化仪式开始，全场噤声，静默，默哀一分钟！”

“默哀完毕，有请家属致词。”

吴二白踉跄起身，绕着吴邪的遗体一周，驻足：“吴邪，你是个不省心的，也是个聪慧的，我们原以为吴邪这个名字，可以带给你比较平凡的一生，但是兜兜转转你还是走上了你三叔的老路。我原以为在半路拦下你，你就不会被骗着入局，但是你还是执迷不悟的想要撞倒南墙。现在怎么样？赔了自己留下我们。吴家的根断了，你让怎么瞒着大哥，你可真会给二叔出难题，捅窟窿。你让二叔怎么办？二叔没你脑子转得灵活，你起来告诉我，你想让我怎么办？我是拦着不让你爸妈知道还是你想让你爸妈过来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是个调皮的，以前那些小事我可以替你兜着擦屁股，可这件事已经捅破了天，你让二叔怎么办？你起来告诉我，你想让我怎么办？你起来呀，二叔就在这里等你，或者你去宅子，二叔不收你的吴山居了，这些年你欠的款也一笔勾销，地契你想要也可以拿去，二叔的一切你想要都给你，你还想要什么？你起来告诉二叔，你起来呀……”

做为吴家这一代掌门人，他需要压抑需要面对需要整顿，这里没了外人，面对多年疼爱的子侄，他舍不得责骂，只是矮下身子释放多日的痛苦，他蹲在棺头，如同幼童时期吴邪仰头找他要数码相机时那样，蹲下来摸着吴邪脑门前翘起的呆毛与他对视，语气细心而宠溺。

吴二白情绪难以收敛，蹲在地上默不出声，贰京红着眼眶将他扶起退回椅子上休息。

“天真，你说你不怕死，只是离别太痛苦，你说你的天真无邪是过去前很久的事了。但是在我这，你永远是那个需要我看着罩着顾着的小弱鸡小无邪小天真。你说你会好好活着，从雷城的新生开始一直到好多好多年以后，不会再发生任何要劳烦胖爷我的事情了，你说你知道胖爷我年纪大了，如果要死，咱连着小哥一起再下一次斗，要死就一起死在斗里，也算是全了一件铁三角的美事。可是你说了这么多，怎么就突然自己一个人去了这么个凶多吉少的地儿？你没叫上我，也没搭上小哥，自己一个人去探路了，探得个有去无回，探了一地鸡毛。你是不是吃准了我舍不得打你也舍不得骂你？是不是掐准了我和小哥都纵容你？你跟发你说啊，我不原谅，就这么件事儿，你永远的欠着我。想让我原谅你，你就慢点走，在喝汤的地方等等我，等我追上来再护着你，我们一起把那阴曹地府的宝贝都摸个遍，下辈子吃香的喝辣的，胖爷我罩着你！……”

“我跟你说，你别怪小哥没在，他是没缓过来，等他缓过来了，他就会来看你了。你那弱鸡身体慢点走啊，好歹我跟小哥都上了你的户口簿子，你这户主就好好的等着，等着我和小哥下去开道。听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