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2020-12-09

陈意涵起床的时候，发现身边早已没了江澄。

连平时都会准时来的吴姨也没出现。

一下子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拿出手机，给江澄打了个电话，才得知爷爷昨晚晕倒被送进了医院。

江澄在医院里呆了一个晚上。

让其他人都回去休息了，只留了他一个人单独的陪着爷爷。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爷爷，江澄第一次有了实感，觉得生离死别离那么近。

早上，九点多，爸妈带着奶奶来了病房。

江妈妈小澄，回去休息吧。

江澄我不累。

奶奶小澄，回去休息吧，休息好了再来。

江妈妈快回家，晚上爷爷还等着你来照顾呢。

江澄那我先回去休息了，晚上我再来。

江妈妈回去好好休息。

江澄开着车心里却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沉重。

他开着车去了陈意涵的剧组。

陈意涵爷爷还好吗？

江澄住院了，医生说情况不乐观。

陈意涵晚上收工之后，我们一起去看爷爷。

江澄嗯，等你收工，我带你去。

陈意涵你是不是一夜没睡？

江澄我睡不着，我也不敢一个人呆着，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陈意涵好，那你在这里呆着，睡一会，好不好？

陈意涵把江澄当做小孩一样哄着，她清楚的知道江澄现在很需要她。

现在的江澄就像是一个灵魂，完全感受不到外界。

中途葛书宁来过，看见江澄在陈意涵的房车里，还是震惊的。

从张一帆那得知江澄爷爷病的很严重，已经不行了。

葛书宁没想到这时候江澄不在医院，竟然是在陈意涵这。

陈意涵收工的很早，下午1点就收工了。

陈意涵带我去一个地方。

江澄现在？

江澄一愣，可随即便问。

江澄你想去哪里？

陈意涵弯了弯唇角。

陈意涵去你经常去的那个画画的地方。

江澄将车开到一家私人绘画馆外，他停好车。

江澄怎么会突然想来这？

陈意涵早就想让你带我来的，只是碍于拍戏太忙。

江澄其实很清楚陈意涵为什么会带自己来这，但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陈意涵抿唇笑道。

陈意涵我很喜欢画画啊，可是我画不好，估计没这个天分。

虽然陈意涵这么说着，可江澄立马便懂了她的意图，随即笑着道。

江澄那我今天做你的老师，教你画画。

江澄一边带着她上楼一边说。

陈意涵那你可要好好教，没画好就是你这个老师的错。

老板和江澄很熟，可对于他身边的陈意涵却丝毫不认识，只不过在看到二人手牵手以后也了然地笑了起来。

打酱油恭喜。

江澄开心的介绍着。

江澄这是我的女朋友陈意涵。

打酱油你们很配。

老板满脸笑容地看着二人。

打酱油你常用的那个房间是空的，直接过去就行了。

江澄拿了钥匙回头，然后便对上了陈意涵含着笑意的眼睛。

刚刚进了屋，陈意涵放下包。

江澄拿起旁边干净的围裙帮陈意涵穿上，把另一件交到她的手上，随即开口。

江澄帮我穿。

陈意涵自己穿。

陈意涵本意的开玩笑，江澄却当了真，叹了一口气。

江澄其实我知道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我刚才打电话给妈妈问过爷爷情况了......

见他垂着眼睑，睫毛轻颤，一副可怜模样，又听了这话，陈意涵立马心软了起来。

陈意涵我帮你穿，但你先把外套脱了。

江澄眸子里立即露出得逞的笑意，他将外套脱下，便来到陈意涵面前站着，然后张开了双手。

围裙是背心款式，陈意涵将两端从江澄双手间穿过，刚准备就这样给他系上后面的腰带，可没等她转到身后，江澄已经伸手将她抱住了，他下巴轻抵着她的头道。

江澄谢谢你，所有的事。

陈意涵就这样任由江澄抱着，她能听出江澄声音里的疲惫，他所承担的压力是她无法想象的，所以她也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将腰带系好以后，陈意涵才慢慢的离开了江澄的怀抱。

陈意涵待会要好好教我。

江澄唇角含笑问。

江澄如果我教得很好，会有奖励吗？

陈意涵没有。

陈意涵斩钉截铁地回。

江澄轻挑了下眉尖。

江澄那随便画吧。

陈意涵当初为什么喜欢画画？

陈意涵看着他画画的样子，突然好奇他为什么会喜欢画画。

江澄画画是件很舒服的事，能让内心安静下来，让人忘记烦恼。

江澄而且有些说不出口的话，都可以用画画出来。

看着江澄画画的时候那么放松，那么享受，陈意涵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陈意涵在画上画了一个很可爱的兔子，江澄看着兔子笑。

江澄要是喜欢的话，接下来可以让老板裱框，然后送回家。

陈意涵洗了手，不纠结于这件事，反而笑着问。

陈意涵我完成的这么棒，难道不该给点奖励吗？

江澄那是我教的好，好像该你给我奖励。

他说着，就将陈意涵拉了过来，进了自己的怀里。

江澄其实这里很隐秘，还不会有人打扰。

陈意涵就被江澄困在了怀里动弹不得。

气息在她耳旁微微流转。

陈意涵江澄，正经点，这是在外面。。

见她脸颊泛着红晕，江澄低低笑了一声。

江澄意涵，你脸红的样子真可爱。

知道他又是开玩笑，陈意涵又气又恼，然后瞪了他一眼。

刚出绘画馆，就接到妈妈的电话，说爷爷醒了。

江澄带着陈意涵去了医院。

他们行色匆匆，大跨步地走进了病房。

爷爷看到他们进来，一双黯淡的眸子也迸发出光彩。

江澄爷爷，我带意涵来看你了。

江妈妈小澄，你终于来了，爷爷一直在等你们呢。

爷爷小澄，我想跟你说说话。

所有人都出了病房，只有江澄坐在了爷爷床边。

爷爷小时候，因为爷爷让你没了童年，没有了小孩子的玩乐，让你受苦了，你要记得你是为自己而活的，而不是为了别人。

爷爷内疚却又欣慰。

爷爷幸好你现在很幸福了，要和意涵好好过下去啊。

江澄维持不住表面的淡定，声线颤抖地回。

江澄我明白。

过了一会, 病房门打开。江澄眼眶发红地走出来，他语气浅淡。

江澄奶奶，爷爷想见你。

而江澄靠着墙，神色是说不出的疲惫。

陈意涵走过去扶着他的胳膊，回身将陈意涵抱在怀里, 好像这样可以汲取更多的力量。

陈意涵的鼻子瞬间发酸, 然后伸手将他抱紧。

陈意涵其实她很辛苦的，撑了那么久。

江澄我知道, 所以……

他正尝试着平静地接受这个现实。

爷爷眼睛似阖未阖，面上透着疲惫。

爷爷老婆子，对不起，我想休息了。

等二人再进病房的时候。

爷爷看着江澄和陈意涵牵手进来，像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笑着对陈意涵说。

爷爷意涵，小澄麻烦你了。

陈意涵没忍住眼泪, 她眨了眨眼睛，眼前反而一片模糊。

仿佛所有愿望都圆满，爷爷唇角噙着满足的笑意，随即缓缓地阖上了眸子。

病房里一片肃静。

王医生也在这时上来检查着爷爷的生命体征，最终，宣布了死亡时间。

人死之后会去哪里？天堂？地狱？

没人知道。

或许对一个身患重病的来人而言，死也许是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