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邪恶的床边，烤着火的炉子。炉子里的火焰跳动着。什么也不要说，只是看那火光点点，慢慢的，在你的意境中缓缓摇曳。
最近真是没什么收入了。杰克坐在床边烤着火，一边静静地望着窗户上凝华的水蒸气。
冬天来了，小镇最近似乎也变得冷漠了。也许是分子的基本性质吧。
杰哥只是一名普通的小村民。他唯一的工作就是在他的烘焙店里卖一卖面包。他买的面包总是被大多数人称赞，每次吃过总会留下一个完美的笑容——这是令杰克最开心的事请了；但镇里的小混混们就是不领情，每次买完面包总是不怀好意的回头瞥他一眼。
也许是年龄相仿吧，杰克今年才29岁，不过也即将不惑之年了。
二
“欢迎下次光临。”杰克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了。夕阳倚在远处向他招手，一天的疲劳已经使杰克疲倦不堪。不知为何，天一变冷，人就变得懒散了——杰克现在一天到晚想着的只是他的小火炉——那跳动着火光的小火炉。
是他太孤独了。肯定是。
“喂！喂！没看到这还有一个人嘛。”
杰克刚关完灯，窗户旁的一个餐桌响了起来；应该说是坐在餐桌上的人。
“你干嘛坐在桌子上？”杰克很奇怪——他记得收拾完以后没有人再进来了；这名女孩子很奇怪，一头金发，长发及腰，看着挺让人入迷的。说话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好像故意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杰克压根没多看她一眼：“关门了，明天再来吧。”
“既然这样，我钱就明天付了吧。”
杰克猛地一抬头，看见女孩子顺手抓起一块面包就跑；可是要知道，杰克可是镇里短跑比赛第一的人，谁还能跑过他呢。
“别跑！我又开门了！你先把面包还回来！”杰克边跑边大叫道。女孩子的头发飘飘扬扬的，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杰克紧追不舍，但感觉自己的脚步却越来越慢。
三
不知怎的，杰克居然把这名女孩子跟丢了，这让他很恼火。他坐在收银台前，不管多少人买完面包对他不停地、夸张地笑，他都没有回应。许多人因为这件事在他这买了还多面包，看着这从来没生气过的杰克气鼓鼓的模样——他的两腮鼓得老红、鼓得老涨，平时可爱的大眼睛现在变得水灵灵的，头发还有点翘起来了。这让跟杰克熟的人，更多的是爱慕的人在这停留了很久，所以杰克的收益也很不错。
“但是我为什么这么生气？平时那些小混混不冲我笑我都不生气，如今却因为一个毛丫头抢了一个我烤焦了的坏面包而生气？我这是怎么了？”杰克不住的问自己，又回想起那个女孩子的模样。
“杰克别生气了！”杰克猛地一跺脚，周围的人以为他要赶他们走，都纷纷退下。
一天了，杰克都保持着这个情绪。他可爱极了，真的。
不过，那个女孩子没来还钱。
四
杰克的性格就是这样——一件在旁人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事他能记得好几个月。虽然他现在会看着别人笑了，脸也不再是这么红了，面包也不再是烤焦的了，但这件事依然挥之不去。虽然淡淡的，但依然时刻涌上心头。
五
其实杰克一经发现很多天了——每天早晨来到面包店总会少一点烤焦了的面包，要不是因为是烤焦了的，杰克早就报警了——何况每次只拿一个。杰克很好奇，到底是那个幼稚鬼专门见垃圾吃。
杰克理应是下班时间，但他没回家。他留在了面包店里，拿着钢笔，写一点点日记，看看明天能不能发表到小镇的杂志上去。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吱——
一阵极其微妙的推门声。杰克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个女孩子站在门后，手里握着个铁丝，十分胆怯的看着杰克。
“估计是个傻子吧。这门又不是不透明，里面开灯有人还看不到？硬是闯进来了。我猜，你的撬锁技术应该不错，不过应该只会撬我的面包店的门吧。”杰克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哼！你个坏哥哥！”只见那女孩一下子进来了，双手叉腰，眼睛眯成一条缝。
这人看着很眼熟。杰克心里想。
“给我一点面包。快点。”女孩子说完，便伸出手要。
