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江南又梦烟雨，长河流入故里，炊烟漫漫渡过百川千万里，落落冰川流转着千年古忆。 江南又逢春雨，惊蛰终入故里，炊烟漫漫解冻冰河千万里，落落冰川流转着千年古忆。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
屋前的雨滴，沾湿了春衣，淅淅沥沥，淅淅沥沥……
兰室内，室内摆放着的雪兰逢春风盛开，花颜似雪，叶若兰蕙，清幽淡雅的兰花香弥漫一室，沁人心扉……
蓝启仁今日议题，杀一人而利万人，可乎？
蓝启仁话音刚落，堂下弟子便小声地议论纷纷……
隔几日的议题辩论是听学的固定题目，一般由一人起头提出其观点，再由他人反驳其观点，直到无人可辩驳，方可作罢……
上次听学的议题辩论，蓝湛一人以只字片语便让各世家子弟无话可说，从此各世家想要把自家子弟送进蓝家学习的热情愈发高涨……
也就是说，一般起头人是蓝湛，输赢便无可争论了，小姑娘原以为自家爹爹会唤蓝湛起身辩题，熟料自家爹爹幽幽地望向自己……
蓝启仁沁儿，你以为如何？
蓝沁【流光潋滟的桃花眸里掠过一抹错愕之色，缓缓起身作揖，回道】学生以为，不可取。
蓝启仁【捋着胡子，轻声问道】理由如何？
蓝沁杀一人而利万民，若一人为善，万民为恶，又当如何？
蓝启仁点点头，目光来回望着堂下……
蓝启仁诸生有何观点，自可提出。
兰室内静默片刻，只见金子轩缓缓站起身，朝着蓝启仁作揖后，遂又望向站着的小姑娘……
金子轩蓝三小姐此言不妥，一人对万民，古往今来，莫不是一人为恶，万民无辜。
蓝沁金公子此言有理，然汝如何确定那人是善是恶？
金子轩【眉宇微蹙】若……若死一人而活万人，此乃侠义之道，可敬可佩亦可取。
金子轩话音刚落，堂下附和声纷纷，且有些弟子对他的道义精神赞叹不已……
蓝沁不可，若其为善，何其无辜？无辜，则不当死。
金子轩其无辜，万人亦无罪，杀是人与杀万人，甚孰重乎？
蓝沁我以为，一人性命与万人性命同重。
金子轩【眸子里满满充斥着疑惑之色】何解？
蓝沁其一，杀一不辜而救万人，仁者弗为也。
蓝沁其二，杀一人以存天下，非杀一人以利天下也。
蓝沁其三，方才金公子谈论到善恶，我虽无从判定那人是善是恶，但若那人为善，万人愚钝，可要为那万人而去斩杀唯一清醒之人？
蓝沁且今日若要为万人而杀一人，日后便会有一万个为万人而杀一人，那被杀的一万个人岂非如同尘埃？
魏婴【邪魅妖冶的桃花眸里掠过一抹讶异之色，嗤笑道】一人清醒，万人愚钝……
金子轩沉默片刻，正当众人以为他要继续反驳时，他却朝着小姑娘弯下腰作揖……
金子轩当初一人也成了一万人，是子轩狭隘了，多谢蓝三小姐教诲。
待金子轩坐下后，等了很久也无人再起身辩驳……
蓝启仁【捋了捋胡子，看着堂下弟子，问道】没有人再执反驳的观点了吗？
蓝启仁【胡子轻轻翘了一下，眼角眉梢携着一抹微不可查的得意之色】嗯，这题嘛，从来便无对错可言，不过沁儿所讲的也着实是有些新颖。
随后蓝启仁便让小姑娘坐下了……
待蓝启仁一番总结后，便下课了……
等小姑娘收拾好笔墨纸砚，走到蓝湛身旁，却发现他坐在他的桌子上垂眸沉思，一动也不动的……
蓝沁【流光潋滟的桃花眸里掠过一抹疑惑之色，软糯糯地问道】二哥哥，你怎么了？
蓝湛【抬眸看着眼前温温软软的小姑娘，清冷淡漠的凤眸里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淡淡道】微凉，你做不到。
确实，为了一人而去反对万人之力，简直是难于登天，无论善恶……
蓝沁【歪着毛绒绒的小脑袋儿，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蓝湛，软糯糯地问道】那二哥哥为何不直接反驳于我？
蓝湛若一人清醒，万人愚钝，你还是坚持吗？
蓝沁【垂眸沉思，浓密而卷翘的睫羽微颤，如墨描绘般的黛眉微蹙】二哥哥，我想或许会问问你的想法……不，我会。
蓝湛【藏在衣袖里白皙修长的手指骤然蜷缩，随后紧握成拳，骨节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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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兰室内
晨曦微醺醉春风，清幽如兰满室染……
蓝启仁其六必须积功累德，慈心于物，忠孝友悌，正己化人……
蓝启仁【一边念着书本上的内容，一边在堂下来回走，见魏婴打着盹，快要睡着的模样，走到魏婴身旁，沉声道】咳 !
