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响起的是阵阵夹带着肃杀气息的风声,寒冷的夜只有零星几盏孤灯在垂死挣扎。那映在窗纸上的寂静身影像是失了魂似的,瞧不出半点生气。
他已经站在窗边多时了,一层单薄的窗纸被凌厉的风刮得哗哗作响,似乎下一秒就要被狠狠划出一道长痕出来。那一双如星辰般闪耀的眼睛此刻却是失了光芒,幽暗得叫人可怕。
脸上并没有太大的表情,与昔日的温文儒雅相比,此刻的他倒是叫人难以靠近。
素还真你该清醒点,他已经死了。
素还真你在苦境的责任重大,怎能为了一个男人而失了分寸。
素还真不要再做无谓的妄想了,也别试图做那些逆天改命的事。
素还真你要知道,他已经死了。
你要知道,他已经死了。
他已经死了。
那人的话语不知何时在脑海中回荡起来,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地狠狠地往心口插入。痛,痛到难以言语,全身上下因着心口的疼痛而颤抖。
他站不住,竟狼狈地扶着窗台。额间的汗水一点一点落下。
三余无梦生你真的……已经死了吗?
他扬起头看向窗纸上的剪影,发出一声沉闷的试问。屋里安静得就连呼吸也听得一清二楚,那一句问像是自欺欺人般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
三余无梦生呵……
面露一丝苦笑。
三余无梦生也是了。你是死了,都死了那么久了……
泪,无声地流。胸口的伤痕被狠狠撕开,露出了陈年的不堪,血不止。
堕神阙啊堕神阙,你可知道?失了你,我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微弱的灯火将那如白雪般荧荧的长发照得泛着金黄色的光芒,乍一眼看去,白发竟渐渐变成了如墨般漆亮的黑发。
小鬼头鱻生!
门外传来四能童子的急切呼唤,急促的敲门声打破屋内的寂静。可他像是没有听见似的,收敛了神情,眼中光芒越发暗淡。下一刻,手中握着的羽扇忽而脱落,掉在地下发出清脆声响。
他歪着身子向一侧倒去。像是脱了线的风筝,失去了风的助力,只能落在地上。
嘭——
此时的时间城也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氛围,原本善于调节气氛的时间城主此刻也是沉默地坐着,一双眼时不时地看向一旁的素还真。
自从和三余无梦生交谈之后便是这副样子了,一动不动,面无表情,沉默不语。怎么看都叫人心急。
时间城主素……
时间城主张了张嘴,刚想打破这诡异气氛,便又被突然闯进来的绮罗生给打断了。看着一脸茫然的小狐狸,顿时没了脾气,叹了叹气。
绮罗生没有察觉到周围的异常,自顾自地对素还真说。
绮罗生素还真,我有一事要告诉你。
陷入沉思的人这才回过神来,问道。
素还真什么?
绮罗生三余无梦生怕是不好了。
素还真你说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三余无梦生一出事便给了原本留在这里推日晷的素还真一个可以离开的理由。只见他思忖一番,转过身来,向时间城主作揖,道。
素还真三余乃是我一魂所化,如今他有难我必须去帮他,望城主准许劣者离开时间城些许时日。
如此言明,时间城主也不好拒绝,只得答应了。
只是他们离开时,时间城主对素还真说。
时间城主待事情一完,须立刻回时间城。要知道这时间对人世间多么重要,日晷不能停。
素还真劣者明白。
素还真其实是明了的,三余无梦生为何会不好。只不过他还是难以接受三余真的会为了那个男人伤心至此。
想到之前跟他说的那番话便有一丝内疚,或许不该说得那样绝,让他失了希望。
素还真唉……
苦境的风依然萧瑟,寒冷一点一点侵袭着身体。看着漫天胡乱飞舞的败叶,一时间竟没有了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