“你怎么这么厉害的啊！来偷我家烤焦的面包，还有理向我要。哦对了，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杰克突然想起来，那天偷面包的女孩子，好像是她……
六
“傻子，快还钱！”杰克反应过来，几步走到女孩跟前，抓住女孩的衣领。
“……”女孩脸红的就快炸了。杰克意识到了，放开手。
“我叫莉莎。”女孩缓缓开口道。她的声音就像山里的泉水，甘甜又可口。
“算了，看你也没钱，估计也没啥胆子，只敢拿焦面包。”杰克摇摇头，“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那这些面包仅仅是为了充饥吗。”
“是啊。”莉莎眨巴眨巴眼睛，显得可爱极了。
“别给我在这卖萌。”杰克一挥手，示意她可以去了。
七
邪恶的床边，烤着火的炉子。炉子里的火焰跳动着。什么也不要说，只是看那火光点点，慢慢的，在你的意境中缓缓摇曳。
最近真是没什么收入了。杰克坐在床边烤着火，一边静静地望着窗户上凝华的水蒸气。
冬天来了，小镇最近似乎也变得冷漠了。也许是分子的基本性质吧。
不知为何，小镇的人现在都很少来往了。街上看不到多少人影，只有一点点人三三两两的。
所以，最近面包店的收入也不怎么样。
莉莎是一名孤儿，从小父母双亡，祖父祖母也早就去世了，她一个人靠着“收养家庭”活着。与其说收养家庭，这收养家庭简直给她带来了无穷无尽的压迫——小时候天天让她拾破烂卖钱，大了就不管她了，把她赶出家门，让她自己生存。
可是一个从小父母双亡的女孩子能干什么呢？只能偷偷面包吧。
还是焦的。
八
和莉莎已经有1个月没见了。
杰克不知怎么搞的，感觉有点想她。她这人真的有趣，感觉有点与众不同。
莉莎其实一直在帮助小猫小狗的，其实是她自己喜欢，但极大一部分原因是处于善心。她偷取的面包很大一部分是给动物吃的。
“这样的善人，下辈子命运不会差。”杰克心里想。
莉莎每天都会光顾面包店，而杰克总会无偿给她一点吃的。不是烤焦的，他现在给出去也不会生气了。
“我很想知道，你家在哪儿？”杰克想起来了，问。
“我才没有家。”莉莎说，“我一般住在天桥底下。”
“这样啊……我每天给你送点面包过去吧……”杰克说。
不出所料，杰克送上了香喷喷的面包和一个毛茸茸的“盆”。
“这盆是干嘛用的？”莉莎先抢过面包，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忽然周围一大群野猫——其实也才三四只，一下子涌过来。
“这是猫窝啊，就送给你了吧。”杰克放在地上。莉莎试着把一只猫放进去，其他猫都跟着进来了。
“谢谢你，杰克。这东西应该很贵吧。”莉莎说。
“几天后就是圣诞节了，祝你好运。”杰克笑了笑，笑的依然灿烂。
杰克是乘着自行车过来的。他的自行车显得破旧不堪，漆都掉没了，但他还是很爱惜它。
杰克跨上车，还不忘回头看一眼。
“这个人……真像我妹妹啊……”
九
18年前。
“小人！别走啊！”
两个孩子在草地上翻滚着。一个稍大一点，是男的。一个稍小一点，是女的。相差不过四五岁，但还是喜欢在一起玩。
不知是缘分，还是机遇。
但不知为何，他们喜欢把名称换过来叫：女的叫男的小孩，男的叫女的姐姐。
这也许就是乐趣吧。
“别跑！你个可恶的愚蠢小人！”
女的跑得快，一把抓过男的的衣领。
“松开手！你个坏大人！愚蠢的坏大人！”
男的摔在了地上，两只小肉手在空中来回摆动着。
女的静静地看着男的，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好搞笑啊！你个坏小孩！”
“哼！你个愚蠢的坏姐姐！坏姐姐！”
“终于知道叫姐姐了？”
女的松开手，把男的拎起来。
“切。”男的双手一插，把头扭过去。
“你个罪恶至极的坏大人！愚蠢至极的坏大人！”
“你说啥就是啥吧。”女的静静地说，“我是个坏大人，愚蠢的坏大人。”
十
圣诞节的夜晚，不出所料的，莉莎来到了杰克家。
“杰克我还是太孤独了。来你家应该不介意吧？”莉莎有点害羞羞的说。
杰克笑了笑，握住莉莎的手：“没关系。有我，你将不再是孤生一个人。”
“哎……真希望下辈子投个好胎啊，即使是个很平凡的家庭。”
“会的，肯定会的。”杰克笑了笑说，“不知莉莎有没有圣诞愿望啊？”
“有啊，就是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他从背后取出一枝玫瑰，递给莉莎。
“从来没有人送过我玫瑰哎！这样我就有机会送给他了！”莉莎激动地跳起来。