魏婴吓得一激灵，猛地惊醒，幽幽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蓝启仁，弯了弯眉眼朝他笑得格外灿烂……
蓝启仁【一脸“孺子不可教也”地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魏婴【见他走了，邪魅妖冶的桃花眸里掠过一抹劫后余惊，轻吐一口气】……
魏婴醒过来之后也不愿意听课，实在是无聊得紧了，便撕了一张纸，提笔在纸上画了一只小兔子，揉成纸团扔给了聂怀桑……
聂怀桑正在犯困呢，冷不防地一个纸团扔到了他跟前，他顿时清醒许多……
聂怀桑也提笔画了一只乌龟扔给魏婴，他打开纸团一看，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蓝启仁，对比过后偷偷摸摸地笑起来，眼角眉梢尽是狡黠的笑意……
魏婴是个闲不住的，这不……施法往蓝启仁的背后贴了一只乌龟……
顿时，堂下憋笑声一片……
聂怀桑噗……
蓝启仁笑什么，不许笑 !
蓝湛【施法把乌龟揭掉，清冷淡漠的凤眸里凝着凛凛寒意，冷冷地瞪了魏婴一眼】……
然而魏婴却不甚在意，愈发放肆起来……
只见魏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人，往其施法朝着小姑娘飞去，小纸人在空中慢悠悠地朝着小姑娘飞去，正巧落入蓝启仁的视线之内，小纸人缓缓落于小姑娘瘦削的肩头，调皮地扯着小姑娘的发带……
蓝启仁【愤怒拍桌，看着调皮捣蛋的魏婴，眸子里满满充斥着怒意】魏婴。
魏婴吓得一个激灵地站了起来，众人疑惑地盯着他，蓝启仁一记眼刀飞过去，魏婴讪讪然地低下头摸了摸鼻子……
江澄见状，真是又气又无奈，但在堂上他又不能说什么，只能气恼地把头转过去不去看他，江厌离倒是朝魏婴看过去，面带担忧……
小姑娘原以为是他贴王八的事被发现了，直到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扯着自己的发带，轻轻捏住小纸人，将它放在了桌上……
蓝湛【回头见小姑娘桌上的小纸人，眼中冷意更甚，一下逮住了它，小纸人抱住他的手使劲挣扎】……
最终，小纸人被蓝湛揉碎了，卒。
蓝启仁既然你已经不用听我讲了，那我便来考考你。
闻言站着的少年嘴角勾起一抹自信张扬的笑意，毫不畏惧……
蓝启仁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魏婴不是。
蓝启仁为何不是？如何区分？
魏婴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
蓝启仁【捋了捋胡子，又说道】妖与怪极易混淆，举例区分。
魏婴【指了指室外的郁郁碧树】好说，就好比你身后那棵活树，沾染书香之气百年，化成人形，有了意识，作祟扰人，此为妖；若我拿了一把板斧，拦腰砍断只剩个死树墩儿，它再修炼成精，此为怪。
蓝启仁清河聂氏先祖所操何业？
魏婴屠夫。
蓝启仁兰陵金氏家徽为白牡丹，是哪一品白牡丹？
魏婴金星雪浪。
蓝启仁修真界兴家族而衰门派第一人为何者？
魏婴岐山温氏先祖，温卯。
蓝沁【看着对答如流的少年郎，流光潋滟的桃花眸里掠过一抹惊讶之色，浓密而卷翘的睫羽微颤，毛绒绒的小脑袋儿点了点】……
魏婴这厢对答如流，在座其他人却听得跌宕起伏，心有侥幸的同时祈祷他千万别犯难，请务必一直答下去，千万不要让蓝启仁有机会抽点其他人……
魏婴虽是对答如流，但蓝启仁似乎并不想放过他……
蓝启仁作为云梦江氏的子弟，这些早该耳熟能详倒背如流，答对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
蓝启仁我再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暴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蓝启仁这个问题一出，众人默不作声，魏婴也一时沉默了……
闻言，魏无羡歪着脑袋想了想，隽秀的墨色剑眉微皱，细细思索着，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灵光，却一闪而逝，魏婴也抓不到……
旁人皆以为魏婴答不上来，着急地赶忙翻书……
蓝沁【敛了敛眸，余光瞥到聂怀桑翻书的模样，摇头轻叹，暗想:这聂公子今年好像是第三次来云深不知处听学了，他这样……今年还能顺利结业吗？】……
蓝启仁【呵斥道】不许翻书，都给我自己想。
良久……
蓝启仁【半响，见魏婴不答，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随即看向自己的得意门生】忘机，你来告诉他，何如？
蓝湛【颔首示礼，淡声道】方法有三，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
蓝启仁【满意地点点头】一字不差。
蓝启仁【顿又顿，又道】无论修行还是为人都该有这般扎扎实实，若是因为在自家降过几只不入流的山精鬼怪，有些虚名就骄傲自满、顽劣跳脱，迟早会自取其辱。
蓝沁【黛眉微蹙，心想:爹爹此番话语太过言重了……】……
蓝沁【看着魏婴，流光潋滟的桃花眸里掠过一抹担忧之色】……
魏婴【邪魅妖冶的桃花眸有些微红，举着手，朝着蓝启仁说道】先生，我有疑。
蓝启仁讲。
魏婴虽说是以度化第一，但度化往往是不可得的，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说来容易，若是这执念是得一件新衣裳倒也好说，但若是灭了满门报仇雪恨，该怎么办？
蓝湛【从座上起身，反驳道】故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不灵则灭绝。
魏婴【微微一笑，摇摇头，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摩挲着下巴，眨了眨邪魅妖冶的桃花眸】暴殄天物嘛，其实我刚才并非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是我再想第四条道路。
蓝启仁【摇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第四条，你且说来。
魏婴这刽子手横死，化作怨灵是必然的事情，那既然他生前斩首百余人，那为何不掘这百余人的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这恶灵相斗……
蓝湛【转身看向魏婴，眉宇微蹙，神色甚是冷淡】……
闻言，众人皆是一惊，连小姑娘也陷入了沉思，蓝启仁更是霍然起身，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
蓝启仁【怒指魏婴】不知天高地厚 ! 伏魔除妖，灭鬼歼邪，为的就是度化 ! 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还要激其怨气？本末倒置，罔顾人伦 !
