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宾馆,已是傍晚,窗外飘起了小雨。
萧南夏坐在日式客房的榻榻米上,撕开一包绿色的抹茶,到在碗里,用水冲开。
一股茶香扑面而来。
南夏一面小口啜饮着,一面呆呆地看着庭院里一棵被淅淅沥沥的雨水浇成油柏色的老树。
噼噼扑扑。
低矮的、布满青苔的山墙后面,一盏纸灯笼在夜幕中放出昏黄的光芒,灯光犹如要被雨打熄似的,厌厌的晃动。
等吗?
等什么呢?
等待希望?
根本就没有希望。
比如,那盏纸灯笼,注定要熄灭,还在雨中挣扎,等待着,犹如我的命运,最后等来的,除了残破不堪,还能有什么?!
还不如那只海鸟,殒身一纵,何等壮烈和淋漓!
不等了……
萧南夏站起身,揉了揉发麻的双腿,走进狭小的洗手间,拧开了白色浴缸的水龙头。
哗啦啦……
没多久,水就注满了半个浴缸。
摸了摸,水是温暖的,正好。
一抬头,南夏看见了镜中的自己:垂肩的秀发,有些纷乱,掩映出苍白的面孔。她端详着镜子中的自己。
她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睫毛可以这样长,瞳仁这样黑,双颊这样清秀,鼻梁这样挺拔,双唇这样温润……被死神拥抱前,原来每个人都会如同上过妆一样,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美丽。
对不起……周深。
萧南夏把一块白色的浴巾垫在底下,做到上面,左肩靠着浴缸,掏出来了早就买好的吉列刀片,对准自己左臂的血管,笑了一下,然后……
狠狠的一划!!!
在鲜血迸溅的那一刻,萧南夏把左臂插进了温水中。
极轻,极轻的滋一声,原本无色透明的水里,瞬间绽放开了一朵鲜艳的红玫瑰,巨大的花瓣不断地舒展着,舒展着,随着波纹的悸动,渐渐铺展成了晚霞似的一片……
她闭上眼睛,身体疲倦地倚在浴缸洁白的瓷壁上,窗外的雨声,烟一样徐徐地飘入耳鼓。
不知那盏纸灯笼,残破了没有?
周深。
假如有来生,我只祈求,你的放手不要这样快、这样决绝,慢一点,再慢一点,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找到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听到楼道里传来开门声还有一个男人的惊呼:“我走错了!……不是这个房间………”
错了?不是?现在,已经,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