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麻远看着自己的小孙子。
他的长相是一条家同龄吸血鬼中样貌最好的,无论是身高、脸蛋,还是性格、能力,都是最为拔尖的吸血鬼。
连自己的儿子,一条拓麻的父亲都比不上。
然而他居然在这里与自己掰扯几条“无辜无用”的生命。
一条麻远拓麻,你清楚自己的身世吗?
一条拓麻我不敢忘。
一条麻远那你应该明白吧?
一条麻远身为元老院、一条家族中的一员,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一条麻远将双肘压在桌上,用交叠在一起的手背撑着自己的下巴。
腰背自始至终挺得又直又漂亮。
他微微低着头,眼睛却抬起来凶狠地盯着一条拓麻的脸,如狼如鹰。
自信且强大。
完全就是一副“天上地下,唯他独尊”的造物之主的做派。
一条拓麻......
一条拓麻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应该说什么。
说能让祖父满意的违心之论吗?
真假。
一条麻远我一直以当家人的要求对待你。
一条麻远你知道我在你身上投放了多少期待。
一条拓麻祖父大人,我——
一条拓麻下意识想要反驳。
他就是耐不住祖父以这样的眼神来看自己。
失望的、难过的。
就像倾尽全力付出的所有,包括时间、精力、金钱、心情之类,付之东流。
目光落在身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拷问——
我选对继承人了吗?
你对得起我吗?
一条麻远算了。
一条麻远不必说了。
一条麻远站起来,从书桌后走到一条拓麻面前来。
他不耐烦地挥挥手。
就像挥走烦扰在耳边的蚊蝇。
那么地轻松随意。
这就是他的地位和权力。除了自己宣誓效忠的君主,不管在谁面前,他都可以像现在这样,随意又轻松地切换话题。连听进耳朵的话,他都可以挑选。
一条拓麻咽下一肚子想要说的话。
他已经习惯了。
而这也是他迫切想要脱离家族的一个契机。
至少——
至少在玖兰枢身边,他想说的话,从不会被打断。
一条麻远拓麻,今天找你来。
一条麻远不是要与你讨论任何有可能引起你我争吵的话题。
一条拓麻是么......
一次又一次地压下想要说的话。
久而久之,他也完全没有对祖父倾诉的欲望了。
某些东西越积越累。
会叫人感受到无与伦比的沉重。
但是当这些沉重的东西一旦积累到某种程度之后,当它超出了情绪上那根最紧绷的线时,那么这些堆积如山的沉重便会瞬间变得不再重要,且轻如鸿毛。
因为已经不在乎了。
一条拓麻那是为什么呢?
一条麻远有一位我想介绍给你的大人造访了此处。
一条麻远为此才特地叫你前来。
一条拓麻大人?
一条拓麻有些惊讶。
这还是祖父第一次带他见自己工作上的“大人”。
虽说他的成长是按继承人的模子去雕刻的,但是他却从来没有与元老院的吸血鬼打过交道。
为什么现在要让他见?
还特地说这位大人是要介绍给自己的?
一条拓麻顺着祖父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席竹帘缓缓上升,露出隐蔽空间后的真容。
一条拓麻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