魏婴【据理力争】先生，有些东西横竖是无法度化的，何不加以利用？大禹治水亦知，塞为下策，疏为上策，这镇压即为塞，岂非下策？
蓝启仁【抄起书桌上的书卷砸了过去】放肆，枉为人伦……
魏婴【闪躲，面不改色地说道】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储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加以利用，这怨气也可以，为何不能加以利用啊？
魏婴闪身错开，卷轴便砸空了，坐在魏婴身旁无辜的聂怀桑却被误伤了……
江厌离在一边着急，不停地用眼神示意他别说了，可魏婴偏偏就是看不到……
蓝启仁【厉声道】那我再问问你 ! 你如何保证这些怨气为你所用而不是戕害他人？
江澄【不停地回头，一脸着急地小声提醒道】魏无羡……
魏婴我尚未想到……
闻言，蓝启仁气得不行，又抄起书案上的书卷一把砸了过去，把聂怀桑吓得不轻，用一种惊异的目光盯着他……
蓝启仁你若是想到了，仙门百家就容不得你了。
蓝启仁滚！
蓝启仁去藏书阁抄一千遍礼则篇。
江厌离羡羡……
江厌离担忧地看着魏婴，想要伸手去拽他的衣角，江澄一脸着急，心里惦记着但又不肯表现出来……
魏婴有些委屈地离开兰室……
蓝沁【如墨描绘般的黛眉微蹙，垂眸沉思，如蝶翼般浓密而卷翘的睫羽微颤，似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蓝启仁【见小姑娘似有疑虑，面色缓和地问道】沁儿，你可有疑？
蓝沁【缓缓起身，朝着蓝启仁作揖，浓密而卷翘的睫羽微颤】先生，学生以为，魏公子所言虽有些狂妄大胆，但细想还是有一番道理的。
蓝湛【看着站着的温温软软的小姑娘，清冷淡漠的凤眸里掠过一抹讶异之色】……
蓝沁以医药为例，所用药材中含有毒性的占大多数，然而若是用之有方，量、度把握准确 ，却可疗伤痛，治病症。
蓝沁【顿了顿，垂眸沉思片刻，复又说道】学生再以音律为例，琴、萧、笛……凡乐器所奏之音，可用以静心，用以御敌，亦可用以伤人。然而是静心还是伤人，说到底并非音律决定，也非乐器本身决定，而在于奏乐之人。
蓝沁【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蓝启仁】世间万物其存在即是合理，怨气亦是，我们不应纠结其本身，若用之行正义之事，也无不可，且先人未有不代表后人不可，不是吗？
蓝沁先生，少年振衣，岂不可作千里风幡看? 少年瞬目，亦可壮作万古清流想。如此风华，如此岁月，可以行，可以止，可以哭。
蓝湛自小姑娘起身说话时便安坐着细细听着小姑娘的言论，垂眸沉思，在心里细细默忖、琢磨，浓密而纤长的睫羽微颤，隽秀的墨色剑眉时而微蹙，时而舒展……
蓝启仁【怒不可遏】蓝沁 !