“那就祝你和他幸福着吧。”杰克心里想。
“愿意伴着月光跳支舞吗？”杰克站起来，来到了外面。
静静地。
月光下，两个人影出现在某个小屋的阳台上。
他们两个各自看着对方，显得十分平静。
不，莉莎很激动。
她从来不知道跳舞是什么东西，现在她是跟着乱跳。
但杰克丝毫不计较。
只要心灵是通的就行了。
十一
“你愿意让她幸福吗？”
“为什么不呢？不管还是从身世，还是从我对她的感觉。”
杰克看着眼前的人。
“如果牺牲你的生命就能换来她的幸福，你愿意吗？”
“如果这话是真的，我当然愿意。”杰克笑了，笑的很灿烂。
“当然，我可是丘比特。丘比特没骗过人。”
这个丘比特奇怪极了——别人的丘比特都是让恋人成双成对的，但这个就是说莉莎活不长了。
“也许他说的是真的吧。我愿意！”杰克心里想着，他也就这么说了。
“真正的恋情是纯洁无比的。一旦出现了犹豫，关系迟早破碎。恭喜你年青人，你会获得转世。”
十二
Отчего так в России берёзы шумят,
为什么俄罗斯的白桦林如此喧闹
Отчего белоствольные всё понимают?
为什么白色树干的它们什么都明白?
У дорог, прислонившись, по ветру стоят
它们在风中伫立在路旁，靠在它们身上
И листву так печально кидают.
树叶便忧伤地落下
Я пойду по дороге простору я рад
我总是很乐意去那宽宽的路上散步
Может это лишь все, что я в жизни узнаю!
这或许就是生活中我所体验的所有快乐吧!
Отчего так печальные листья летят
为什么树叶儿在忧伤地飞舞
Под рубахою душу лаская?
抚慰我衣襟下的心灵?
А на сердце опять горячо, горячо
心里一次又一次地变得沸腾
И опять и опять без ответа
却一次又一次得不到答案
А листочек с берёзки упал на плечо
叶子从白桦树上落在肩膀
Он как я оторвался от веток.
它就像我一样地离开了生长的地方
Посидим на дорожку родная с тобой
和你在故乡的路上坐一坐
Ты пойми, я вернусь, не печалься не стоит
你要知道，我会回来，不必忧伤
И старуха махнёт на прощанье рукой
老大娘挥着手与我告别
И за мною калитку закроет.
我身后的小门也随之关闭
Припев:
Отчего так в России берёзы шумят
为什么俄罗斯的白桦林如此喧闹
Отчего хорошо так гармошка играет?
为什么手风琴的声音如此动听
Пальцы ветром по кнопочкам в раз пролетят
风儿的手指一下便将小树叶带走
А последняя, эх, западает.
那最后的一片，唉，也随，也随之飘落
十三
几天后的夜晚，杰克的尸体被发现了。
他死的很安详，至今没人能查出他的死因。
他是为莉莎而死的，
在他旁边，只是一封简单的信：
“我が命を捧げてもいいですよ”
“もしあなたの幸福を譲ることができて手放したくなければならなかったら，俺とした。”
然后，复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
这封信，永不凋零。
而镇里的所有人都吃惊不已——包括之前收养的家庭，莉莎中了5000万彩票。
没有人知道，这是杰克用生命换来的永恒。
我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是谁，让我如此执着。是谁，让我坚信命运。
也许吧，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简单。
为一个人而生，也为一个人而死。
死的壮烈，死的悲惨。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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