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夜莺的歌唱（一）

白飞飞见两人离去，亦终身离去。

不时，柳子辰和苏言出现，两人盯着白飞飞离开的方向，柳子辰道:“沈浪猜得一点儿也没错，你先回去，我跟去看看。”

“可是……”苏瑾有些担心犹豫。

“放心吧，”柳子辰道，“无渊阁主此人谨慎而且武功高深，人多反而容易被发现。”

“那柳公子小心！”苏言也不再耽误，便离去。

柳子辰一路跟着白飞飞到了落鹰峡谷。

初夏之夜，山谷中，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蝉噪林樾静，鸟鸣山更幽。

白飞飞来到溪涧旁，溪水哗啦，在这空旷幽静之地，放声绝唱，无渊阁主已在这儿等候多时。

“你来了。”她转身，白飞飞见她今夜一身白衣不染，转身之际，她已然看清楚，若不是已知，她都要以为有人冒充自己。

她像照镜子般看着这张脸，除了眉羽之间有些成熟岁月的妩媚，以及即使隐藏了长久以来的冷冽之气，却仍有所显露外，几乎与她别无二致的容貌，似乎更加美丽诱惑，却又弥漫着危险，就如看见那未知的美丽事物，诱得人忍不住靠近，却不知已掉入那美丽的陷阱里。

莫名又陌生的空气在两人之间升起又弥漫，两人都有些尴尬不适，不知该说什么。

溪边林间响起虫鸣、莺啼，时断时续，间或交替，有节奏地传来。

白飞飞原本毫无波澜的心有点点激荡，或许是那份母女的血缘吧。

但是，终究被她冷漠的外表压下心中的情绪，也或许是有些无言以对，她直接道明来意:“你打算怎么对付沈浪朱七七？”

“飞飞，”或许是分别太久，情感淡泊，又或许两人性格太过相似，无渊阁主心下感叹，“你……不愿意叫我么？”

白飞飞嘴角露出一抹嘲笑，反问:“叫你什么？”

“所以呢？”白飞飞嗤笑，“当我吃苦受累，从小没享受过一天快乐，整日活在虚假的仇恨和痛苦中，你在哪里？当我需要安慰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飞飞，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无渊阁主心痛道，“当初那白静也是趁我身受重伤将你夺去，是她让我们母子分离二十几年，我也曾多次寻你，却都没有消息。”

“这么多年，你有找过我吗？找了多久？有没有想过我可能生不如死！”白飞飞声声控诉，“如今，却要让我认你吗？”

“飞飞，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娘……”

“够了！”白飞飞不想再听，泪花楚楚可怜，态度强硬，道，“你只不过是生了我罢了，如果知道此生会这样痛苦，我情愿你不要生下我！”说出的话更是冷淡中带着痛斥。

“如果你来，只是要说这些没用的话，”白飞飞清冷“我已不想再听。”说着便要离去。

“罢了。”无渊阁主妥协，她们毕竟分离这么久，这孩子又执拗孤寂，此事不能着急，于是道，“你对那沈浪可还有期待？”

“这是什么意思？”白飞飞转身。

“如果你还想和他在一起，我可以帮你除掉朱七七，让你们在一起。”

“你那天所做的一切还不够清楚吗？他为救朱七七连自己姓名也不顾！”白飞飞冷笑道，“你觉得你杀了朱七七他就会和我在一起？”未免太天真了。

“只要你还想和他在一起，我就有办法。”

“不惜得罪快活王和仁义山庄，外加一个天下首富？”白飞飞笑她是疯了。

“如果沈浪自己愿意呢？”

“用朱七七的性命逼他就范，”白飞飞清傲道，“我会稀罕吗？”

“难道你真的甘愿放手，让他们双宿双飞？”无渊阁主反问。

“我不甘心，”她说得轻，说得哀怨，说得无奈，说得哀伤，闭眼流泪，“又能如何？”

“可我绝不想让他们逍遥痛快！”白飞飞突然睁眼狠厉道。

无渊阁主赞许一笑，这才该是她的女儿！

“这么说你对沈浪已经死心了？”无渊阁主再次确认。

“你打算怎么做？”白飞飞盯着她的美目中带着恨意，问。

“原本打算用朱七七的解药威胁他，让他娶你，但如今你既不愿……”

“哼！你以为这样他就会心甘情愿爱我？我就会幸福吗？”白飞飞讽刺，一个阁主却想出如此拙劣的办法，这是她想要的？

无渊阁主摇头……

溪边林间响起的虫鸣、莺啼，仍旧时断时续，不胜其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