蓝启仁蓝沁，同去藏书阁，千篇礼则篇，好好反省反省。
蓝沁【顺从】是，先生。
蓝启仁忘机，你去看着他们，不许他们胡闹。
蓝沁【心想:怎么还成胡闹了呢？】……
此时谁都没想到，今日的胡言乱语，数载之后，竟都成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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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阁小姑娘常来，但是被罚来藏书阁还是第一次……
之后的几个月里，小姑娘除了上课以外，课余时间全部用在了抄书上……
蓝湛自不会闲着，藏书阁有的是年代久远、又不便为外人所观的古籍让他重新誊抄。其实小姑娘也曾向蓝湛求助过，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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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沁【双手托腮，白皙纤细地手指在她吹弹可破的小脸蛋儿上有律动地轻点着，如墨描绘般的黛眉微蹙，流光潋滟的桃花眸里满满充斥着忧愁之色，浓密而卷翘的睫羽似蝶翼般微微轻颤，殷红的樱唇微微嘟着】唉……
蓝湛【握着毛笔的手顿住，抬眸看着一脸哀愁的小姑娘，清冷淡漠的桃花眸里满满充斥着疑惑之色】……
蓝沁【察觉到蓝湛灼热的视线，歪着毛绒绒的小脑袋儿看着蓝湛，垂眸沉思片刻，似是想到些什么，流光潋滟的桃花眸里掠过一抹精光，眸子里似藏着被揉碎的星辰般璀璨夺目，光华灼灼】……
良久……
蓝沁【小手小脚蠢蠢欲动地慢慢蹭到蓝湛身旁，白皙软嫩的小手扯着蓝湛的衣袖，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幽幽地看着蓝湛，尾音拖长地卖乖道】二哥哥……
蓝湛【清冷淡漠的凤眸里掠过一抹温柔的笑意，拂在微黄书卷上的修长手指滞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般翻开下页】何事？
蓝沁【抱住蓝湛精瘦有力的手臂，毛绒绒的小脑袋儿亲昵地来回蹭着他的胳膊，似一只可爱软萌的小奶猫般撩人】二哥哥，你……能不能帮我抄一些？求你了……
蓝湛不可……
蓝沁【嘟着娇嫩欲滴的小嘴，流光潋滟的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泪雾，似初生麋鹿的眸子般，水光斑驳，楚楚可怜地看着蓝湛，委屈巴巴地说道】可……可我抄得手疼……
蓝湛【垂眸沉吟片刻，一本正经道】晚上我帮你……涂药。
蓝沁【生无可恋】唉……
藏书阁内，烛火蜀黍，烛光绥绥，小姑娘趴在书案上，枕着双臂睡着了，鼻尖沾着墨迹，嘟着殷红的小嘴，平添了几分娇憨可人，那双禁闭着的桃花眼时不时微颤着如蝶翼般的浓密长卷的睫毛，她美得像个精雕细琢的瓷娃娃般，静谧地沉睡着，绵长的呼吸有规律的一呼一吸……
蓝湛放下手里的古籍，缓缓起身走至小姑娘身旁，看着她乖巧可爱的睡颜，他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宛若晴光映雪，柔和的烛光打在蓝湛浓密而纤长的眼睫上，眼睫根根分明，似是镀上了一层温柔缱绻，好似被精雕细琢般的脸庞柔和些许，柔和的烛光为他白皙如玉的面容镀上一层暖光，使他冷淡的轮廓增添一抹柔意，看着小姑娘白皙娇嫩的小脸蛋上的那两团软萌的婴儿肥，不禁有些指尖微痒，缓缓伸出温热的指尖戳了戳那两团婴儿肥，软软嫩嫩的，触感甚是愉悦……
蓝湛怔愣片刻，小姑娘婴咛一声，他瞬间做贼心虚般缩回手指，平复心绪后，缓缓脱下外衣轻轻地包裹住小姑娘，指腹轻轻擦拭着小姑娘鼻尖上的墨迹……
蓝湛蹲下身子慢慢拾起被风吹的到处都是的带着墨迹的纸张，起身关了未掩紧的窗子……
蓝湛轻轻吐出一口气，抄起笔墨，伏于小姑娘旁边的案前，认真地抄起家规来，门外云雾深深，阁内气息浅浅……
翌日小姑娘的桌上的纸摞比之前日高了些但不易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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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婴真的是个闲不住的……
是日
藏书阁
一缕袅袅轻烟，自小姑娘与蓝湛面前桌案上的香炉中，缓缓飘逸而出，丝丝缕缕的幽幽沉香，渐渐弥漫于整个静谧无言的室内……
魏婴百无聊赖地在座位上抄写礼则篇，将《礼则篇》抄了十多页后，头昏脑胀，弃笔透气，去瞅对面正襟危坐的少年郎……
在云梦的时候，江家就有不少女孩子羡慕他能来和蓝忘机一起听学受教，说是姑苏蓝氏代代美男子辈出，本代本家的双双璧蓝氏兄弟更是非凡……
魏婴【此前没空细细瞧他的正脸，现在瞧了，胡思乱想道】是挺好看的。相貌仪态都挑不出毛病。只是真想让那些姑娘们都来亲眼看看，如果整天苦大仇深横眉冷对如丧考妣，脸再好看也救不了这个人……
