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失重
因为对速度石晶有了头绪，千鬼就把问题的答案转向张程那边。他现在要测试一下，石晶到底是不是在这四个记者之中某人的手里，于是在下午的时候，他就去PTV大厦蹲点。
他在门口的长椅上悠闲地坐着，手中还拿了一杯汽水，假装自己是个普普通通的路人。但，就他那奇形怪状的样子，真正路过的路人，没有一个不盯着他看的。
过了差不多一个半点，才有一行人进入大厦。千鬼嘬着吸管，直到听见“咕噜咕噜”饮料见底的声音，他便细心地把空瓶撇进可回收垃圾箱里，追了上去。
“嗨~美女，”千鬼拍上张程的右肩，“好久不见啊…虽然咱昨天就见面了哈。”
四人同时转身。宾奇他们见是千鬼，立刻躲在了张程身后。而张程再次挂起了她的职业假笑：
“有什么问题来问我吗，先生？”
“啊，有的有的~”千鬼边说边看了一眼在她身后列列站的三人，晃了晃他的相机，“咱就是说，回避一下。”
“嗯……行，”张程点头，然后向宾奇设问道，“今天的晚播不归咱们录吧？不如你们先下班，我顺便把报告送上去。”
宾奇表示，你说先下班我可就不害怕了噢。然后这没心没肺的仨就坐车跑了，可不管这个危险人物有没有电击小子的视频。
（狗仔终究败给了保命啊，太屑了宾奇。）
目送宾奇离开后，千鬼和张程一起进入大厦。然而，二人都是表面有说有笑，心中全在吐槽对方，一方甚至笑里藏刀。
【这机器人长得也太奇怪了，细看才发现…】张程笑着对千鬼寒暄道：“昨天太着急，今天才看清先生的脸，颜值挺高的嘛~”
【那个香肠嘴肯定没有石晶了，不然怎么可能最近两天才被探测到，十有八九是在这女的身上…】千鬼想着，眼神落在了张程项链上挂着的棕色宝石，听见张程夸他，尴尬地回应：
“美女，你就不用我多夸了，听称呼就能听得出来，”千鬼最烦的就是和陌生人尴尬的寒暄，恨不得马上转移话题，于是他就这么做了，“对了，你要是交报告的话，是不是得「坐电梯」上楼？”
“对的，领导们都在顶层，再加上我是新转来的，交报告就比较频繁，”张程苦笑，“即使是北京来的十多年经验的老手，也逃不过交报告的噩梦呢…”
“哦~”千鬼心不在焉地说，加快了进电梯的速度。这一趟只有他们二人，等到电梯口关闭后，这个小小的封闭空间里，就更显得尴尬了。
千鬼趁电梯超重的一段时间里，掏出石晶探测器并打开。张程看见他手中这个新奇的东西，问道：“诶，这是什么？”
“贼古早的玩具，打发打发时间。”千鬼脸不红心不跳，说谎都不带打草稿。张程挑了挑眉，她向来对游戏不感兴趣，便不再看了。
电梯的速度逐渐变缓，然后变成匀速。千鬼边探测着目标，眼睛边瞟上张程的项链。随即，电梯加速向下。
失重了。
“嘀嘀——嘀嘀——”
石晶探测器发出提示音，目标呈现在显示屏上，张程项链上的宝石，也闪着同力量石晶一样的荧光。即使不那么耀眼，但相比没有发光的宝石来看，就像是丑小鸭化为白天鹅那般。
张程从电梯的墙壁上注意到千鬼认真的样子，顺着他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宝石。
“喔，不用担心，这家伙似乎时不时就会发亮，”张程把项链拎起来，“不过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还挺好看的吧？”
千鬼笑了一下，就当做回答，然后在探测器上看了眼，目标和他几近重合。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很肯定的答案。
那项链上挂着的，就是速度石晶。
不过，张程本人似乎是没想到，她的“宝石”只会在失重情况下闪烁，发出能量反应。两人下电梯后，千鬼就站在电梯口，等待张程送报告回来。
“久等了，”张程把挎肩包往上提了提，“走吧。”
“诶，美女你等等，”千鬼拉住她的肩带，“就在天台上说吧，那块儿不是也没人吗。”
“哦…好吧。”
张程没多想，答应了。
——
其实，拍电击小子的视频也不算很方便。现在是周二，离周末还有好几天，小光很多时间都在学校里，放学又要写作业和复习，哪有功夫拍视频啊。
最重要的是，变身电击小子之后，谁可以来帮他拍？
