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坟掘尸

陆绎与今夏爬上东山，找到焦婆婆所说的歪脖子老松树时天已经擦黑了。松树下确实有一个新堆的土堆，木牌前还放着祭品，应该是老夫妻二人昨日来祭拜时放的。天黑了，山里很安静，一眼望去都是黑压压的树影，时不时传出“咕咕”几声鸟叫，阴冷的山风徐徐吹过，惊得人身上起鸡皮疙瘩。

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将蜡烛点上，今夏一边烧掉元宝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大哥，无意冒犯。我们只是想查清吴家矿山的秘密，也想还您一个公道，才会来打扰的。我今天没带够钱，就只买了这些元宝蜡烛，可能有点少，莫嫌弃……”

火光在今夏脸上闪烁跳跃，陆绎是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但看着今夏庄重又严肃的样子，他还是安静地等她做完她想做的事。

上山的时候他问今夏，为什么作为一名捕快破过那么多的案件，解剖过那么多尸‖‖体还是相信鬼神之说。

她说怕鬼，其实是生理恐惧与怕蛇同样的道理，但这并不妨碍她验尸破案，烧元宝纸钱算是对死者一种尊重。今夏觉得鬼其实与人无二，他们也曾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受了冤屈需要活着的人为他们洗刷，还与公道。

她把剩下的纸钱全扔进火，道了声“得罪”，便拿起小锄头开挖。因着是新翻的土堆，又埋得浅不一会两人便挖到了尸///体。

吴家并不什么善人，尸‖‖体连棺木都没有只是草草的用破布裹了两圈就埋了。今夏拿出自己缝的粗布手套带在手，轻轻掀开布条，里面的尸‖‖‖体便裸露在他们眼前，眼神直勾勾的瞪着乌漆的天空。

尸///体已经埋了几日，这时节杭州又潮又湿，尸‖‖‖身已经开始泛肿，一些小虫在上面爬来爬去。初看到这副景像，饶是今夏干了几年的验尸，还是打了寒战。​

对验尸一块陆绎没有今夏专业，他拿着蜡烛在一旁帮忙照光。看着今夏从小包袱里拿出各种小斧头、小镊子、小剪刀、水晶圆片，对着尸体敲敲打打，细细勘察，专注认真的样子与平日撒欢跳脱的小姑娘判若两人。

半个时辰后今夏吐掉嘴里的姜片，拉着陆绎走到离尸体稍稍远些地方，才开口：

“大人，人死不超过五日。身上有许多被乱石砸伤的瘀痕，致命伤口在后脑之处，死因也确如吴家所说。还有我发现在尸‖‖‖体的衣衫还有指甲缝里不仅仅沾染的有盐粒还有硫磺，开始以为是泥土，但我拿起尸体的手嗅了嗅，的确是硫磺的味道！！”

“原来是如此，盐矿里藏硫矿……”陆绎勾起嘴角，轻哼一声，“明日我带着锦衣卫亲自去矿山，今日你辛苦了。”

“呵呵！！不辛苦，不辛苦……”得了夸奖，今夏笑得跟个孩子般。

“好了，处理一下，我们该回去了。”陆绎伸出手想揉揉今夏的脑袋以资鼓励，但在堪堪快要碰到小姑娘时，突然想起来自己也算碰过埋‖‖‖尸的泥土，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我手有点脏……”

今夏看着有些不自在的陆绎，笑道：“我不介意，大人可以摸摸我……”然后像只猫咪一样，将小脑袋凑到陆绎面前。

“不行！”陆绎在今夏的头快要碰到他时，一下子收回手，“洗干净了才能摸，先把尸体埋了。”

“好吧！”

两人合力把尸体重新埋好，灭了火才下山。回到城里时，正值夜市热闹时分。今夏本想直接回家的，耐何陆绎非要拉着她去驿站。

到了驿站，陆绎直接让小厮往他的小院里送热水，差人去药铺买了新的皂角胰子，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一身素色交领上袄，梨黄织金马面，一顿操作唬得今夏一楞一楞的。

看着一头雾水的今夏，陆绎笑道：“放心，这是我的院子不会有人进来，我在门口守着你。”说完便把今夏推进屋里。

听到关门声今夏才反应过来，知晓陆绎应该是怕她回家麻烦，所以才会带她来驿站，心里感到暖暖的。

又顺手将门栓插上，打量一圈屋子里的陈设简单不失格调，屋子里熏着冷冽的松香，今夏闭着眼睛使劲嗅了嗅，才开始沐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嘎吱”一声门被从里面拉开，坐在扶廊上的陆绎闻声回过头来，便看到一身素色长裙亭亭玉立的少女，温婉娟秀。这衣服其实陆绎照着今夏与易公子相亲的那身买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买，买了之后也不说送给今夏，只是偷偷的压在自己的衣柜里。偶尔换衣看到那一抹梨黄素色，他也会偷偷想象小姑娘穿上的它的模样。

现在今夏站在他眼前，陆绎竟有些分不清现实与幻境，

“大人，我好了！”

听到今夏软糯的声音，陆绎回过神来，看着她湿漉漉的头发：

“嗯，小厅里给你备了吃食，先把头发擦干了再去”

“大人怎么知道我饿了……”

“因为过饭点了，有只猫还未喂饭，”陆绎轻轻推了一下今夏，“我先去洗洗，一会去小厅找你！”

半个时辰后

陆绎洗完澡来到小厅时，瞧见就是坐在圆桌旁吃得一脸欢的今夏，头发还半个时辰后前乱糟糟的样子，一看这姑娘见到吃的就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了。

“吃饱了吗？”陆绎在今夏身边的椅子坐下，温和地问道。

“呵呵！！吃饱了”今夏看了眼被她风残云卷过的桌子，有些不好意思，“呃~我是不是吃的有点多，那个我一干活就特别容易饿！”

“吃饱了就好，走吧。”

“去哪？”

陆绎牵起今夏的手，指着她濡湿的头发道：

“头发不擦干，会头痛的！”

“啊？”

待今夏回过神来时，已经被陆绎拉到房里，按在了梳妆台前，拿着软布温柔地帮着她擦头发。

说是梳妆台其实就是床边的小桌子，放着几本书，一面铜镜，还有两个精致的小木盒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看着铜镜里的陆绎，动作轻柔，嘴角噙着笑，剑眉星目的脸上是她从未见过温柔。今夏微微失神，不知为何他们明明还没有成亲，她看着陆绎竟生出了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在想什么……”，陆绎看着出神的今夏，问道。

“大人，我们这样子好像夫妻啊！”

陆绎摸了摸今夏已经干爽的头顶：“你想成亲了是吗？”

说到成亲，今夏心里一钝。愣了一会不回答陆绎，只转过身来伸手环住他的腰，小脑袋靠在他肚子上，糯糯的开口：

“大人你爹会喜欢我吗？我这样每天打打杀杀，挖坟掘尸的是不是不太好”

小姑娘刚才还欢喜的神情瞬间不见了，小脸恹恹地。

陆绎伸手抬起今夏圆润的小脸，修长的手指轻拂在她的脸颊上，看着她失焦的眼神，轻声道：

“今夏那么好，我爹会喜欢你的！”，语毕便俯身吻住腰间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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