蓝湛正在誊抄《礼则篇》，落笔沉缓，字迹端正而有清骨……
魏婴【起身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邪魅妖冶的桃花眸里掠过一抹狡黠之色，唇角不由得勾勒出一抹妖孽的弧度，起身走到蓝湛身旁，瞥了一眼，忍不住脱口由衷赞道】好字啊 ! 果真是上上品……
蓝湛【听若未闻，不动声色地用一张新纸盖住自己写的内容，拿起一旁的古籍翻看】……
魏婴【见他不为所动，心里实在憋不住烦闷，凑了上去】诶？你怎么也在抄礼则啊？
蓝湛依然不为所动，可魏婴是个很会给自己找乐子的人，尤其擅长苦中作乐，既然没有别的东西可玩，那就只好玩蓝忘机了……
魏婴【手肘撑在书案上，身子往前倾了些，眨巴着邪魅妖冶的桃花眸直直地看着蓝湛】忘机兄……
蓝湛【岿然不动 】……
魏婴蓝忘机……
蓝湛【听若未闻】……
魏婴【有些气恼】蓝湛……
蓝湛【闻言，冷冷地瞥了一眼魏婴】……
魏婴【往后一躲，举手作防御状，有些怯意】你可不要这样看着我。是我叫你忘机你不答应，我才叫你名字的。
蓝湛【视线下移】……
魏婴【腿踩在桌案旁的矮栏上，嬉皮笑脸地说道】你要是不高兴的话，你也可以叫回来。
蓝湛【冷声道】把腿放下。
魏婴坐姿极其不端，斜着身子，支着腿，见终于撩得蓝忘机开口，一阵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窃喜……
魏婴【坐到蓝湛身旁，依言把腿放了下去，上身却不知不觉又靠近了些，胳膊压在书案上，依旧是个不成体统的坐姿】好啊，放下。
魏婴【手撑着脑袋，严肃地问道】对了，忘机兄，我想问你个问题，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蓝湛【握着毛笔的手顿住，不易察觉地看了一旁认真抄写的小姑娘一眼，复又垂下眼帘，浓密而纤长的睫羽在他白皙如玉的面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魏婴【幽怨】蓝二公子，你别说两句又不理人呀 !
魏婴我是专门向你道歉，向你认错的。你看看我。
魏婴【顿了顿，又道】不看我？也行，那我就自己说了……
魏婴【状若反思道】是，那天晚上是我不对。我错了。我是不应该翻墙，是不应该喝酒，更不该跟你打架的……
魏婴【手并起三根手指，诚恳道】但是我发誓，我不是故意挑衅你的，你们家那个家规啊，我是真的没看过，否则我肯定不会当着你的面把那坛天子笑给喝掉的……
魏婴说得甚是诚恳，一副认真知错的模样，如果忽略掉他邪魅妖冶的桃花眸里掠过一抹的那一抹精光，就更为逼真了……
魏婴【内心戏:我会揣怀里带回房去偷偷喝，天天喝，分给所有人喝，喝个够。】
蓝沁【闻言，流光潋滟的桃花眸里掠过一抹笑意，狐疑地看着魏婴，心想:恐怕你会揣怀里带回房去偷偷喝……】……
魏婴而且咱们来讲讲理啊，先动手的人是谁？
魏婴【义正言辞】是你，要是你不先动手的话，咱们还能好好说话，说清楚。我这个人呢，要是人家打我，我是非还手不可的。所以说，也不能全都赖我是吧。
魏婴【打了个响指】诶，蓝湛你在听没有？看我，蓝二公子。
魏婴【仿若撒娇】蓝二公子，赏个脸，看看我呗 !
蓝湛【眼也不抬】再抄一遍。
魏婴【委屈】别啊，我跟你说对不起了……
蓝湛【毫不留情地揭穿道】你根本毫无悔过之心……
魏婴【一边研墨，一边毫无尊严地说道】我有我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想听多少遍都行，要不我跪着说也行啊……
蓝湛搁了笔，冷冷地瞥了一眼魏婴，魏婴还以为他终于忍无可忍要揍自己了，正想嘻嘻抛个笑脸，却发现上唇和下唇像被黏住一般，笑不出来了……
魏婴【脸色大变，奋力道】唔？唔唔唔……
蓝湛闭目养神，轻轻吐出一口气，睁开双眼，又是一派平静神色，重新执笔，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
魏婴早就见识过蓝家禁言术的可恨，心中便不信这个邪。可捣腾半响，嘴角都挠红了，无论如何都打不开口……
魏婴【抄了张纸，笔走如飞，把纸扔了过去】……
蓝湛【看了一眼，淡淡道】无聊。
说罢，便揉作一团扔了……
魏婴气得在席子上打了个滚，爬起来又重新写了一张，拍到蓝湛面前，又被揉作一团，扔了。
这禁言术直到他抄完才解开……
第二天来藏书阁，前天被扔得满地的纸团都被人收走了……
魏婴向来好了伤疤忘了疼，头天刚吃了禁言的亏，坐得两刻又嘴痒难耐。不知死活地刚开口说了两句，再次被禁言。不能开口他就在纸上胡乱涂鸦，塞到蓝湛那边，再被揉成一团扔到地上。
第三天依旧如此……
反正在藏书阁抄书的日子，魏婴每日不是在招惹蓝湛的路上，就是在被蓝湛禁言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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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阁