“我们呀！我们可以帮你拍！”
放学时，小楠拉着唐吉和达夫追上了正因这事发愁的小光。
“嗯…也行，”小光摸了摸照相机，“就是不知道，要是你们拍的话，那个阿姨问起来怎么回答…唉，如果电击小子还没回到手表里，这事就好办了啊。”
“没关系，我们已经准备好各个情况下的一百种严谨的理由了！”唐吉举起双手，分别握拳和伸出食指，见手不够就拿达夫的拳头来凑数，形成一个“100”。
“哈哈哈哈~辛苦你们了啊，”小光笑着说，“那就去我家吧！正好能一起写作业，然后我们再去拍视频。”
“好诶！有雪糕吃吗？”达夫问道。
唐吉一拳砸在了达夫的脑瓜顶：“果然是只猪啊，就寻思吃！”
“噼里啪啦…”又打起来了。
四个伙伴写完作业后，就来到了胡桃山上。因着天色将晚，卡比给他们都带了些头灯。孩子们挑了个地势好的地方，从这里可以一眼望尽胡桃镇，还有远方的夕阳。
“小楠，交给你啦。”
小光把照相机挎在小楠的肩上，笑道。后者也抿了抿嘴巴。
“好的！”
“那接下来，我们就得想想拍什么了。”小光说。
达夫提议道：“要不，拍偶像去打击犯罪？”
“对你们来说太危险啦，而且罪犯很少出现的啊！”小光说。
“那就介绍介绍电击小子的技能？”唐吉说。
“别了吧，万一被沙宝拉查或是别的人拿去借鉴研究了怎么办。”回绝×2。
“嗯……”小楠说，“拍一拍英雄的日常？”
“电击小子也没有什么日常啊…日常就是除暴安良、维持治安之类的……”小光不解地挠头。
“随便和我们聊天嘛，假装咱们偶遇在胡桃山上~毕竟宾奇先生可不会在意内容，他只在意有没有电击小子！”
小楠一语道破。的确，只要有电击小子，宾奇连他安安静静吃饭的视频都要（是不是有点太变态了啊喂）。
“喔~好吧，那我先变个身。”
小光摁上正负极按钮，电击武装就像变戏法似的呈现在他身上。唐吉见状撇嘴，果然还是主人才能变身啊。
不过，这也是头一次完完整整地见小光变身。达夫看了鼻血都要喷出来了，简直帅到爆炸好么。
“我开拍了喔。”小楠提醒众人，调到前置镜头，此时其他人的心里都紧张砰砰地跳，然后按上了录制键。
“嗨~”小楠很自然地对着镜头挥手，“猜猜我们在胡桃山玩的时候见到了谁？”
小楠把镜头一歪，电击小子被录进了屏幕里。看着相机里的自己，他有些僵硬地演起戏：“啊，嗨…你们这是在…拍东西？”
【噗呲…小光还挺入戏的…】小楠险些笑场。
“嗯！我们在帮PTV拍专栏！”
小楠面对镜头完全不紧张，但是其他三个就惨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还好，刻意去拍怎么会放松自然嘛？唐吉达夫这两个没上镜的都跑出很远，生怕小楠拍到了自己。
“专栏啊…”电击小子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卡壳了好半天。
“我想采访你一下，”小楠看出他的语塞，“请问你对上周的——”
从左方的上空忽然有个发出“咻咻”声音的物体，似乎在做高速的旋转运动。电击小子意识到那东西正朝这边的砸来，没等小楠说完话，就赶紧拉着小楠逃跑。
“小心啊！”
远离后，那东西在离地面半米的地方，像一个回旋镖一样飞回空中，最后落在某人的手里。
“没事吧？”电击小子问道。
“没有，怎么了？”小楠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把相机关掉，伸脑袋向四处张望。
“喂，你们看！”达夫指着左方，上面坐着个人，“是千鬼！”
遥远的树顶，千鬼把镰刀稳稳地接住，抵在肩膀上；他的另一只手，举着张程给他的相机，食指摁了下录制键。
“得嘞~录完了，”千鬼哈哈地笑起来，大喊着似乎想让电击小子他们听见，“竟然拍到了大英雄的变身视频，那个美女可得给我加钱啊。”
“哈？？！！！”众人皆惊掉了下巴。更不用说电击小子，本人当然是怒火中烧，当即甩出星刃给千鬼来了个前菜，即使他知道打不中。
“你怎么也在这里？！快把胶卷撕掉！”
千鬼把镰刀一划，刀尖刚好勾到了星刃后面的把儿，结果星刃还没等他转圈圈玩，就消散了。
“…这玩楞消失得太——”
正想发个牢骚，电击小子就直冲到他的面前，一整个挡住了他的视线，二话不说冲脸给了一拳头，另一手去抢相机。
