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身之所（22）

即便一缕把法兰和伊莎搬出来，利威尔也不会因此而动摇。

比起这位还没见过父母几眼就长到比自己还高大的孩子。

利威尔认为自己更了解他们。

因为他的牵连。

法兰和伊莎的小生活，才刚刚幸福开幕，就彻底地画上了句号，就连应该在这个小家庭里享受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美好与幸福的一缕，也因为自己和绯樱闲的恩怨吃了不少苦头。

不管是对法兰和伊莎。

还是对与自己一同从地下街拼到地面上来的法兰·恰奇和伊莎贝尔·马格诺利亚。

不管身为里维，还是利威尔。

他都对跟随自己的这两个好友带着深深的愧疚。

但至少。

利威尔心里清楚。

愧疚和悲伤都是他自己的。

他们两个人，或者说四个人，都不曾把这样的压力给到自己。

所以他才能够无论是作为一名吸血鬼猎人，还是作为一名调查军团的士兵，都能够做得出色、出彩，乃至于成就一番小小的成绩。

因此利威尔倒也不至于被人一戳到软肋就投降。

利威尔真是抱歉。

利威尔我不打算对你的提议抱以任何程度的回应。

利威尔重新坐到椅子上。

尽管对方是自己一生中非常重要的朋友的孩子。

他也没打算事事妥协。

就像与利威尔特别行动班的年轻士兵们相处一样，如果自己事事顺着他们的心意，那自己毁的可能不仅仅是“利威尔班”的名声了，还要加上那几个本能够成为优异士兵的年轻人。

包括如今被称为人类王牌的艾伦·耶格尔。

该上脚踹。

还是应该上脚踹。

利威尔身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利威尔你要做吸血鬼的仆从，那是你的事。

利威尔但我劝你，还是不要把这件事当成一种前所未有的荣耀，这一定会让你的人生变得狭隘，直到最终一事无成。

利威尔认为自己该说的都已说尽。

对方选择听也好。

不听也罢。

对他来说就没什么所谓了。

毕竟他已经将自己想要说的、能够说的，都对一缕说了。

一缕人类、人类——

一缕不停念叨着“人类”这两个字，就好像生而为人的出厂模式对他造成了多么严重又难以磨灭的痛苦根究。

不知为何。

一缕看起来非常很悲伤。

他表现出来的对自己的厌恶。

让利威尔觉得一缕更希望以吸血鬼的身份活下去。

一缕什么人类啊，真是累了。

一缕回来看了一眼倚坐在沙发上的绯樱闲。

眼眶里带着闪闪发光的泪水。

往沙发走的那几步甚至于有些踉跄。

他看向绯樱闲时的湿润润的眼神，像极了被主人遗弃在家里很长时间的小狗，心急如焚地终于等到主人回来，一面反省自己从前的所有过错，一面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以期望对方能将眼中的关注和心里的疼爱重新放到自己身上。

一缕里维叔叔......

一缕泪汪汪地看向绯樱闲的那段时间。

就好像是思路突然宕机。

一切都乱了套。

所以在这之前一直对利威尔表现出的敌意忽然消失，猛地将自己脆弱的一面表现出来，并且愿意在恍惚中对着利威尔喊出那一层神秘又可亲的关系。

利威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