如此屡屡被禁言，待到面壁思过的最后一天,这一日的魏婴，在蓝湛与小姑娘看来却有些异样。
魏婴来姑苏这一阵，佩剑天天东扔西落，从不见他正经背过，这天却拿来了，“啪”地一下压在书案旁。更是一反百折不挠、百般骚扰蓝湛的常态,一语不发，坐下就动笔，听话得近乎诡异。
见此，蓝湛也没有理由给魏婴施禁言术，只是狐疑地看了魏婴两眼，蓝湛才不会觉得魏婴是转性了，变得老实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小姑娘歪着小脑袋儿打量着魏婴，见魏婴一手执笔撑在书案上，一手压在一张白纸上，白皙修长的手指微微蜷缩，指尖有律动地轻点着，写写画画，时而抬头看着蓝湛，时而执笔垂眸认真作画，她被魏婴这一番动作勾起了好奇心，心里直痒痒的，不由得凑到魏婴身旁……
蓝沁【坐在魏婴身旁，歪着毛绒绒的小脑袋儿，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魏婴，软糯糯地问道】魏公子，你在画些什么吖？
魏婴【见小姑娘凑过来的毛绒绒的小脑袋儿，心下一软，眼珠一转，迅速用胳膊盖住】不给你看，不过……
蓝沁【如蝶翼般浓密而卷翘的睫羽微微轻颤，呆萌地问道】不过什么？
魏婴【眉眼弯弯】不过你要是叫我一声……羡哥哥，我就给你看……
蓝沁【垂眸思考片刻，如蝶翼般浓密而卷翘的睫羽微颤，复又睁开双眼，直直地看着魏婴，软糯糯地唤道】羡哥哥……
闻言，蓝湛握着毛笔的手一顿，清冷淡漠的凤眸里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压在白纸上的白皙修长的手指微微蜷缩，随后紧握成拳，骨节分明，毫无血色，垂眸片刻，似是想到些什么，缓缓松开了紧握着的拳头，轻轻吐出一口气，复又执笔继续抄写，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只是他握着毛笔的手微微轻颤着，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魏婴【听到小姑娘清甜软糯的小奶音，只觉得心软得一塌糊涂，邪魅妖冶的桃花眸笑弯成月牙状，眼角眉眼尽是愉悦的笑意，唇角也不由得勾勒出一抹妖孽的弧度，看着眼前乖巧呆萌的小姑娘，朗声应道】诶 ! 沁儿妹妹……
魏婴【将白纸递给小姑娘看，浅笑道】喏，给你看……
蓝沁【接过白纸，只见那纸上画着一人，画中人正襟危坐，倚窗静读，眉目神态惟妙惟肖，正是蓝湛，疑惑道】你画二哥哥干嘛呀？
魏婴【邪魅妖冶的桃花眸里掠过一抹精光，唇角勾起一抹妖孽的弧度，神秘兮兮地说道】沁儿妹妹，你等着看好戏吧 !
蓝沁【挠了挠毛绒绒的小脑袋儿，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流光潋滟的桃花眸里尽是疑惑不解】看好戏？
魏婴语毕，拿着画走到蓝湛的书案旁，把画递到蓝湛面前，示意他看……
蓝湛本以为又是些乱七八糟的无聊字句，可想到小姑娘如此好奇那纸上的的内容，就鬼使神差地一扫，竟是一副人像。正襟危坐，倚窗静读，眉目神态惟妙惟肖，正是自己。
魏婴见蓝湛目光没有立刻移开，嘴角勾起，冲他挑了挑眉，一眨眼，不必言语，意思显而易见:像不像？好不好？
蓝湛【缓缓说道】有此闲暇，不去抄书，却去乱画。我看你永远也别想解禁了。
魏婴【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将画放在书案旁，无所谓地道】我已经抄完了，明天就不来了 !
蓝湛拂在微黄书卷上的修长手指似乎滞了一下，这才翻开下页，竟也没有禁他的言。
魏婴【见耍不起来，把那张画轻飘飘一扔，道】送你了。
蓝湛没有要拿的意思。这些天魏婴写来骂他、讨好他、向他认错、向他求饶、信笔涂鸦
的纸张全都是如此待遇，他习惯了，也不在意。
魏婴我忘了，还得给你加个东西。
说完，魏婴捡纸提笔，三下添了两笔，看看画，再看看真人,笑倒在地。蓝湛搁下书卷，扫了一眼，原来他在画上自己的鬓边加了一朵兰花……
蓝湛【嘴角似乎抽了抽，正欲开口】……
魏婴【爬起来，抢先道】‘无聊’是吧，我就知道你要说无聊。你能不能换个词？或者多加两个字？
蓝湛【冷然道】无聊至极。
魏婴【假笑】果然加了两个字，我谢谢你啊！
蓝湛收回目光，拿起方才搁在案上的书，重新翻开。只看了一眼，便如被火舌舐到一般扔了出去。
原本他看的是一本佛经，可方才翻开一扫而过，入眼的竟全都是赤条条的交缠人影，不堪入目。
他原先看的那一册竟被人掉包成了一本书皮伪装成佛经的春宫图。
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谁干的好事，一定是某人趁给他看画移开注意力时下的手。
更何况魏婴根本没有掩饰的意思，还在那边拍桌狂笑……
魏婴【拍桌狂笑不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姑娘只见那本书被扔到地上，蓝湛避如蛇蝎，刹那退到了藏书阁的角落……
蓝湛【怒视着俯仰间大笑不已的魏婴，羞得耳根子都红透了，怒极而啸】魏 婴——!