千鬼一个下腰全部躲过，但因为重心不稳从树上掉了下去。电击小子见状也跳下去，却发现地上除了他，一个人都没有。
“咦？人呢？”
就在电击小子还挠个脑袋疑惑的时候，唐吉他们那边传过来撕心裂肺的求救声。
“救命啊——”
摔在地上前的一刹那，千鬼瞬身到三人的身后，本来是没打算攻击的，结果这几个吓成了一堆被风吹的沙子，跑散了。
“干啥啊，我还没打你们呢？？”心里没一点b数的千鬼，仿佛自己很怨似的喊。
“没打你也欠打！”电击小子跳上天空，光是拍到他致命的“变身视频”，就够折腾他到心急如焚了，说是开玩笑拍的他信都不带信的，哪个没皮没脸的智障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雷霆电击光！”
面对电击的光速，千鬼其实瞬身就能够躲过，但他非要想作死地抬起他的镰刀，接下这饱含愤恨与焦急的全力一击。
可他忘了电击小子已经把力量石晶吸收了…
“卧槽！”千鬼接下电击光的霎时，被顶出了差不多五米远，脚下划出了重重的痕迹。得亏腿部力量足，撑着没让他被击飞。但一直这样不是个办法，对方输出就跟开了挂似的，千鬼只能使出更多的力气，边挡着电击光，边挪动自己的位置，然后迅速躲开。
“砰——”电击光砸在地上，掀起一片土尘。千鬼吹了吹照相机上的污垢，然后把它收好。下一秒，电击小子从他的背面袭来，当头就是一拳。
千鬼头都没回地接住他的拳头，用力往前方甩去。过肩时，电击小子趁势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千鬼的肩膀，随即借力一拉，千鬼在空中转了个三百六十度后，“哐当”一声，背后狠狠砸地。
“卧…！”被一转攻势的千鬼脏字还没吐全，第二拳已经快揍上他的脸了。千鬼迅速反打挺，双脚把电击小子踹开很远。
这激烈的场面，可不是唐吉他们能帮得上忙的，三人都躲在很远的地方。
“小楠…要不你就在这里拍吧。”唐吉和达夫瑟瑟发抖地说。
“嗯嗯，好。”小楠摁下录制键，这回真成战地记者了。
被踹到小臂的电击小子，即使再疼也没工夫管这些伤。千鬼拿着的东西，完全可以比喻成他重要的“命根子”，毕竟谁知道这个突鲁反仗的傻B会不会犯病，把视频交给电视台？
千鬼真的把熊小光变身的那一段，完完整整地录了下来。不过他原本就是带着玩笑的心思录的，哪可能真给那些智障记者啊，不得不吐槽这熊孩子太尼玛傻了。
见电击小子跑过来又双叒叕想给他送拳头吃，千鬼可惹不起那家伙没轻没重的攻击，瞬间怂得一匹：“大哥别打了！咱受不起你这么折腾啊！！”
“你废话也太多了吧，闭嘴！”
拳风在千鬼的耳旁呼啸而过，仅差几毫米就能打中。
没辙了，说点好话谈和吧。千鬼将右手往背后一放，刚想拿出相机，就被电击小子误认为要耍花招。电击小子没有给自己任何思考的时间，把千鬼的胳膊肘一推一扯。
于是就又被放倒了。还特么掐着脖子。
“草…你这孩子一点好歹也不识……”千鬼把电击小子的手掰开，“就算机器人死不了，你也不能这么造啊！？？？”
“你死不死我可管不着，你把胶卷撕掉，我就放了你！”
像是有一根透明的细线，把两人的眼神穿在一起。千鬼用他屁用没有的脑子都能看出，电击小子藏在眼底下的想把他杀掉的决心。
“你…你他妈摁着我我咋撕！笨比！！”
“…哦！”电击小子撒开手，把千鬼放了。
“呼~”千鬼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话说，你们在拍啥？”
“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忽然拿个相机呢，”电击小子说，“有个阿姨让我拍电击小子的专栏啊…烧脑死了。”
千鬼一愣，自己给自己拍专栏？？但他更注意的是电击小子口中的“阿姨”。
“你说的是不是一个黑色短头发，总穿记者服的一个女的？”
“对对对！看起来很年轻的样子。”
“得，这可巧了…”千鬼掏出相机，电击小子总算看清楚了相机的外形，跟张程给他的那个，一模一样。
“诶…这…难不成她也找到你了？？”
“昂呢呗！那女的叫张程，我有她明信片。”
“那个阿姨还真是胆大啊，竟然敢找你…对了，相机给我吧。”电击小子伸手去拿相机，没想到千鬼一个瞬身躲开了。
