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叶涵，中午一起回家好吗？”欧阳白哉轻声的在叶涵旁边问。

“你先回吧，我还有些事情。”

“那我等你。”肯定的语气。

“不用了。”

欧阳白哉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好吧，那我先走了，你路上注意些。”

“恩，知道了。”

叶涵从窗户上看着欧阳白哉一直走出了校门，然后停了一会儿抓起了书包——教室里面已经没有人了。空荡荡的教室此时寂静的仿佛整个世界都死掉了。没有呼吸。

像是被人按下了OFF按键。关闭了。停止了。

叶涵抓着书包跑了出去。她知道自己应该去什么地方。

有人在呼救。

有人在等着她。

叶涵奔向这片她自以为属于她的光明的地方。

跑的义无返顾。用劲全力。充满期望。

公园。

叶涵找遍了整个公园却还是没有看见箫凌。

或许箫凌已经走了。

或许她和箫凌只是擦肩而过。

或许。

我一直以为我在你的世界里，可是我忘记了我和你本身的时差是多么的遥远。

无法追寻。

一群鸽子从头顶飞过，在天空中拍打的翅膀,后来，却还是飞回了笼子里面。

却还是。

无法挣脱的牢笼。

叶涵蹲了下来，小声的哭了起来。

箫凌从叶涵身后的卫生间走了出来，走出了公园。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于自然。

[11]

沉重的呼吸。

气息流动之间透漏着是某种渴望。

只有我自己知道的那种渴望。

而这之后的所有，将全部沉入巨大的悲痛，即使用整个世界的宁静也无法化解的悲痛。

停在你的左手边，这，终究只会是一个梦吗？

[12]

“昨天去了哪呢？”叶涵一见箫凌进教室便急忙问。

“我，没事。”箫凌走回座位，“小欧，作业帮我做下。”箫凌把本子丢给欧阳白哉，之后趴在桌子上，睡了。

这几天一直失眠，快忘记怎么去睡觉了。下岗的父亲不知道接了一份什么样的工作，突然消失不见了。只是每天桌子上都会留下50多元钱给箫凌用。

这已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世界。

或许是由于这段时间的复习太过于紧张，所以出现这样那样的幻觉。

可梦见妈妈后那种心痛，却真实的存在着。

无法否定。

班上最能说三道四的文瑶又开始讲着不知道关于谁的小道消息，尖尖的声音总感觉那么令人恶心。这种感觉就像有只苍蝇不断的在身边饶，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打死它。

打死它。

“别给我叫了！”箫凌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大叫了一声，之后又趴在了桌子上。

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这都是关于箫凌的片断，而另一面，叶涵则一直盯着趴着的箫凌看，她开始发现，自己不仅仅是喜欢箫凌那么简单，而是迷恋。但因为自己现在还能控制，所以不至于让这种迷恋发狂。

可终究会有发狂的一天。

“箫凌你刁什么刁。你妈都跟别人跑了，你装什么装，刁什么刁！”文瑶极大声骂着，像个泼妇一样。

深得她母亲的遗传。

“你妈偷人，你牛什么牛！”恶毒的声音。

箫凌拿起个椅子就砸了过去，椅子砸偏了，箫凌冲过去用手掐着文瑶的脖子，狠狠的说：“你再胡说我就掐断你的脖子！”

此时的箫凌像是一头发狂的公牛，只要再稍加激怒就会爆发。

这个一直想隐瞒的秘密就这样被公开了。

欧阳白哉上前拉开箫凌，“箫凌你冷静点，冷静点。”文瑶借机跑出了教室。箫凌甩开了欧阳白哉，怒视着他：“为什么抓住我？！”

在你最好的朋友受伤的时候，你抓住的居然是我。

是我。

“我们。断交。”箫凌斩钉截铁的说。

箫凌跑出了教室。叶涵紧跟着跑了出去。

这每一步都是罪恶的深渊。陷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这世界上，许多事情并不是后悔就可以重新来过的。

再也回不去。

再也没有未来。

……

箫凌冲出了学校，在路上使劲的跑着跑着，他现在已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仅仅是想这样的奔跑着，不要停下来。不要停下来。叶涵在后面跟着很吃力。叶涵在后面大声的呼喊着箫凌的名字，她上气不接下气的喊着：“箫凌……你……回来，回来……”

箫凌突然感觉有些细密的疼痛，于是停了下来，转过了身子。

他想好好的抱抱叶涵。

他想。

……

“不！”

这个世界被血色所代替。我们原本以为坚强的生命在此时却显得如此的脆弱。

车轮下的那滩红。

发白的好看的面容。

“叶涵！！”

……

[13]

我们不要分离。

我们不要分离。

我和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多么的自信，我原以为我可以给你我的所有，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我以为自己强大的可以保护你永远不受到伤害。

我用我的天真和现实的残酷去面对。

我遍体鳞伤。

那些誓言，都已在岁月的痕迹中悄悄流走。

再也不要说“永远”这个词。

再也不要。

[14]

“叶涵就这样的离开了。”

箫凌拿着笔在自己的日记里写下这样的话。他无法忘记这个女孩，他想，也许这一生都不会再爱了。

箫凌记得叶涵的葬礼。那是一个盛大干净的葬礼，只有她这样女孩才可以拥有这样的葬礼。只是，箫凌只敢在门口偷偷的看。

箫凌知道他对不起叶涵。而这时候，所有关于叶涵的细节如电影一样一幕幕的在眼前划过，散不开，挥不去。之后，箫凌开始害怕，他知道造成现在这样结果的是自己，那怎么办？如果发现之后会不会把自己抓进去，会不会把自己关进恐怖监牢？

答案是肯定的。

箫凌这样对自己说。于是，他想逃跑。他想离开这个本身就不属于自己的世界，就像当年的妈妈一样，奋不顾身的离开家。

我要逃离。

我要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