魏婴【笑得几乎滚到书案下，好容易举起手】我在我在我在……
这是小姑娘第一次蓝湛这么失态的模样，不禁瞠目结舌:羡哥哥究竟给二哥哥看了什么书，让二哥哥气成这样……
小姑娘想着想着，从座位上走了出来，缓缓走到这本书前，想捡起这本书看看，小手还未曾触碰到这本书，便被两个声音呵退了……
蓝湛别碰 !
魏婴不许看 !
蓝沁【歪着毛绒绒的小脑袋儿，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们，一脸迷惑地问道】你们能看，我为什么不能看？
魏婴【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那个，女子不能看……
蓝湛倏地拔出避尘剑对着魏婴，那双淡若琉璃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自见面以来，魏婴从还没见过他这么失态的模样，忙一把抓过自己的佩剑，剑锋亮出鞘三分……
魏婴【提醒道】仪态 ! 蓝二公子 ! 注意仪态 ! 我今日也是带了佩剑的，打起来你家藏书阁还要不要啦！
魏婴早料到蓝湛会恼羞成怒，特地背了剑来自卫，避免被蓝湛一怒之下失手捅死。
蓝湛【隽秀的墨色剑眉紧蹙，咬牙切齿地问道】你是个什么人？
魏婴【忍俊不禁】我还能是个什么人？男人 !
蓝湛一向整齐规束在脑后的发丝，此刻微微凌乱地披散在肩头，胸膛更是被魏婴气得起伏不定……
蓝湛【气得发抖，咬牙切齿，从齿缝里崩出几个字】不知羞耻 !
魏婴【插科打诨】这种事情也要羞羞啊 ! 你别告诉我你从来没看过这种东西。我不信。
蓝沁【呆萌地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心想:哪种事？ 凭什么男子能看，女子就不能看？】……
暗暗思量着，小姑娘偷偷地将目光再次投向那边孤零零躺在地上的书籍，小手小脚也跟着蠢蠢欲动着……
蓝湛亏就亏在不会骂人，憋了半晌，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扬剑指着魏婴，满面寒霜……
蓝湛【清冷淡漠的凤眸里凝着凛凛寒意，语气携着冷得刺骨的寒意】你出去，我们打过。
魏婴【连连摇头装乖巧】不打不打不打。云深不知处禁止斗殴你不知道啊 !
瞧瞧，那贱兮兮的嘴脸和那欠儿欠儿的语调，让人真恨不得掐死他……
蓝湛气得直发抖，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瞄到一只不安分的小手，正伸向被自己方才抛弃，避之如蛇蝎的“佛经”。
蓝湛见状，瞳孔猛地一震，立即催动灵力，将那本躺在地上的“佛经”夺在手里……
小姑娘蹲在地板上缩成一团，像只可爱的糯米团子，白皙软嫩的小手偷偷摸摸地伸向那本“佛经”，快要碰到的时候，转眼间，那本“佛经”已不见踪影……
小姑娘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原本躺着那本书的地板上，此时已空无一物，流光潋滟的桃花眸里掠过一抹懊恼之色，只恨自己动手太慢了……
魏婴正要去捡被扔出去的那本书，就见蓝湛把那本书夺在手里，心中一转，就猜到他要拿这证据去告发他……
魏婴【看着蓝湛，眼角眉梢尽是揶揄的笑意，故意道】你抢什么？我还以为你不看了。又要看了？其实要看也不用抢，本来就是我特地借来给你看的，看了我的图，你就是我的朋友了，咱们可以继续交流，还有更多……
蓝湛【气得整张脸都白了，一字一句道】我、不、看。
魏婴【继续扭曲是非地说道】你不看那你抢它干什么？私藏？这可不行，我也是找人家借的，你看完了要还回去的……哎哎哎别过来,你靠太近我好紧张，有话好说。你不会是想上交吧？交给谁？交给老……交给你叔父？蓝二公子，这种东西能交给族中长辈看吗？他肯定会怀疑你自己先看过了，你脸皮子这么薄，岂不是羞也羞死了……
蓝湛灵力灌入右手，书册裂为千万片碎末，纷纷扬扬，自空中落下……
魏婴【见已成功激得他毁尸灭迹，安了心，接着落下的碎片，故作惋惜道】蓝湛，你真是，暴殄天物啊 !
魏婴【又拈了一片落在头发上的碎纸，举给气得脸色发白的蓝湛看】蓝湛你什么都好，就是喜欢乱扔东西。你说说，这些天你扔了多少纸团在地上了？今天扔纸团你都不过瘾了，玩儿撕纸。你撕的你自己收拾。我可不管。
话虽如此，可魏婴有何时管过呢？
蓝湛【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怒喝道】滚 !