“不是说好了，放了你就给我的嘛？！！”
“啧啧啧~我还没玩够呢，跟你打架多有意思啊，”千鬼摇了摇头，
“记得前几天跟你说过的石晶吗？我知道它在哪里了。”
“！你……”
“嗯哼~”千鬼肯定着电击小子没有问出来的问题，“那块石晶可以提升速度，而且正常情况下探测不到。所以，你是要石晶呢…还是要相机呢？”
如果选择了石晶，千鬼很可能会把相机当做交换理由。如果选择了相机，石晶就会落入沙宝拉查手里，那么自己好不容易拉近的实力差距，又会回到原位……
真是一个，难以抉择的单选题啊。电击小子握紧拳头， 沉默了半晌，说道。
“我要两个，行吧。”
“啊哈哈哈…行！”这次，千鬼笑得倒不那么猥琐。他似乎非常满意这个回答，拍手说，“那就看你的实力吧。”
说罢，千鬼瞬身消失了。电击小子的直觉告诉他，一定要追。他打开探测器，发现千鬼正往PTV大厦赶去。于是向远处躲着的小楠等人喊道：
“小楠，我去追他，你们先回实验室吧！”
言毕，电击小子在他们的眼里没了影。
因着千鬼是先“起跑”的一方，再加上他的速度本来就快，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千鬼时不时回头望去，总能看见一个“红色的小人”在不断摆弄他的两条小腿儿，芯片立马就被名为“无语”的数据填满。
【咋这慢呢…这孩子上辈子是个蜗牛吧…】
很快，千鬼就瞬身到了PTV大厦的门前。他决定不等电击小子，于是没停下步幅。右手碰上门把前，忽然从人与门之间横飞而来一个星刃，千鬼赶紧缩回手，星刃把路面划出一道五米长的裂缝。
他回头乍看，电击小子的拳套在他的头顶上方，即将垂下。
“卧！！”千鬼瞬身躲过，拳头把他闪前脚下的那块地方砸出来一个深坑。他后怕地想，如果这一拳真的敲在了他的脑壳上，估计沙宝拉查又要新造个机器人了。
一楼大厅中的人们闻声抬头，透过玻璃门能把外面的状况看得清清楚楚。一阵骚动和窃窃私语后，大厅内的人们惊恐万状。电击小子见造成恐慌，本想远离城区，哪只千鬼的目的就是进楼，于是在他开口协商之前，千鬼就绕过了他，瞬身进入大楼。
“恐怖分子”的接近，使群众更加惶恐，全部自觉地蹲下抱头。但千鬼没有理会他们，向电梯口奔去。
拐弯前，星刃又冲着他的后方袭来。千鬼撇出镰刀，星刃被打飞到柜台那边挂着的钟表，“哗啦”一下打个粉碎。千鬼举起手想接回镰刀，可他刚才的防御已经浪费了些时间，电击小子乘机半路拦截，把镰刀抢入自己手中。
“哎卧槽！”千鬼见状不妙飞奔到电梯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去按上楼键，竟正好开门。他瞬身进了电梯，狂摁关门键。
在两扇门关紧的最后一刻，门缝被镰刀“咔嚓”劈开，吓得千鬼连连后退。电击小子将镰刀拿出，进电梯后先给他送上的就是又一个蓄满力量的拳头。千鬼膝盖一弯蹲下，拳头砸在了电梯的墙上。
“砰！”铁皮墙凹陷进去。
电梯门关闭，开始上升。因为镰刀的破坏，门缝敞得很大，铁皮墙也因他们在这“狭路”中的“生死肉搏”而变得凹凸不平。
电梯摇摇晃晃，终于蹒跚地到达顶层。这时，千鬼总算把镰刀夺了回来，顺便给电击小子来了一个“门咚”。结果这个姿势没坚持到两秒，电梯门自动打开，二人全摔在了地板上。
按照套路，战斗本应在这时结束。但是他们非但没站起来然后拍拍土，反而打得更激烈了…
“头一回打得这么爽吧…上次的太水了。”千鬼依然不忘bb两句。
“你真能废话！”电击小子根本不想和他聊天，一脚踹开了压在他身上的千鬼，也不看身旁摆着的是什么，拽过来就朝千鬼扔过去。
但是，宝贝，你扔的是电梯门耶…
“卧嘞个大槽！”千鬼咋也没想到电击小子的力量，大到能直接把一块电梯门扯下来。接当然是接不住的，千鬼只能再一次使用瞬身躲进拐角，但他身后的落地窗可就惨了。
玻璃“哗啦啦”地碎成粉末，大部分都和不堪入目的电梯门掉了下去，小部分残留在走廊当中。大风经缺口“呜呜”地灌入，闷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覆盖掉制冷空调的味道。
