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那场没听成的戏

……

未莳一身白色的衣裙穿着于身，头上带着斗笠让人瞧不见生长较好的样貌，帷帽随走动而轻轻翻转，瞧着倒是不染俗世。

她现在在花城，正踏入花城最大的一家戏楼中，一入戏楼，入眼便是中间偌大的戏台子，堂间客人繁杂，说话声音吵闹。

这么看去是已经没有任何位置了，正当她想着要不要走时，却被人叫住了。

“姑娘。”票头穿过人群来到未莳面前，“雅间有位姑娘请您一同听戏。”

“我在花城没有认识的人。”未莳推辞，已经是想要离开了。

“她说她叫红若。”

未莳忽然停住了转身的脚步，沉吟了会儿这才说道：“麻烦你了。”

未莳从衣袖中拿出一颗金珠递给票头，票头乐呵呵的接过，笑呵呵的藏进怀中，这才领着未莳穿过人流，一路走向戏楼的三楼。

三楼倒是比一楼二楼安静很多，想来都是有钱人来来的地方。

票头领着未莳一直走到正中间这才行礼离去。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感知气息确定了里面就只有红若一人的气息之后这才推门走进去。

红若正在为杯中续茶，听见开门的声音这才转过头看来人。

“你来了，方才有感觉到你的气息，还以为错了，探头瞧了一眼这才确定是你。”红若笑着，“坐吧。”

未莳点头，这才坐到红若的对面去，伸手拿下斗笠放在一边，友好的颔首。

“今日怎的来了人界。”未莳问。

她记得自极鸣鹤一族覆灭后，红若一直都是待在仙帝在仙界赐给她的殿中生活的，虽说两人当时都在仙界，可自从红若被赐婚那日过后，却是一直都没见过的。

如今看来，她倒是变了很多。

“玄卿回来了，便不想再待仙界了，如今我同千羽住在人界，就在离花城不远的地方。”红若珉了口手边的茶水。

下方戏台上已经开始唱起了戏，不少人往台上丢彩头，拍手叫好。

“想不到你与千羽修成正果了，恭喜，若是还没记错，五万年后便是你们的大婚了吧。”

“有什么想不到的，看清了一个人，走出了困扰自己多年的，自然也就看见身边人了。想想其实自己也并没有多喜欢玄卿，只不过二十六万年前他与我父亲一同除祟，我同他见的多了，便被他给吸引了。困扰自己的，不过是不甘心罢了。”红若失笑，觉得从前的自己有些傻。

未莳随着笑了下，不可否置，自己一开始也是被玄卿那气质与性子给吸引了的，试问六界，还有谁能同玄卿相比？

“五万年后便是我同千羽的大婚，若是可以，我倒希望你也能参加，可又不希望你能来。”

“怎么说？”未莳失笑，觉得红若这话说的有些子的绕。

“你同玄卿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毕竟你我都看错过人，我希望你能来，并且来的耀眼，让玄卿看看他当初做的一切，让他去后悔，同时……我不希望你来是因为，自你走后他日日将自己关在清虚殿，我上次偶然见他一面，觉得他未免太过于可怜了些。”

未莳敛去了笑容，“再说吧，或许我不会来也不一定，戏我听的不是很懂，我就先走了。”

未莳来从走，一杯茶水也没有喝过，看着甚是匆忙。

未莳道了别，拿起斗笠带上便离开了。

其实她当初在太虚山说那些话时，大多也有些气话在里头，她也是想要玄卿来找自己的，同自己说着软话，说着，她就不生气了，她就会原谅他，然后还是可以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可是玄卿真的是一次也没来找过自己，甚至连黎笙也没有来，不过想想也是，毕竟黎笙是玄卿的人，她什么都听玄卿的，怎么可能会背着玄卿来找自己，又怎么可能会有这玄卿不敢来见自己而让黎笙来找自己？

刚开始她还一直等着，盼着他们来，可日子久了，也就都无所谓了。

红若叹了口气，在桌上留下一片金叶子便显示在这雅间。

再出现时，人已是在清虚殿，玄卿便坐在那亭子中，自己同自己对弈。

看见红若来了，这才将手指间的白棋放入棋瓮中，忍不住站了起来。

红若看着玄卿满眼期待的看着自己，有些于心不忍。

“她过得很好，气色也很好，身上没有一点伤，有着钱财傍身。”

“那就好……”玄卿放下心来，这才问了他最想问的一个问题，“那她会想见我吗？”

“她不会想见你的。”

……

犹记得这一天的天空散着五彩的霞光，同玄卿身散的那日一样，同妄尘飞升的那日一样，同妄尘被赶出仙界那日一样，又和玄卿飞升那日一样。

霞光照在玄卿的脚边，却没有触碰到他。

未莳微抬起头，透过帷帽看向天空，伸手接住照在身上的霞光，霞光打在手心之中，散了她心底的最后一片黑暗。

她收起手，抬起了步伐行走在人界的土地上，沙漠的尘土有些柔软，踩着倒是让人感觉脚底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