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

“谭玉烟？”赵初尧试探的叫着她，她似乎没有一点恐慌的感觉，面目平静。

她毫无反应的态度让狱警生气，正准备以暴力叫她开口时，却看到赵初尧摆了摆手。

狱警识相的走出去，铁门被重重的甩上，扬起一阵灰尘。

赵初尧拿下脖子上挂着的记者证放在桌面向谭玉烟的面前推了推，做着并不重要的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赵初尧，锦江都周刊的记者。”

他看到一直低头摆弄手指的谭玉烟抬起头，拿着他的记者证仔细端详，他听到谭玉烟今天的第一句话。

“记者？”

谭玉烟的声音嘶哑，像是个破旧的吹风筒，嗓子里发出嗡嗡的声音。

他点着头从西装的上口袋掏出已经准备好的录音笔，开启后放在手边，修长的手互相交叉在桌面，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谭玉烟，你为什么要杀害那三个受害者，并且将一名受害者..”

他顿了顿，那两个字实在无法启齿。

听到赵初尧这么问，谭玉烟的表情有些松动，就好像是一块冰展开了裂缝。

她动着身子，倚在椅背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铐着手铐的手伸向桌上那个记者证，拿着仔细端详。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弯唇笑着，低低的笑声从她的胸腔传出，才开始回答着赵初尧的问题。

“你是说把他阉割？”

明明对受害者造成那么大的伤害，此刻她的回答轻飘飘的如同羽毛，不仅不觉得愧疚还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赵初尧心中的怒火像是被添了把柴，越烧越旺了，交叉着的双手越捏越近，指甲深深的嵌入肉中。

他皱着眉开口，语气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你就不对受害者的家属抱有歉意吗？你害了四个家庭支离破碎，余下的那个人五级残废，精神不正常，这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你这种杀人犯为什么会活在这个世界上？你就应该刚出生就被掐死！”

越说越激动，赵初尧甚至已经站起来，气愤将他燃烧殆尽，他忘记了记者的初衷，本应该维持体面微笑的脸也带着属于怒火的颤抖。

谭玉烟仰着头看他，沉默不言，过了一会才伸手挪开眼前的手，手铐互相碰撞着发出声响，在这个沉闷的审讯室里回荡。

“他们也是凶手。”

谭玉清就这么仰着头看他，双眼平静的宛如一潭古井，毫无波澜，眼睛眨了眨，浓密的睫毛下落下一滴泪来。

她的声线有些颤抖，像是紧绷着的弦努力在压抑着什么。

“我也无数次幻想过没活在这个世界上会怎么样。”

她低下头，伸手捂着脸，囚服的袖子太肥大，缓缓滑落，漏出一截纤细的手腕。

赵初尧盯着那手腕，手腕延至手臂上是大小不一的伤疤，有些是新伤，有些是陈年的旧伤，长短不一的割伤，还有烟头烫过的痕迹，它们错落在苍白的的肌肤上。

他迟疑着开口。

“你的手臂，是怎么回事。”

谭玉烟捂着脸，掌心一片湿润，连额前的碎发也是湿漉漉的，听到他的话才看着手臂，举起来放在赵初尧脸前。

“这些伤很重要吗。”

伤口已经结痂了，谭玉烟从来不会去主动触碰它们，它们像是一道封印，将那些噩梦全部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