【但愿那下面没人…】电击小子边想着边踉跄爬起。千鬼凝视这片狼藉，捧读式地“哇哦”了声，寻思道，既然都嚯嚯成这熊样了，那我再添点调料也没啥大碍吧。
于是，他把双手举在身体前方，高速转动镰刀。电击小子下意识以为是久违的“万鬼千魂”，但马上便反应过来，这招应该把镰刀放在身体后面转动才对。
“嘿嘿，傻了吧！”千鬼发出欠揍的笑声，“前置版‘万鬼千魂’！”
意料之外，镰刀没有发出蓝色的气刃，而是一条笔直的蓝色光波。电击小子一惊，这速度虽比他电击光的速度差了许多，但想躲掉还是有难度，只好放出保护盾。
光波和护盾相撞，形成一股扰人耳膜的共振。双方僵持不下，千鬼不禁暗道，石晶的力量果真名不虚传，若是让电击小子吸收速度石晶，到时候再打起来，他们的悬殊将是虚无。
新发明出来的招式第一次出场，总得把这个b装完。千鬼再次发力，保护盾“砰”地就被打散了。毕竟是新招式，用起来难免手生不熟，千鬼本想见好就收，停下攻击；谁知蓝色光波竟叛逆地逗留了几秒，正好击中电击小子的胸膛，将他向走廊尽头的落地窗推去。
以被击飞的速度来看，他的背部一定会撞在玻璃上，把玻璃撞碎，然后从大厦的最高层掉下去。而千鬼只选择了第一个结果。
“啊……”
不出意料，窗户被撞碎，电击小子整个人都飞出了大楼，根本不能自救。顷刻间，像刀尖般锋锐的“玻璃洞”中，伸出来千鬼的手，一把抓住了他的小腿。
呈倒挂态的电击小子抬眼，他现在所处的地方距地面的距离，可不是一个小的单位，光是这么看着都让他有些头晕目眩，瑟瑟发抖，后怕得心脏砰砰直跳。
况且他没穿飞行器，在这儿摔下去，不变成肉饼才怪。
“哎，你还挺轻啊。”千鬼似是在转移他的注意力，这么高的地方谁看不迷糊？成效自是把电击小子惹毛了。
“你先把我拉上去再废话好不好？！”
“得得得！”
于是千鬼就麻溜地把电击小子拽上来了，即便他还想再逗逗小屁孩儿。电击小子站稳在地板上后，千鬼欲拉开距离继续战斗，哪料电击小子耍起了坏心眼，拳套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紧接着使劲一拉。
说实在的，他挺讨厌被敌人救下，感觉就像是在说“你不行”那样的嘲讽，更可以比喻为嗟来之食。
“？？？”千鬼懵了下，等他脚下已完全腾空，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耍了。他在一刹瞥见电击小子因得逞而发起的幼稚的微笑，心想，一个小屁孩咋可能黑得过他这个大反派？
（个屁，成天没心没肺的还舔个脸说自己是大反派）
趁电击小子叉腰之际，千鬼用镰刀的刀背勾到他的弯臂，随即往后一扯，电击小子被勾了过来，也腾了空；千鬼却瞬身到楼里。两人可以说换了一次位置，而从千鬼掉下去到“互换位置”，整个过程一秒不到。
这次，千鬼不会再伸出援手了。因为千鬼相信，他一定能绝处逢生。
高速的降落令电击小子的视线模糊，看不清周围的东西。这么高的地方，即使是类似Spider man那样的超级英雄，估计也得摔个粉身碎骨，更何况他这样的“超级英雄”呢。他在想他可能会摔成什么不体面的形状，但更多想的都是如何自救。
“有了…”电击小子想到了他许久没用过、都快忘记的招数。他把双手相对他自己而抬起，凝聚起全身的力量。
“超电磁光子炮！”
两拳套上都聚集了许多荧光的圆圈，发着“呜呜呲呲”的声响。他从来没了解过这招式发出的到底是什么神奇的力量，可是他知道，这些力量的反推，定能使他“直冲云霄”。
“呜哇！！”
千鬼看到这一幕，比刚才看到手撕铁皮门还痴呆。光子炮反推的助力，直接把电击小子送到了天空中，然后稳稳当当地掉在天台上。楼下那些受到光子炮波及的东西：汽车、植株等等等等，被震慑得车窗碎、树干歪，一片狼藉和混乱。
降落后，电击小子像是被美杜莎石化了一样，显得有些呆。他没对危急关头的“生死实验”抱有可能的希望，所以他感到“实验”的成功：他的获救，有点半信半疑。
直到千鬼瞬身到电击小子的眼前并且挥了挥手，他才满心欢喜地兴奋起来：
“我成功了耶！！~”电击小子朝千鬼道，似是在显摆他的“成果”。
