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赵燕跟在王民身后，左顾右盼——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她感到很新鲜。头上的步摇一晃一晃的，有发出清脆的声响。

俄顷，王民领着赵燕，来到一片芳草萋萋之地。翠色的草坪上缀着野花，散发着清幽的气味，沁人心脾。不远处建有一两层阁楼，朴素得与周围融合了，不显得突兀。许是四周花香宜人，此阁便取名“凝香阁”。

冰桃站在二层的廊内，趴在赤槛上，拄着下颌，张望着。她著着一袭素净的缥碧色纱裙，腰间有着竹色的玉玦；扎着简单的双丫髻，用青色丝带固定；透亮的眼睛里闪现着伶俐，容颜清丽，干净得像是绽放于寒鉴上的一朵幽荷。

见有两人前来，冰桃连忙集中精神，定睛一看——是小姐来了！她欢天喜地地下了阁楼，站在门口，笑靥满面，欣喜地挥着手：“小姐！我在这！”

赵燕闻声，望向阁楼，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那是……冰桃！”她惊喜地跑向门口，看着冰桃。“冰桃，真的是你！你怎么来的？”

“啊？……奴婢是少爷带过来的。”

“你也走吊桥了？”

“没有啊，奴婢是直接……飞过来了的。您忘了，奴婢本来就是一只翠鸟嘛！”

“呃……唉，我忘了你已经可以幻化神兽了。”赵燕泄气。“我也想幻化神兽啊！但为什么凤凰就那么难啊！”

“所以才把你送到逍遥殿。”沉默许久的王民终于启口。

“好了小姐，早晚您也可以幻化神兽的。走吧，奴婢先带您去看看您的住处！”

“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王民说完，便消失了踪影。

“……好吧，我承认他是我的亲哥。”赵燕耸肩，开玩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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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鸾堂。

冰桃打开门，然后站在门旁，恭敬地等着自家主子进房。

“栖……鸾……堂，这名字寓意不错嘛，一看就是本小姐的住所！”赵燕看着房檐下的那块匾额，得意地说着。

门口两旁摆放着青花瓷，类银似玉的素胚上泅开一片片淡雅的青花；当中摆着一台紫檀平角雕鸾纹几，两侧置有蒲团，几上放着笔架、书画毡和一个砚台，笔架上挂着几只不同大小的毛笔，书画毡上用镇尺压着一张白色宣纸；西侧，四扇桃木樱草色绣丝屏风身后，有一张花梨雕出水芙蓉纹榻，挂着淡粉色的罗帐，榻旁便是窗，窗棂隔着堂外的旖旎之景；还有一个镜台，及一把简单的镌花木椅，用于梳妆。赵燕在堂内新奇地欣赏着自己的新房间。这里没有自己家的房间华丽，但很恬静，不浮不躁，恰如外面清雅的景致。

“对了，冰桃，我的霜琼呢？”

“在这呢。”冰桃说着，来到桌几旁的屏风之后——后面是用竹制成的小露台，漾着篁竹的幽香，靠着竹槛，便可一览外面的光景。露台上摆着一架古琴，阳光穿过密密的枝丫簌簌落下，投在琴面的断纹上，素谧如裙。

“哇……这里还有露台！”赵燕惊叹。“环境真好！”

忽然，门外有鸟声不停啁啾。冰桃探头望去，赵燕问道：“怎么了？谁来了啊？”

“好像……是殿主的信使。可能殿主寻我们有事吧。奴婢先去看看。”

冰桃走到门口。“原来是青鸟啊。”冰桃说着，接过了青鸟衔着的小竹筒，打开，取出里面的纸条。“嗯……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转达我家小姐。”说完，她又将纸条卷好，放回竹筒，捧在手心上。青鸟再次衔起竹筒，啭啭几声，飞向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