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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石门爷

  太阳西落,群山化作浓郁的黑暗,吞噬着最后一点光明。

  两个孤单的身影互相搀扶着,行走在这巍巍石门山之中。

  “不行,我脚疼,走不动了。”小艾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早知道我们该带帐篷的……”小冰也停下来,望了望天际的最后一丝日光,叹道。

  小艾哭丧着脸:“带帐篷有什么用,问题是,我们迷路了!我真后悔啊,嫌报旅行团不自由,不能好好看风景,偏要自己规划路线。现在可好,手机也没电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小冰不语,默默挨着小艾坐下来,走了一天,她们都太累了。

  从最初的被大自然风光所折服,激动兴奋,忘我的拍照,到逐渐疲劳,偏离路线,她们被困在这大山中,最后只剩下疲劳和恐惧。

  天彻底黑了,夜幕之下,只有一丝丝月牙和闪烁的群星,除此之外再无一点光亮。

  噪鹃那凄厉诡异的叫声从附近树林中传出,摧残着两个姑娘最后的心理防线。

  “那是什么在叫啊……跟人惨叫似的,又像猫……”小艾颤抖着抱紧小冰的胳膊。

  “没事,没事,别害怕,别害怕,我们在这儿睡一晚,捱到天亮好好找找路线,就能走出去了……”小冰安慰着小艾,自己也止不住地颤抖。

  可是,大山的夜晚太冷了。

  两个姑娘从恐惧的颤抖变为因为寒冷而颤抖,她们本来计划一天之内回到宾馆的,所以没带多余的衣服。

  “不行,我们还是得走,要不然会冻死在这里的!”小艾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露珠,把旅行包背在背上。

  “连路都看不见,往哪儿走啊……”小冰也站了起来,她的手脚因为寒冷已经近乎失去知觉了。

  她们循着星空,在黑夜中磕磕绊绊地一步步前行,不时被石块和藤蔓绊到,或是被带锯齿的叶子划破皮肤。

  她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几乎已经到了极限,在恐惧面前,名为理智的弦随时可能崩断。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小艾率先开口,“传说有个酒鬼,晚上喝酒遇见了真的鬼……”

  “现在讲鬼故事你是想吓死我吗。”小冰苦笑,“我这里倒有个故事,不过不是鬼故事,是我在旅游杂志上看到的本地传说。说人有急事相求,叫天天不应的时候可以召唤土地公,只要用石子垒成一堆当祭台,上放五根狗尾草代替粟米穗,然后呼唤土地公的名字,他就会出来帮你,土地公对他所庇佑的土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肯定知道怎么走出这大山。”

  小艾也笑了,虽然只是故事,却让气氛变得没那么僵硬了。

  在经历不知多少次被绊倒或者撞到树之后,二人的体力再度耗尽。

  她们背靠背坐在一起,这次只有沉默。

  忽然,小艾站起身来,从脚下摸索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小冰疑惑地问到。

 小艾用打火机照明 ,把收集的石子垒起来。

  “你要……召唤土地公?”小冰有点难以置信。

  “对啊,你瞧,那不就是狗尾草。”小艾说着拔了五棵狗尾草穗子放在小小的“祭台”上。

  “你居然还真信了……”

  “就算不灵,我们也不会掉块肉。”小艾说,“告诉我,那土地公的名讳是什么?”

 “那旅游杂志上说,叫石门爷。小冰回答。” 

  “好的,石门爷。”小艾盯着打火机的火苗,似乎要发挥出十二分的虔诚:“石门爷,石门爷,我们有急事相求,求求你,把我们带出这山中吧!”

  一阵风吹来,打火机的火苗忽地灭了。

  “啊!”两人忍不住尖叫起来。

  “你说的这方法召唤的是神还是鬼啊!”小艾环视四周,拼命按着打火机,却就是打不着。

  “我怎么知道……我就是复述杂志上说的,这杂志坑人……”视野再度被黑暗包围,小冰也慌了。

  一束光从地面上升起,慢慢形成一盏灯的模样,这灯异乎寻常地明亮,把整个山谷都照亮了。

  而那持灯的人,一身白衣长身玉立,腰佩长剑,俊美的的眉宇间带着英气。

  二人不禁看呆了。

  “这就是……我召唤出来的土地公?”小艾有些难以置信地说。

  “正是” 那位看起来怎么也无法让人联想到土地公的“石门爷”冲她们一招手,“跟我来。”说着便转身向前走去。

  “我看西游记里的土地公都是矮矮的老头啊,怎么会……”

  “也不一定,听说土地公一般都是当地历史上有名的人物,说不定这位土地公正好是……”

  跟在后面,小艾和小冰窃窃私语。

  听到她们的悄悄话,石门爷微微一笑,却也没说什么。

  “那个……土地公,啊不这么称呼也太显老了,石门爷,我们还没谢谢您呢。”小艾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对啊,我们可得好好感谢您!幸亏有您带路,我都以为我们要死在这里了!”小冰说。

 “毋须道谢,人们为我建庙立祠,供奉我香火,我自当护你们平安。” 

 “不过,石门爷这称呼还是好显老啊,而且怎么感觉有点痞气,一点也不符合您的形象。” 小艾调皮地歪头思考,“石门爷……您是不是叫石门啊,要不,称呼您……石先生?”

  石门爷回过头来,面带微笑:“在下秦氏扶苏。”

  二人再度由于震惊而呆立原地。

  “秦氏扶苏……是不是嬴姓秦氏?”

  “就是那个秦始皇的长公子扶苏?”

  “正是在下。”石门爷答道,“不过,那都是两千多年前的往事了。”

  他的语气不悲不喜,就像在谈论一件平淡的琐碎过往。

  时代变迁,沧海桑田。一种奇妙的情绪在小艾和小冰心中升起,让人似乎是想要狂喜又似乎想要叹息。她们有很多的问题想问,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面面相觑,交换眼神后又沉默下来。

  “那个……”小艾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到了。”石门爷说。

  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万家灯火。

   “太好了!终于走出来了!” 她们欢呼起来,拥抱流泪。

  “对了,石门爷,啊不,长公子……”

  二人回头,身后是隐藏在茫茫黑暗中的群山,哪还有石门爷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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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篇文:

1.石门山位于陕西省旬邑县,是4A级景区。

2.当地有扶苏祠,人称“石门爷”,香火不断。

3.石门爷是当地土地公是个人设定,召唤石门爷的方法同样是我自己编的。

4.采用《秦吏》的设定,秦王族以国为氏,并非赵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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