其实，若电击小子真的没有办法在从顶楼掉到地面的短暂时间里进行自救，千鬼定会在他摔在地上之前，百分百保证安全地接住他，尽管他与地面的间隔仅剩一厘米。千鬼跟看着幼稚鬼一般看着电击小子，以及他那嘴角咧到脸蛋上的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忽然，不远处的小阁楼里传来一阵又一阵支支吾吾的求救声。电击小子立马收起了他的洋洋得意之态，警惕地走向阁楼；千鬼却无动于衷，仿佛洞悉一切。
“嘎吱——”电击小子小心翼翼地打开这栋小房子的门。时间早已从傍晚入夜，天空是墨青的颜色，天台没有安装多少光源，这间小屋更是漆黑一片；再者，突然传出来诡异的声音，难免令人不寒而栗。
没等他问起“有人吗”，藏在墙角暗处的人见了光亮、听到门声，一下就像沸腾的水似的，扭动起身躯，疯狂地用鼻音哼叫。
电击小子连忙跑去将那个人拉起来，却发现这人被一种特别坚固的绳子，绑住了整个上身和脚踝。没办法，乌漆嘛黑的先带出去再说。
前脚刚出门，一股旋风当即袭来。电击小子下意识地闭眼，然而这风只是瞬间。待到他睁眼，抱在手上的人已经“跑”到了千鬼的脚下。
这时，电击小子总算看清楚，那人竟是张程。
“你是那个阿姨？！”他惊道。
千鬼憋不住笑意，望天直乐，当然他也用不着憋。电击小子迷惑地瞪着他，脑中的闪电一劈，马上就知道这是谁干的了。
被斜放在地上的张程见了千鬼，瞳孔中好像要放射出一种要杀人的怒火，前身死命往他身旁靠。她的下巴和嘴部全都让千鬼粘了几层胶布，身上绑了多圈软钢绳，记者服蹭上了许多墙白和尘土；她的短发乱得旁逸斜出，似乎是在被绑架之前过分挣扎导致的。
“哎嘛，给你胶布忘了，我给它扯喽。”千鬼实在听不下去张程想说话却说不了而发出的难受声音，蹲下来慢慢地帮她扯掉了胶布。
“嘶啦——”那胶布就没裂过，是完完整整的一段。千鬼随手一撇，任由这个皱皱巴巴的垃圾随风飘去。
胶布扯掉后，张程像是泄了气一般低下脑袋。千鬼正想问她“咋还不叫唤了”，她马上就把头抬起来，跟疯了似的狂喊：
“你他妈的把老娘项链还来！你这个恶鬼！！”
“哎呦喂！！”千鬼吓得一激灵，“美女，你咋还骂人呢？”
“你妈的痛快的！！不还我你今天就别想活！我他妈的让你下地狱！！！”
撕心裂肺的怒吼，大概是把张程的嗓子一同撕裂了，沟壑纵横的声音听得其他人的喉咙也有着刺痛的共鸣——电击小子便是如此。
在他印象当中，张程一直都是位彬彬有礼、笑意不褪的阿姨，可是面前这个边吼边落泪还满口脏话的女人，就好像不是她一样。
谁都不知道张程为什么珍惜一条项链，也不知道那条项链勾起了她哪些惨痛或感动的往事。她哭得嗓音嘶哑都没停下骂脏话的嘴巴，千鬼则不为所动，即使那些脏话骂得都是他。
他的双目炯炯有神，微微抿起嘴唇似乎是在轻笑，对一个哭得死去活来的女人轻笑。电击小子不得不怒火中烧，怎么可以对一个女性这样？于是举起拳头冲了上去。
“哎，”千鬼抓住张程身上的绳子，瞬身到大厦的边缘，“好好听美女‘唱歌’啊！这孩子情商真不咋高。”
“吗了个b…”张程颤抖着低语，“不是人的智障玩意…你他妈有本事把我从这扔下去…”
电击小子着急得火烧眉毛，他不愿看见张程那个疯人样，越看越是有寒风拽起他的鸡皮疙瘩，即使胡桃镇一点也不冷。
“诶嘿？？咋把我台词儿给抢了呢。”千鬼挑了挑眉，然后从身后掏出有小光变身视频的相机，还有张程的项链。项链还是那个阴沉的样子，没有发出光彩；可张程看见它就像看见光源一样。
“还我…”她俯身上去，天真地想用她乱糟糟的头发抢回项链。千鬼躲都没躲，自顾自地向电击小子说道：
“来吧，你说的‘要两个’，”千鬼把相机、石晶一齐摆在地上，还特意把石晶放在张程正好够不到的地方，“这块儿有三个选项。”
电击小子顿了下。千鬼这是在拿人命玩，可是看他的表情，看不出是玩真的还是假的。人命关天，他当然要先选择张程。
“人放了。”他说。
“好，”千鬼应声，“继续选。”
【真是毫无人性…】电击小子暗暗咬牙，千鬼前不久才对他说过，“平常的小打小闹都是游戏”，但玩人命，傻子都明白这根本不是“小打小闹的游戏”！
“项链给她。”电击小子说。
“喔~要不得，我再给你一个改答案的机会吧，”千鬼捧读式地说，
“这链上挂的，是石晶啊。”
“……”电击小子承认他心中有些诧异，正常的石晶应该会散发夺目的光彩，但他还是坚定地重复道，“项链给她。”
