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乌云遮月，地下阴霾遮心。

……

可他们没注意的是，有只蝴蝶立在树枝上，与夜色融为一体，让人不易察觉。在他们离去的时候也扑着翅膀离开了。

陆离在森林外的一出小山峰上，静等蝴蝶的到来，远远蝴蝶朝着陆离飞去，然后停在半空中，一会儿便离开了。

陆离化为一团烟雾散开，再出现时是在森林的深处，腐烂，昏暗，令人不适。

陆离一到便闻见浓重的妖味和血腥味，是那只叛妖的，被妄尘给吃了，渣都不剩。

……

妄尘凭借着婴儿身上的味道，不一会儿便找到了那户人家，将婴儿放回了他原本所在的房间中这才离去。

深夜的采篱镇很安静，只有些许的虫鸣声。

妄尘手中提着变幻出来的灯笼小心的为颜褚照着脚下的路。

颜褚拉了拉妄尘的衣袖有些别扭地说道：“我还没一件法器呢，以后同人打架会很吃亏的。”

妄尘这才想起来，主要是颜褚表现的确实也是有些与世无争了，加上以后看着还会跟自己一起去捉妖，万一落单了有妖同她打起来，她也没一件帮衬的法器。

“是我疏忽了，这几日我会留意适合你的法器的。”

颜褚听了妄尘的承诺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了降妖居。

……

她一到自己的院落便变回了真身，开始吸取周围的天地灵气，她想要变得更强。

血莲真身浮在半空之中，发出淡淡的红光，周围的白色之气也都争先恐后的进入到血莲的经脉之中。

……

妄尘回到自己院落后便躺下休息了，难得的是，今晚异常的好睡，一会儿便进入到了梦乡。

梦中他回到了那满是花香的清虚殿，一路上都有着凤芜花为自己开路，他随着盛开的凤芜花，踩着凤芜花瓣一直往着清虚殿的最里面走去。

最里面有着一个结界，肉眼并不能看见，妄尘伸手摸去，只感觉到软软的，妄尘想召唤出自己的武器，可手中却出现了一把灵力强大的剑，周身还散发着幽幽的灵力，这剑是有主的！

妄尘挥动诛邪，强大的剑气划破空气发出剑声，结界也应力而消散，诛邪剑也化作烟雾消散在手中。

聚集在殿中的浓雾散去，渐渐露出原本的样貌，孤寂而冷清，神圣而不可触犯。

这是他在清虚殿住了四万年都没见过的地方，隐约中他还听见了下棋与谈笑的声音，妄尘想走进去看看，却被隔绝在外面。

之后她听见了未莳的声音……

“不要！—啊—！”

利剑刺入血肉的声音尤为刺耳，这一刻，妄尘仿佛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清虚殿内安静的可怕。

再一声，是利剑拔出与人倒地的声音，却不是在院落内传出的，而是来自另一个方向，可这声音在这一刻就像是环绕在四周。

他想去看看，可脚步却挪不动半分。

……

妄尘梦中惊醒，躺在床上喘着粗气，胸口起伏强烈，好一会儿才适应这黑暗缓过来。

妄尘手一挥，内室的烛火便一下点了起来，原本昏暗的地方不一会儿就给照个透亮，妄尘睡不着了，掀开被子便下了床。

仙印的光淡淡的散发着，这是极少有的，最近一次还是在第一次见到颜褚的那天。

手捂在右肩，等光芒散去才随意披了件外袍，上了屋檐。

人界的风可比仙界温暖多了，或许是因为仙界太高了，所以吹来的风都很是寒冷。

妄尘微抬着头，看向天上最亮的那一颗星星，那个位置是清虚殿所在的位置，夜晚从人界看去，那颗星星依旧没有变换过位置，还是很简单的就能准确看见清虚殿的所在。

黎笙坐在屋檐上，闷声喝了口手中的酒，无意间便看见了妄尘竟然今晚也在外头吹风。

黎笙拿着手中的酒便飞身向着妄尘而去，直接便坐在的他的身边，凭空间又变化出了一壶酒，白玉罐子上洋洋洒洒写着‘三醉’的字样。

妄尘看了那罐子一会儿，没说话，却是接过了，一开封便闻见了醉人的香味，都还没开始喝就让人沉醉其中。

妄尘猛地喝下一口，沉吟会儿：“清虚殿里是不是有个被封着的院子？”

黎笙拿酒的手猛地一僵，有些不自在的笑了下，“并没有。”

妄尘垂下眼帘，嘴角微微勾勒“玄卿的故事，介意说说吗？”

“你同主子也不过是点头之交，为什么会对她如此在意？”黎笙放下三醉反问。

“你当初特意提出他们的名字，不就是想要跟在我身边？现在你的目的达成了，下一步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下，黎笙才真的是笑了出来，她自以为自己很聪明，可没想到啊，妄尘在自己的上一层。

“玄卿上仙是仙界最敬畏之人，也是其余四界最忌惮的人，如果能直接说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你大可看看你四万年间相处的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现在活着的样子，可真是太像玄卿上仙还在时的样子了，无论旁人对他有多么的偏爱，他都将自己困在那偌大的清虚殿中，除了仙帝与那位早早仙散了的上仙，无人再能近身，直到后来主子修成了人形……”

天上乌云遮月，地下阴霾遮心。

妄尘听着黎笙静静的说着，手中的酒一口一口的喝下去，即使早早喝出了这酒的后劲很大，可还是想着，死死的睡一觉也挺好的。

“怎么忽然不穿红的了？”

“……不想穿便不穿了。”

本在吸收天地灵气的颜褚从血莲化为了人形，心头一酸，眼角流出了一滴泪。

手指感觉到眼泪的冰冷，让她仿佛又置身孤独，无边无尽，她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有这种感觉的。

黎笙看见颜褚的院落散去红光，知道她是停止修行了，在屋檐上留下几瓶三醉道：“今晚心事重的，看来不止你我，颜褚八成是因为今天陆离那一手给吓到了，好好安慰番，只有她完全信任你了才会在你快死之际分你一半真身。”

黎笙随即消失，妄尘叹了口气，仿佛有种悠远沉重的意味，想要摆脱仙界，摆脱清虚殿，他想着，即使是自己一半的修为散尽也可，更何况现在只需要她一半的仙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