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刘氏兄弟

张耀祖与吴磊交谈片刻后，便挨着巡视，他从尚城老家总计带出一百二十余人，历经几场战役，折进去二十几人，受伤十余，重伤四个。

被炸去一条腿的刘昊坤，是个硬汉。

没有止痛药，他一直忍着剧痛，疼就咬着他弟弟刘昊然给的木棍，手攥紧衣角，从未叫出声。

和他比起来，昊然要脆弱许多，自打他哥腿没了，眼泪就没断过，性格软弱，不知道当初怎么想、选的参军。

吴磊见不得他怂包样，踢了他屁股一脚，让刘昊然给张耀祖挪个位置，面对壮硕的吴磊，他不敢回嘴，默默挪开。

张耀祖好些吗？

刘昊坤的断肢上缠着无数碎布，偶尔还是会渗出一些血。

刘昊然上尉，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阑城？

张耀祖不出两天，一定能到。

刘昊然我哥他……这样疼着……

张耀祖拍了拍他消瘦的肩膀。

张耀祖到了阑城，就有药了。

昊坤抓住张耀祖的手，皮肤滚烫。

他用口型无声说着，支开昊然，眼里满是乞求。

张耀祖小磊，那个女人有人盯着？

吴磊您放心，我绑的猪蹄扣，她挣不开。

张耀祖那就是没人看着？

吴磊呃……

张耀祖昊然。

刘昊然是……上尉。

张耀祖你去看着那女人，别叫跑了。

刘昊然可我得照顾我哥……

张耀祖我在这里，没关系的。

刘昊然可是……

他满脸的不情愿。

昊坤撑着一口气叫弟弟听令，昊然这才慢吞吞离开，到另一处。

弟弟离开后，昊坤整个胸廓像被抽了气般塌下，他哆哆嗦嗦摸出枪杆，枪口抵着下颌，张耀祖夺下枪，用力握着他的手腕。

张耀祖别放弃。

刘昊坤眼尾流下一行眼泪，他真的承受不住了。

吴磊坤哥，我们快到阑城了，到那儿就有药治。

零星的雨点骤然变大，如丝如线，连着天幕，有些缺砖少瓦地地方飘进许多雨水，屋子的地面渐渐湿润，有股水臭味。

张耀祖与吴磊合力把刘昊坤往旁边搬，一时半会儿，应该溅不上雨。

另一边，刘昊然用袖口擦干脸上的泪滴，坐在一旁，打量起笙笙。

真是白得发光，生了副好皮囊。

笙笙你在看我吗？

刘昊然没！没有。

他嘴上否认，脸却红透了。

笙笙哦。

静默一会儿，地面上积起一汪水洼，还在慢慢扩大面积，笙笙本能感到有脏东西靠近，缩回脚，未沾染水渍。

刘昊然看不到哥哥，心静不下来，终是站起身，朝着笙笙说：

刘昊然我要去看着我哥，你和我一块儿。

笙笙好。

刘昊然踏出几步，欲扶一把笙笙，那脚刚好踩在水洼上，一只青灰色的手伸出，握住他的脚往里拖，刘昊然怕极，胡乱攀扯，死抓着笙笙不放，让她也被带着拽走。

他们感觉是在一条水做的甬道里拖行，少顷重新获得空气，竟是被拖到了义庄外面，密集的雨点打在两人身上。

一条软绵绵的东西缠住两人，刘昊然被压在笙笙下边，那只鬼张开血盆大口，嘴里满是尖锐的细小牙齿，上头还附着着粘稠液体，液体牵拉成丝。

它咬在笙笙肩头，腐烂的鬼脸与刘昊然相对。

刘昊然啊——！

他尖叫一声，竟被吓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