“行吧……但是你不选相机啊？”千鬼指着地上的相机，“那里边儿是啥，你给忘了？你不怕我用视频干点啥啊？”
电击小子别过头没有回答。千鬼当做这是默许，无所谓地哼了下，把项链捡起来，挂在张程的脖间。张程的喉咙已经不允许她发出任何声音了，项链冰凉的温度触在她锁骨的一瞬间，眼泪又啪啦啪啦往下掉。
“快点给人放了。”
“呔…没完事儿呢，着啥急啊你是，”千鬼把手搭在张程的肩膀上，“你自个儿选的啊，接住喽。”
这句不明不白的话，电击小子没有听懂。说罢，千鬼攥手，连人带衣服地把张程拎起来。张程和电击小子都以为是要把她往里面扔，便各自做好了被扔和接住的准备。
哪知道，千鬼竟然把胳膊往后面一倾，在没有任何速度推助的情况下，他松开了手。
在张程的人影完全不见之前，电击小子迅速反应了过来，连瞪千鬼的时间都不想浪费，奔到楼边然后纵身一跃。
嘶哑的张程喊不出声音，逐渐变快的下落速度让她觉得心脏都要飞出她的身体。但她在看到来救她的电击小子时，眼中貌似多了一丝希望的光彩。
实则这“希望”更多的是绝望。电击小子刚才没有顾上如何降落，仅是一心想去救张程，而现在张程挡在了他的下方，就不能对下方使出超电磁光子炮来进行缓冲或者“飞行”。那只能走一毫秒，看一毫秒。
此刻，石晶成为了光源，自由落体形成了。千鬼一笑，他已经猜到了三秒之后的结果——除了光子炮冲天的光芒和这招的杂声，什么动静也没有。
石晶因自由落体运动失重，产生能量反应；然后，电击小子使用光子炮，加快了下落的速度，极戏剧性地吸收了石晶，随即接住了张程。
令人吃惊的是，电击小子使出了瞬身。
“啊…卧槽！”千鬼瞪大了眼，这可是他没料到的，“直接用瞬身啦卧槽？不仅是速度变快吗？”
可是大哥，瞬身就是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啊…
二人在马路边上安然无恙。电击小子把软钢绳扯断，张程被绑过的地方，呈现出不轻不重的红印。
“阿姨，你…你没事吧。”
电击小子知道他吸收了石晶，盯着张程那空荡荡的项链，磕巴地说。张程也是全程没闭眼，眼神空洞地摇头，表示没有大碍。
“我…这…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以张程那副疯癫的样子来看，石晶一定是她比生命还宝贵的东西。电击小子的歉意无以言表，他没办法对这事说些别的。也许千鬼说他情商低，是对的吧。
张程勉强地扯起她那熟悉的职业假笑，但一笑起来她的眼泪就掉下去，那些眼泪是藏不住的悲伤。
羊探长的警队姗姗来迟，果然这种场面不可能有人不报警。一听到警车的声音，电击小子就预料到羊探长肯定要纠缠他到警局做口供，他可不想那么麻烦，便给张程鞠了一躬，赶紧跑了。
到电视台大厦战斗，算是纯纯的恐怖袭击。张程是敌方人质，所以做口供的时间相对来说更长。但是她把项链的事情隐瞒了。
回到宾馆时是九点多。张程靠在椅子上，掏出有些破损的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对面很快就接通了。
“喂，妈？有事吗？”
是她的女儿。这个嗓音甜美的十岁女孩，用着与同龄人不同的语气问道。听到女儿的声音，张程忽然觉得嗓子酸酸的，堵堵的，仿佛一说话就会哭出来。
“哦~我明白了，”见张程许久不说话，女孩激动的情绪似乎蹦出了电话，刺进张程的耳蜗，“见到我偶像了对吧？他是不是特别帅！你看到他的电击光了吗？哎呀~想想就好帅啊~”
追星女孩的粉红小花花，虚幻地飞舞手机的旁边。一提到电击小子，张程就更难过了。
那个少年看出了项链对她而言的重要，所以在做出第二个选择的时候选择了项链，而不是对他而言重要的照相机；然后以项链为代价，义无反顾地跳下去救她。
张程的直觉向来很准，她也看出了电击小子可能是用了什么技能，把她项链上的宝石像变魔术一样变消失，永久地。这算是代价吗？算是吧。
而且他真的和那个叫“小光”的孩子好像好像啊，就连表达抱歉的样子都那么像。
她聆听着女孩对电击小子的一顿夸奖，脑中想的却全是最近三天的事情。直到女孩问她为什么不说话，才道。
“项链…丢了。”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下来，又突然吵闹。