魏婴【睁大眼睛，双手叉腰，张嘴就巴拉巴拉地讽刺道】好你个蓝湛，都说你是皎皎君子泽世明珠，最明仪知礼不过，原来也不过如此……
蓝湛清冷淡漠的凤眸里凝着凛凛寒意，直直地看着魏婴，似是冷刀子般直直地朝他刺去，他手腕微动，似是要执剑朝着魏婴刺去……
魏婴【立刻改口】好好好，我滚，我最会滚了，不用送我 !
魏婴语毕，便拿上佩剑得意洋洋地往门外走去，少年正得意间，却不小心乐极生悲，脚下被绊了一下，顿时轻喊一声“哎呀”，内心暗恼，努力维持着之前潇洒的姿态提步离去……
只留下在风中凌乱的小姑娘与脸色发白冷若冰霜的蓝湛……
待魏婴走后，小姑娘见少年依旧是面色冰冷，余怒未消的模样，缓缓走至他跟前，伸出白皙软嫩的小手轻轻地为他顺好肩头上凌乱的发丝，又理了理凌乱的衣袍……
蓝沁【歪着毛绒绒的小脑袋儿，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蓝湛，浓密而卷翘的睫羽也随之微微轻颤着，好奇地问道】二哥哥，刚刚那本被羡哥哥换过的书上，到底是什么内容啊？
闻言，少年白皙如玉的面容上如寒霜般的冷色刹那间不复存在，转瞬间，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可疑的绯红与满脸羞意。
想到刚刚那副羞耻难言的春宫图， 看着眼前懵懂无知的小姑娘单纯无辜的眼神，少年的凤眸不禁微微闪躲，脸色愈发不正常……
小姑娘察觉到他的羞窘与逃避，有些奇怪，不由得对之前差一点点就看到的内容愈发好奇，内心犹如揣着一只小奶猫般东挠挠西抓抓……
小姑娘好奇心作祟，不由得伸出两只白皙软嫩的小手分别抓住少年两侧的衣袖，踮起脚尖，毛绒绒的小脑袋儿更加凑上前去……
蓝沁【软软糯糯地撒娇卖萌道】二哥哥，微凉好想知道啊，你就告诉我嘛，哥哥，好不好嘛？……
被连连追问的蓝湛，就见小姑娘与他离得愈来愈近，绝色精致的小脸蛋儿在自己眼前慢慢放大，连鼻尖的小绒毛也清晰可见……
微风不燥，轻轻撩拨起小姑娘的一抹青丝拂过少年白皙修长的脖颈，挠得痒痒的，小姑娘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间，鼻尖萦绕着小姑娘特有的馨香，清冷淡漠的凤眸里掠过一抹餍足，不经意间，他脑海里的那副画面上的两个人物，被替换成自己与小姑娘的模样……
一股羞耻难耐的燥热从白皙如玉的脸庞，顺着白皙修长的脖颈，不断向下蔓延……
蓝湛看着懵懵懂懂的小姑娘，倍感羞耻，立刻转身背对着小姑娘，以掩饰自己身上不由自主出现的异样，得益于外衣衣袍的宽大，身上的异样并没有显现出来……
小姑娘得不到抓心挠肺的问题答案，见少年转身逃避的姿态，更加不依不饶地绕着他转圈圈，那光滑细腻如初生婴儿般吹弹可破的小脸蛋儿又凑到少年眼前……
蓝沁【嘟着娇嫩欲滴的小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蓝湛，唇角勾起一抹软绵的弧度，笑得温软无害，尾音拖得长长的，卖乖道】二哥哥，告诉我嘛，我知道你最好啦 !
看着小姑娘娇嫩欲滴的小嘴，少年清冷淡漠的凤眸里掠过一抹晦暗，愈加羞耻，慌忙又转过身去……
小姑娘不依不饶地追着，少年慌乱无措地躲着，二人在藏书阁里闹了起来……
面对着小姑娘不依不饶的连连追问，隐忍不住强势爆发的少年最终伸出两只精瘦有力的手臂将小姑娘紧紧地箍在自己怀里，低头目光危险地锁着她，小姑娘顿时就怂怂地垂下毛绒绒的小脑袋儿，把白皙软嫩的小脸蛋儿埋入少年坚硬的胸膛里，不敢再看他……
少年好不容易爆发了一秒钟，待制止住充满好奇心的小姑娘，便松开小姑娘，俯身将碎纸一一拾起，小姑娘想到刚才好似把少年惹毛了，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乖巧地蹲于地上缩成一团，伸出白皙软嫩的小手正欲捡起地上的碎纸……
蓝湛【挡住小姑娘白皙软嫩的小手，淡声道】不必。
蓝沁【流光潋滟的桃花眸里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泪雾，语气携着一丝小颤音】二哥哥……
蓝湛【眼眸微动，垂下眼帘，浓密而纤长的睫羽在他白皙如玉的面容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神色晦明难辨】微凉，你今日先回去，不必等我，等下我要去寻兄长汇报些事情……
蓝沁【自知做错事，也不敢多问，乖巧应道】嗯，好。
待小姑娘走后，蓝湛轻吐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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