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伶俜

“伤了她几刀？”

“不记得了……”

“多深?”

“不知.....我恨她。我多希望她消失。可我没想要她死。”她发着颤，“她们那样的少年一为什么不被管起来....不该是这样的....原本不....”

宋赴野紧握住她的头，盯着她，让她冷静:“你回来的路上有没有人看见你?”

“没有。”厂区除了院墙那头的小巷，三面都是荒地。

“她人现在在哪儿?”

时荨看他。

“ 我去看看，你力气小，或许她只是受伤。人没那么容易死的。”他异常冷静。

“我和你一起.....”

“我一个人去。如果有事，我会通知你。”

“可是……”

“ 没问题的。你不相信我?”

“信。”

他上前，突然握住她的湿发将她揽进怀里，低头用力贴近她的脸颊。

等了好一会儿，宋赴野还没来。

她翻出手机要给他打电话，却意外发现通信录里没了宋赴野这个人。正疑惑思索之时，门上响起敲门声。

时荨一惊，凑到门边，听他低声说:“是我。”

时荨立刻开门让他进来，他一身风雨，水流顺着雨衣滴在地上。

她递给他一条毛巾，问:“ 她怎么样?

“应该没事。”宋赴野说。

“没事?”

“我去了你们学校后山，找遍了也没看见她。”

“找错地方了?我应该，和你一起去的。”

“没。我看到了血迹。但她不在。”时荨吃惊:“...没骗我?”

“不骗你。真的。”他说，“血迹很少，估计是轻微的刺伤。现在冷静下来想想，你回来时，衣服上的血迹也很少。”

她惶惑而依赖地望住他。

“ 她应该伤的不重，自己走了。”

宋赴野说，“你也不清楚伤了她几刀，深不深。我觉得你太紧张，想严重了。”

“是吗?”时荨蹙眉，又道，“....她会告诉警察，会....不会。”宋赴野擦擦头发，把雨衣脱下来挂在衣钩上，“ 她打架不少，受伤也多，她哪回找警察?再说，告诉警察，她们欺辱你的事也会曝光。她们人多，有的还在上学，会被开除。要真告诉了警察，你现在能站在这里?”

时荨“哦”一声， 恍惚地看着他。

“别自责。”他轻声说，“你对她的伤，还不如她自己打一一次架的。”

她似乎有些迷茫，好久后，低头从包里拿出一张手机存储卡。

宋赴野接过去剪碎了;

时荨说:“ 垃圾桶在那儿。”

宋赴野:“我扔到外边去。

她抬头望他，他揉她的头，右手腕上系着的红绳垂下一缕线，擦过她脸颊。

“她没事。你别想那么多，认真复习，准备考试。”

时荨机械地点点头。

宋赴野望着她，张开口，要说什么，最后却无疾而终。就那样安静看着，眼神笔直而柔软，像一口深深的井。

时荨站在原地，与他四目相对，忽然就有些想落泪。

两个少年读懂了彼此生命里的苦痛挣扎，爱与无望。

可什么也不能说，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处。

风声雨声，灯泡在头顶摇荡，两人的影子晃来晃去，单薄，不定。

宋赴野坐到床沿，人似乎有些疲惫，抬头见她在出神，他凝望了她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