“怎…怎么丢了呢？”女孩懂事地听出了母亲的哽咽，赶紧安慰，“呃…找不到的话也没关系，我不还有一个呢嘛？等你回来接我，我就把我这个给你戴，不都一样吗？咱俩好几年前就是这么稀里糊涂地决定谁戴哪个的……”
“不，不用…你现在就把你的项链收好，谁也不准给看…知道了吗？”
女孩有些不耐烦，但为了妈妈她只能把不耐烦压下去，听话地摘下脖子上的蓝色项链：“…你就不能把我爸忘掉？”
“你一小孩懂什么……”张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问了问自己的心。可事实上，她的孩子懂得太多了。
“是，我啥也不懂好了吧？”女孩毫不在意，语气很轻快，“你早点睡觉吧，想那些事一点用也没有，我爸又没跑项链里去。”
随即，张程只听到电话挂断的嘀声。
“真是疯的……”她捂着额头骂自己。
没办法啊，一个母亲需要她的孩子来安慰，在旁人眼里甚至会成为笑话。不过对于这样一种家庭来说，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
“呼…呼…”电击小子逃到雪熊屋对过的胡同中，靠在墙上解除了变身。
今天真的是在认真打架。正儿八经的体术肉搏，再加上两个超电磁光子炮的过度耗能，他一直在死撑着不解除变身。多亏了石晶可以给他增加能量，还有好久之前卡比给他增加的变身时间。
黑暗的视线中出现一个白色的身影，千鬼找到了小光。千鬼这副骷髅的样子在黑夜里更渗人，莫不是小光看惯了这具骨架，早就该吓过去了。
“真能挺。”他简短地说。
“你就…这么把…石晶…让给我…了…”小光呼哧呼哧地喘着。
“昂，我心里有底，”千鬼傻笑道，“就是这回好像真玩过了，下次绝对不拿人命开玩笑了啊。”
人命是底线，无论何时何地的永久底线。千鬼确实有在好好反思，但若不是有石晶，他才不会把张程扔下去呢，他向来不做心里没底的事情。
差不多俩小时的折腾，小光完全筋疲力竭了。他扶着墙，似乎周围的空气都不够他吸进去的，胡同里只剩下他喘气的声音。
“哎呀。”先前说小光情商低的千鬼，好像这个时候情商比小光更低，除了语气词啥也不会说。
不过他付出了行动。千鬼背对着小光，把他软绵绵的两条胳膊举起来，放到肩膀上，上身一斜把他背了起来。
“哥们儿，不是咱说，你也忒轻了吧，”千鬼嘟嘴，“咱用小指头都能给你提溜上来。”
“不想说话…”小光用假声吐了四个字，分贝几乎为零。
“喔。”千鬼倒听得很清楚，扭头刚想说什么，结果撞上了小光毫无防备的睡脸。为了不吵醒这个警惕性全无的家伙，千鬼只在心里默默倾诉他的无语。他瞬身到小光的房间，二话不说就给背上的人撇床上了。
（你倒是给人孩子盖被啊）
千鬼没再看小光睡着的模样。他貌似记得，傍晚的时候听见电击小子让那仨小孩回实验室的话，那嗓门简直比如来佛的嗓门都大。于是他就躲过正在看电视的熊夫妇，来到地下室，耳朵贴近实验室门听里面的声音。
隐约听得见卡比的话。
“小光怎么还没回来啊…要不要去看看…”
“这个担心劲儿的。”千鬼吐槽道，然后敲了敲实验室门。实验室内的众人皆看去，卡比便去开门。可是开门后，卡比并没有看见谁在门口。
但地上有个照相机。
“这…这不是小光的照相机吗？”卡比把它捡起来，“诶…不对啊，这没肩带呀。”
边说着还边回头看放在桌子上的照相机，那才是小光的。所以这个又是谁的呢？
“似乎是千鬼的啊。”唐吉说。
“千鬼的怎么可能…等等，”小楠说，“所以小光…”
“按他那德行…”卡比从相机的盖子里找到一张纸条，噗嗤一下笑出来。纸条上面写着：
“你家熊孩子给你送回来喽。”卡比将内容说了出来。
“啊这…”达夫挠头，“那既然没事，我们也该回去了吧，现在都快八点了。”
卡比把三人一直送到雪熊屋门口。三人走后，卡比来到小光的房间，帮小光换上睡衣盖好被子。盯着他平静的脸，卡比抓了抓脑壳。
这个千鬼，不理解他是什么脑回路啊。
第十八章完——1253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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