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血之誓（15）

一条拓麻也是呢。

一条拓麻低头注视着被自己放在脚边的长刀。

身为时代下的吸血鬼。

他们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出生即出身，出身又决定了一切。

吸血鬼不像人类，如果能拼命赚钱说不定还能够实现阶级跨越，因为Level C永远是Level C，Level B永远是Level B，Level A也永远是Level A，与金钱无关、与地位无关、与权势无关。

而往往，金钱、地位、权势之类，也都集中在顶层吸血鬼身上。

如果有吸血鬼要背叛当下。

代价之大，无与伦比。

就像背叛了祖父的一条拓麻，他的所作所为便相当于背叛了自己十数年赖以生存的家族，自己从无到有的生活，亦包括了过去的一切。

一条拓麻在做那个决定之前。

想了很久。

在跟随玖兰枢去帕拉迪岛生活时就已经在想今日之事了。

他想过最悲惨的结局。

可很快一条拓麻就想开了，悲惨结局无非两种。

要么死在祖父手下，小枢来为自己的任性牺牲收拾残局；要么自己杀死祖父，成为一条家的罪人，被吸血鬼领域放逐，像流浪汉一样孑然漂荡一生。

没关系。

他又不怕死。

也不怕孤独和放逐。

玖兰枢跟我走吧。

一条拓麻什......

一条拓麻从元老院来到夜之院后，看着物是人非的元老院没有进去，而是蹲在大院门柱旁边。

蹲累了，便背靠门柱坐在地上。

从那时候开始。

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贴身长刀。

直到玖兰枢带着埃尔文来到这里——

直到他在绝望之际听到玖兰枢的声音，听到他非常肯定又非常坚稳说——

玖兰枢跟我走。

玖兰枢的声音不容置疑。

一条拓麻可是小枢，我......

我已经是一无是处的废物了。

与你再无助益。

而且我现在就像是上了猎杀名单的吸血鬼，罪恶叫人孤立无援——

玖兰枢还没想好接下来的事？

玖兰枢等了一会儿。

见一条拓麻只是仰着头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丝毫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他有些不耐烦。

现在可没时间在这里硬耗。

一条拓麻嗯......

一条拓麻算，算是吧。

玖兰枢你放心吧。

玖兰枢不会有吸血鬼会因为这件事而视你为异端。

玖兰枢从现在开始，你是自由且安全的。

玖兰枢拓麻，无论以后你要去哪里，去做什么，我都会祝福你。

玖兰枢说完。

迈开长腿踏进了初现荒芜迹象的夜之院。

不管艾伦·耶格尔有没有完成杀死玖兰李土的任务，因为这项长达十年有余的计划而被自己召集到身边来的这群吸血鬼，对玖兰枢来说，都已经没有可以驱使他们的理由，他们也没有再为自己做什么事的价值了。

这本来就是一盘国际象棋。

临近结尾。

无论胜利或失败。

该利用的都利用了，该放弃的也放弃了。

现在他就要回帕拉迪岛去，查看这局棋的胜负情况。

一条拓麻小枢！

玖兰枢嗯？

一条拓麻握着长刀追了上来。

他先是对埃尔文礼貌欠身，然后停在玖兰枢面前。

脸上仍旧是没有任何改变的温柔的笑容。

一条拓麻大家都在那边见证。

一条拓麻只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太不公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