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她看了一眼司凤，不等司凤说话便接着往下说：“三日前是本尊骗了你，正因为我知道璇玑不会出现才会和你打那赌”

说到此就见司凤瞬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罗喉计都有些不敢看司凤的眼睛，接着道：“其实我并没有控制璇玑的神识，她的神识一直都在，只是与我的心魄融合了，也正因为她那部分神识，我才能在控制不住情绪想伤害你时及时收手。”

说到这里看着司凤红了眼眶，罗喉计都闭了闭眼睛，狠心接着道：“虽说我和璇玑本就是一人，但是璇玑本性善良单纯，而我却是魔煞星，天界忌惮的大魔头，千年前的仇怨我放不下，此仇不报我便怨气难消。今日我与你说这些不为别的，只是想告诉你实情，也想告诉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你的璇玑回不来了。至于这孩子，等我报完仇，他若能安然出世，你若愿意便交予你抚养，你若不愿我自会将他养大。”

说到此她再次看了看司凤，罗喉计都的眼神中有不舍，有决绝，她继续道：“三日之约虽然看似是我赢了，但是我欺瞒在先，便算我输，我无法按照赌约将你的璇玑给你，只能答应你一个条件，除了让我放下仇怨，其他什么都行”

司凤只觉自己浑浑噩噩，脑中一片混乱，他不知道怎么回的自己房间，脑中一遍遍重复回想着刚才罗喉计都跟自己说的话，仿佛陷在一个死循环中走不出来。

他坐在床榻上，手中捧着那捧金色的羽毛，心里想着‘璇玑回不来了，那要这些羽毛有何用？’手上用力一挥，金色的羽毛纷纷扬扬，飞了一屋子，慢慢的飘落，同司凤眼里的泪水一同落到了地上。

他起身出了魔域，回了离泽宫，见到自己娘亲和父亲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眼泪，抱着自己的双亲如同孩子般哭的十分伤心。

宫主和皓凤只知道他是去魔域找璇玑了，却不知道这段时间司凤经历了什么，见人如此也不敢多问，只以为是璇玑出了事，哄着他等着他哭完了，稳定了心神，皓凤才将司凤送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皓凤也不多问，只道：“好孩子，不管发生了什么，爹娘都在你身边的”

司凤抓着自己娘亲的手，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缓缓道来，讲完后皓凤算是明白了自己儿子如此这般的原因了。

知道了真相皓凤反而松了一口气，她对司凤道：“傻孩子，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很多事情根本就没变，璇玑还在，你们的孩子还在，只是璇玑多了一重身份而已”

看着自己儿子有些不太明白自己的意思，她接着道：“每个人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也无法改变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璇玑就是罗喉计都，罗喉计都就是璇玑，虽然心魄归位看似璇玑变成了罗喉计都，但是不变的是她仍然护着你，仍然不会伤害你，仍然爱你。反而是你没有看清自己的本心，就像当初璇玑知道你是金赤鸟妖的时候，她也仍然接受你，信任你，护着你，你明知道她是罗喉计都，但仍然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翎羽去帮她恢复身体，去温暖她的心，你想想你是真的不明白罗喉计都就是璇玑嘛？”

皓凤看了看司凤接着道：“就如当初的我，知道你爹是妖的时候无法接受，可是不能否认的是无论你爹是人还是妖，我都是爱他的，只是我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因为我的迟疑，最后害的我们一家分离近二十载。司凤，我不想你也同我一样，做出让自己后悔的选择。”

司凤听着自己娘亲的话，仿佛心中的种子破土发芽，一瞬间豁然开朗。

他想到在魔域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与罗喉计都之间的种种。想到罗喉计都在元朗面前护着自己，想到在肚子痛的时候罗喉计都对自己露出的脆弱，想到罗喉计都因为自己总是念着璇玑而有的那些小脾气，想到罗喉计都说璇玑无法回来时的那些失落，又想到了自己看到的千年前罗喉计都受到的那些伤害。

他猛然站起来，对皓凤道：“娘亲，孩儿明白了，是我错了，其实璇玑一直都在，只是我自己未看清而已，我这就去找她回来”。

说完这些，人已经出了离泽宫，往魔域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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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喉计都和司凤说完那些话，看着司凤无法接受失魂落魄回房的背影，心里寒凉一片。

她在坦白之前本就不报什么希望，可是内心仍然有个小小的奢望，奢望司凤是能够接受她的，可是看到司凤离开的样子，她却是不敢再有任何期许。

她讽刺的笑了笑，心道‘如果不是老天让她重来一次，自己最初知道司凤是妖的时候不也无法接受，更何况自己还是能毁天灭地，人人忌惮的大魔头，又有什么资格奢望司凤能接受呢。’

可是心里为什么会那么疼，那么难受？脸上不知道什么划过，抬手摸了摸，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然流泪了。

千年前的自己被柏麟算计，剖心分尸灭族都没有流过一滴泪，此时却无法控制它从眼中流出。

罗喉计都还在思考自己这样的原因，就听有弟子来报说‘司凤离开了魔域’

罗喉计都脚步踉跄的来到司凤的房间，看着一地的金色羽毛，脑中闪过当初‘会送她一对金色翅膀’的约定，知道所有的这些都过去了，都回不来了，她蹲下身，一片一片的将那些羽毛捡起，收到落在地上的布包中，也许这些就是她以后对那人唯一的回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