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赐宝

那是夏天快要过去的时候。秋霜凛凛，已经逼近。如轻纱似的朔风笼在身旁，微寒使我打了个喷嚏。

我的畏寒病又犯了，浓涕欲下，眼前一阵雾过，身体颤起来。这个老毛病难治好。即使拿了李玄的灵丹妙药也难治。

李玄即八仙之首铁拐李。一瘸一拐地走路是他的象征。他有无数仙药，就是医不好自己的脚。我的病症也是难医好的。

世上没有完美的神仙。这一点，所有的神仙都是一样，不可幸免：从地仙到上神，众仙此方面皆平等。也许外貌不可评估，但加上品行、智慧、权利等，大家其实各有隐痛……

不扯皮了，我的思绪如珠链断，抬眸望见温清长老在前，立马跪拜：“久不见温清长老。”看见他的惊异，我解释：“弟子为不敬而跪。”

“不必，快起。”长老微笑。他又神秘地道：“殿内有一样物件，是要赐予你的，让律笙陪你取去罢。”

“弟子领命。”一件小事，律笙也规规矩矩地应了，他本是不羁的少年，也许是从八苍回来被“修理”了，才会如此安生。

“是什么法宝啊？”在湄山的青树间渡过，我不由得这么问。

“都快到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好问’呢！”律笙忍不住打趣我。遂相视大笑。

大殿中一片肃穆，几柱甜美的香燃烧着，供奉崇拜着湄山祖师爷。拉开供桌柜，一把精美的三尺剑呈现在我眼前。

伸手握住剑柄，把剑提出来，拉开缀着一朵儿茉莉的精致剑鞘，赫然是我送给湄山作拜师礼的小宝剑。

“怎么物归原主了？”我略略汗颜。

“可没有呢，灵兮师妹，你看看，温清长老好好地再锻造了它呢。”律笙指了指宝剑。

仔细地打量，剑面映着烛光炫目，反射出“通得灵犀”四字；剑刃蛮薄，但锋利精确，甚得我喜爱。剑柄仍是从前模样，黄铜多了一份幽幽的不尽气息，是“通得灵兮”之故么？

“长老可投了好多丹下炉去。完成时还自己挥舞了湄山的各式剑法……话说你没回来这一段，我们这些子弟和长老开研讨会，又钻研了套剑法，快学学！”

“……”我感动得不知要说什么。

回到长老那的时候，我硬是以最大礼节给他们来了几跪，为了他们炼给我的宝剑。

“徒儿，可别再跪了……”温清长老有点吓坏儿了，“快去和穆湾和你师父吃团圆宴罢。”

笑盈盈地应了，挥了挥略宽大的衣袖，就和律笙来到初绮那里。

莫置也在。巨大的桌上放了一锅酸鱼汤，还有胡萝卜云吞汤，晶莹的饺子也不赖。还有几道大家喜欢的菜在锅中。

竹箸简朴，木桌素净，好一个田园清幽所！莫置被请上客座，我坐在仅次于诸位长老、大师兄、师父、三师兄的位置。很快，摆齐木椅，湄山最精英（除了我）的十位弟子与长老们齐聚。

饭桌间，我显得十分恭敬：

“啊，要绢子擦手，我来拿。”

“这块鱼头不错，我帮你挑起来。”

“椰子汁？有有有，我去拿。”

大家一致满意我今天的表现，并对此做了肯定：

穆湾：“灵兮今天真是殷勤啊！快多吃些，别太忙了，这些让初绮做就可以了。”

初绮：“嗯（偷偷白了穆湾一眼）……”

温清长老：“是了，坐下罢。”

其他长老们纷纷应和着。

我含笑，坐下前又施了一礼。

“这是作甚么！”温清长老快被我整晕了。

我欣欣然道：“多谢长老赐剑之恩！”

“小事而已，何足挂齿？那把佩剑，我瞧着是好的剑苗子，便为你重新炼造了，这是应尽之事，”温清长老还给众人解释了一番剑的由来，“况且还是你自己带来的剑呢。嗯，话说，炼剑那一日，我见天东紫霞如绮，是好兆头。不久，便炼出了一把崭新的好剑来！真真灵验呢！那把剑，可要好好利用！”

“是！”我很高兴，“我见剑身上镌了‘通得灵犀’四字，不知剑名是否为‘通灵剑’？”因初绮的九纹剑身上有九条深曲纹，以此而名，故今日为我剑大胆一问。

“随你的想法！”温清长老大手一挥，甚是豪迈，“只是，‘通灵’二字过于轻诡，还是另取字意好。”

“徒儿的名讳恰巧为‘白灵兮’，不知有意也把剑起名叫‘灵犀’呢？”初绮的脑瓜真好用！

“妙极了！”莫置带头称赞。

从此，我就有一把亲如手足的剑了，以后的路上，一定会更加精彩罢。毕竟我与生活又多了一重联系，我对生活多了一点儿爱与希望。

这把剑差点让我兴奋失眠。

（文末附莫置作皇子时闲散惆怅图（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