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浅情

“黑小虎！”

她忽然从噩梦中惊醒，撞进一双沉静冷冽的双眸。

感觉到来人的呼吸，她迷惑地抚上那张熟悉的面孔。

直到听到一个有些暗哑的声音，

“我来晚了”

是他，他没死。

蓝兔一头扑进他怀里，削瘦的肩畔微微颤抖着。

黑小虎低头亦紧紧抱住她，埋首在她颈间，琥珀色的深眸含着极重的占有欲，你是我的，谁也夺不走。

“你早该杀了我，如今更不该来救我。你可曾想过我要如何面对虹猫，面对我死去的剑友，面对玉蟾的列祖列宗！黑小虎，你要我怎么办。”

怀中她低声啜泣，从未这般无力过。

黑小虎闻言心中一痛，紧握着她的双肩猛地拉开，冷着声道，“蓝兔，你看着我”

他以为她终于接受了自己，却怎么也没想到，她只是不愿见到他，更不愿来救她的人是他。

“你看着我！”他双手捧着她的脸，看着那双他最爱的眼睛，看着她苍白的脸。

“你终于说实话了，你不肯接受我还是因为虹猫！虹猫虹猫，他到底有什么好？能让你这么

念着他，想着他。蓝兔，你倒是告诉我，我该如何？”

蓝兔不敢看他眸中的痴狂，只觉得悲哀心寒。

无力地靠在他的胸前，泪水滑过光洁的脸颊，“你杀了我吧，我累了，不想再同你装下去了。今日你带走我，明日我还是会想尽办法杀了你，不如你杀了我，我想去向师父请罪。蓝兔罪无可恕，让玉蟾毁在了我的手上，我对不起我未出世的孩儿，若有来生，他不恨我，我愿同他再续母子之情。”

“杀了你？”黑小虎几乎都变了声音，冷笑出声，“杀了你都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你可知我恨你入骨，你杀了我的父亲，毁我魔教数年心血，我岂能轻易就放过你？玉蟾灭门从头到尾都有我，而你却夜夜承欢在我身下，还怀了我的骨肉，这难道还不能让你生不如死？我又凭什么给你解脱？”

在提到玉蟾时，怀中娇人剧烈地挣扎起来，他俩将她禁锢的更紧，任由她发泄。

蓝兔一颗心仿佛沉入寒潭里，大概从未想到有一天会从他口中证实玉蟾灭门为他所害，而她爱上了自己的仇人。

当这一切从他口中说出来，两年来的坚持在这一刻被击的粉碎，几乎要去了她半条性命，她想要大哭一场，想要即刻死去，想要—逃离他。

“黑小虎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吧”

泪水肆虐而下，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裳。

“蓝兔，你从一开始就该认清我，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我，更不该妄想改变我，现在的一切，不也是你造成的吗。”

疲惫和痛苦占据了她的全部，曾经坚韧不屈的冰魄剑主在瞬间被他抽去了全部的灵魂，只剩下一具冰冷的躯壳。

带着深深的恨意，她一口咬在他肩上，似要将全部的委屈怨恨咬下来…

“夫人？夫人”

“黑小虎！”

她忽然从噩梦中惊醒，撞入一片漆黑当中。

手撑着地才坐起，掌心触及处皆是潮湿扎手的腐草，右手强烈的痛楚刺激着她脑海里根根神经。

头痛得厉害，她伸手按住额头。

似乎有衣裳从身上滑了下来，她手向后探去，却触及一只男子手臂。

“夫人？”

蓝兔下意识要收回手，却被那人一把捉住手腕。

她蹙了蹙眉，立刻抽出手来。

这声音她认得。

“无常？”

无常的手还是方才为她把脉的动作，一时气氛有些安静地过了头，尴尬地笑了一笑，缩回了手去揉发痛的肩膀，却在按上的瞬间倒抽一息冷气。

“夫人，是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