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岁甘三,蓝湛的生辰,年岁十二……
水寒竹静,满目青山,载月明归……
月色空寂,如轻绸般温柔地洒下,稀疏残破的月光从窗框斜斜地透过,洋洋洒洒地点缀在地上,落尽斑驳……
门外,烛火倒映着蓝湛清冷的身影,半分寂寥,半分疏离……
蓝湛微凉,何故来了,却不进来?
闻言,微凉缓缓推开木门……
窗子微掀,香炉微熏,竹叶承着清冷的月光散进来几缕……
蓝湛身着一袭白衣,头戴卷云纹抹额,未曾束发,墨发散落,端坐于书案旁,清冷淡漠的面容在月光的雕刻下愈发寂寥,透着无尽的悲伤,让微凉内心不由得染上一抹疼痛……
蓝湛起身走到茶桌旁,抬手提起炉火上温煮的茶壶,在茶杯里沏了一杯茶,温热的气息四散,沁人心脾的茶香弥漫,水雾濛濛,为他增添了一丝朦胧之意,氤氲着一室暖意……
蓝湛【握着茶杯,走到书案旁,递给微凉,柔声道】喝茶,暖身。
微凉握着茶杯,轻轻地呷了一口,温润的茶香入口,暖意油然而生,唇齿留香……
不经意间,微凉余光瞥到书案上的宣纸,寥寥数字:
恍若儿时,念汝思痴。
蓝湛见微凉喝茶的动作顿住,些许不解,顺着目光看去,慌忙掩住了木案上的宣纸……
蓝沁【软糯糯地喃喃道】二哥哥……
蓝沁【眼眸微动,睫羽微颤,眼里染着一层薄薄的泪雾,软糯糯地问道】二哥哥,我送你一份生辰礼物,可好?
蓝湛【看着小女孩儿微红的眼眸,心知她在心疼自己,终是不忍心破坏小女孩儿的好意,柔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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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风清,静谧悠然。竹林深处,夜色如蒙薄纱,微凉如水,只依稀可见一轮空寂霜月……
两袭白色身影穿梭在林间,在朦胧的月光下若隐若现,莲步生花。凉风飒沓,肆意辗转而过,穿透指间,穿透发丝额角,阵阵冷意让人如梦方醒……
蓝沁二哥哥,来这边……
微凉牵着蓝湛的手,穿梭于林间,夜间林中寂静得只有他们的声音在荡漾……
蓝湛静默不语,看着微凉拉着他的手,夜色中,他的眼睛里有的不是暗色而是流光,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有着自己不可察觉的欢喜……
微凉拉着蓝湛一路漫步来到云深不知处溪涧边,一处清幽静谧,生长茂盛的草地上,此处花草满地,花香四溢……
微凉放开拉着蓝湛的手,转身站在他的面前,巧笑嫣然地望着他,满天星光皆是她的背景,她就像是暗夜的精灵,出现在他的眼前……
星河虽美,但对于蓝湛来说,眼前之人却可抵过这万物生长……
蓝沁二哥哥,这儿美吗?
蓝湛美。
蓝湛【内心戏:你很美……】
蓝沁哥哥,我送你一份生辰礼物,可好?
蓝湛好。
蓝沁那你在这儿等着我,可好?
蓝湛好。
蓝湛只见微凉站在草丛中央,拿出流萤笛缓缓吹奏,绮叠萦散,飘零流转……
过了一会儿后,蓝湛惊讶地发现层层草丛中,渐渐飞起了大片大片星星点点,闪着柔和光亮的萤火虫……
轻柔似纱的银白月光下,溪水静静流淌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还托抱着一个大大圆圆的月盘……
静谧清幽的夜色中,周围环绕着枝叶繁茂的参天古树,当中这片平坦开阔、生机勃勃的草丛上,一群微微发着黄色光芒的小生灵,在这副美轮美奂的画布上,缀上了点睛一笔……
但见朦胧月色漫天流萤中,清灵若仙的白衣少女,笑意盈盈,眼波流转,素手轻抬,舞步翩翩……
周围的小生灵并没有因为不速之客的闯入而惊飞四散,反而都喜爱地纷纷缠绕于这得天道偏爱的小女孩儿周身,伴随着她曼妙的舞姿,轻盈的舞步而流转飞扬……
仿佛是嫌如此美景还不够令人惊艳,少女舞姿翩跹,步步生莲间突然足尖轻点,以一足为中心,双臂轻扬,云袖微舒,娇躯随之旋转而起,愈转愈快,周围漫天的流光飞萤也随着她的节奏而旋转飞舞……
万千萤光的汇集之处,身姿轻灵的少女仿佛是来自梦境中的精灵,又或是九天下凡的仙子,清颜白衫,墨发青丝,桃花嫣然,笑靥如花,整个人如水中月,雾里花,朦胧翩跹,美得不可方物……
月色朦胧,飞萤流光,万千光芒的中心之处,是那若灵若仙的绝色少女……
舞动旋转间,一双桃花眸,灿若星辰,波光流转,顾盼生辉,欲语还休,令人沉沦……
蓝湛看着少女恍如隔梦的飘渺舞姿,不禁微微屏息,此时极其希望能够让那双星河璀璨,仿佛开遍倾世桃花的流转美目,永远只看着自己一人……
一舞已尽,微凉带着漫天流萤,踏着清冷月光缓步朝着蓝湛而来……
蓝沁二哥哥,如何?可喜欢?
蓝湛甚好。
蓝湛【内心戏:喜欢,想带微凉一人,回静室,带回去,藏起来……】
蓝沁哥哥,赠你漫天流萤,为你翩翩起舞……
闻言,蓝湛揽住微凉盈盈一握的细腰,垂眸静默许久……
蓝湛谢谢。
静谧的黑夜里,不知绝色少女月下流萤的倾世一舞,又点缀了何人梦境,增添了几分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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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朦胧,静室内,屏风后,床榻上,蓝湛双手紧紧拥着怀中乖乖熟睡的小女孩儿……
想到今夜月色轻柔,流光飞舞,若灵若仙的小女孩儿整个人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一般,飘渺朦胧,仿佛是一场自己遥不可及的幻梦……
月下流萤中的飘渺一舞,完全勾起了他深藏内心的不安与偏执,而夜深人静之时,看着少女甜美乖巧的睡颜,这股情绪更是被放大了无数倍……
此时此刻,蓝忘机牢牢锁定怀中小女孩儿的目光中,既充满强势霸道的危险,却又夹杂着不堪一击的脆弱……
面容俊美、清冷如月的少年,俯首贴近那小巧可爱的耳朵……
也只有在少女安心沉睡的时刻,他才敢低声对她诉说内心的不安与恐慌:
“求你……别丢下我 ……”
低沉磁性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周遭夜色愈发浓重,四下一片万籁俱寂,睡梦中的小女孩儿终究给不了蓝湛想要的答案……
唯有窗外的月亮见证了一名少年虔诚卑微的祈求……
时露下百草,流萤此飞翻。
初如灰烬微,忽作秋星繁。
念彼生育处,回光照其根。
君莫轻流萤,流萤尚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