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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之女(19)

江南生梓木,灼灼孕芳华

与此同时,宫外的咸阳城因着夜幕降临的缘故,从内城的王公贵族到外城的平民百姓逐渐开始在各自的家中燃上烛火,咸阳城虽是秦国的王都,但是秦王却并未下旨开设宵禁,因而咸阳城每每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几乎都是死气沉沉的模样,若非城中还有稀稀疏疏的烛火亮着,只怕还有人以为这是个经过战火洗礼,早已无人居住的废城。

只是此刻的咸阳城到底是比不上冬至、上元时的咸阳。

如今的诸侯国七分天下,各国之间也总是偶有交战,令百姓苦不堪言,但是如今的秦王子楚却是个温和的性子,在位的这三年里,虽然也偶有发兵攻打别国的时候,但是对于咸阳城中的百姓却是极为宽厚的,每每到冬至、上元这样的日子总是会下令开放宵禁,让百姓们在城中好生热闹一番,颇有一副太平盛世的景象;但是平日里却是与上元节时的景象大有不同,尤其是每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城中除了那些个微弱的火光之外,便再无旁的景象了,偌大的咸阳城总是被笼罩在黑暗之下。

不过如今这世道到底是不比大周一朝刚刚建立的时候,自从五百余年前大周一朝因行分封制的缘故,导致各个诸侯国逐渐崛起,再到后来的昭穆时期大周一朝已然大不如前。因为这个时候,西北戎狄逐渐崛起。周懿王时,戎狄来犯,令国朝百姓苦不堪言,不得不迁都犬丘。大周一朝也因此由盛转衰。到周幽王一朝时,因幽王宠爱褒姒,加之伐六济之戎失败,同时天灾频仍,幽王废元后申侯之女及太子宜臼,改立褒姒为王后,其子伯服为太子。宜臼逃回申国,申侯为外甥、女儿讨回公道,联合缯国与犬戎攻入镐京,周幽王与太子伯服均被犬戎杀死于戏。周幽王死后,太子宜臼继位,史称周平王,而后东迁至洛邑。在这之后,各国之间时有战争,大国兼并小国,而后愈演愈烈,苦百姓久矣,日子长了,各国的君王也将冬至这样原本令百姓阖家团圆的日子抛诸脑后。

只是如今山东六国愈发衰弱,秦国渐渐一家独大,就算如今秦王再未开关东出,但是那些个诸侯国却也并未敢对秦国用兵,如咸阳这样未曾处在边境的城邑自然也少有被别国士兵骚扰的时候,自然也能过上平静的日子。秦国虽未曾开设宵禁,但只要在年节时开上一次,也能够让城中的百姓们好生热闹一次,平日里那灯火即便是微弱,但是对于他们这些早已习惯咸阳笼罩在黑暗底下的百姓来说,也已经足够照明了。

蒙府后院,琼华所居的嘉宁阁中,因为前些日子被蒙骜将军嫌弃太懒的缘故,琼华一直被禁足在家中,近段时间里一直都被关在府中不得而出,莫说是出门游玩,就是丞相府中原本布置给她的课业,也一直处于停滞不前的境况。

小丫头并不知道外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对于外祖父和阿舅的隐瞒,她也并非是全然不知。他们对自己越是隐瞒,她心中便越是清楚,外面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这才叫他们和哥哥们不许自己出门的。

琼华平日里虽然确实是懒了些,但是对外面的事情并非是不闻不问的。前些时候她还在丞相府读书的时候,便听吕不韦府中的门客议论过,说是王上的身体近日是愈发的不好,上朝的时候连说句话都困难,想来这次是不好了。只是他到底是秦王,如今这储君之位又悬而未决,想来那些个一直想要将秦国拖下水的诸侯国早已经坐不住了,城中百姓多少还是有些人心惶惶,生怕他们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日子戛然而止。

只是这些日子倒是苦了琼华,她这人虽然平日懒得很,但也只是针对习武这件事,她其实还是有些坐不住的,这些日子她连续好多天被外祖父勒令在家中不许出门,加之这几日她那两个兄长总是在宫中留到很晚才归家,外祖父和舅舅连续半个多月都在军中忙着处理自己手中的公务,她读过的书又不算多,一个人在家中呆着实在是闷得发慌。

等到后来有一日,蒙恬、蒙毅终于得空,比前些日子早了几个时辰回家,被禁足家中不得而出早已经被闷坏了的琼华整个人都被关的精神恍惚了,等到蒙恬哥哥终于返回家中来探望自己的时候,小丫头这才愣了神,盯了他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问他,“大哥哥和三哥哥最近总是这般晚才回家,今日回来还这般严肃,是不是宫里发生了什么要紧事?”

瞧着自家小妹妹连鞋都不穿便一个人赤着脚跑出来,呆头呆脑望着自己的样子,蒙恬有些失笑,行至她身侧时,先是摸了摸她的额头,见她没有发烧的症状,这才将她抱进屋中,“你这丫头,大晚上的连个鞋也不穿,光着个小脚也不怕着凉了。”

琼华侧头一看,果然瞧见自己赤着一双脚丫子出现在了门口,只是眼下已然被蒙恬抱进里屋,这才让她没什么凉意,“……我忘记了。”

蒙恬见她这幅傻乎乎的样子,也狠不下心来责怪她,只是近半个多月以来,阿颂一直跟着祖父和父亲在军营里,他和蒙毅又早出晚归的,怕是闷坏了她,于是笑道:“好了,你也别自责,大哥哥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不是心存疑惑吗?待会儿等你的八宝茶来了,哥哥再与你细细说。”

琼华虽然人小,但是也是个灵敏的丫头,见大哥哥神色凝重,她便想起前些日子相府门客议论的事情,很快便察觉出最近咸阳是不是真的要出事情了,这才让外祖父命王安好生看着自己,不许她外出半步的。只是她年纪小,被蒙家众人保护的这般好,从来没有经过什么大风浪,心中难免会觉得有些不安,“是不是很严重啊?你们会不会有危险?外大父把我关在家中是不是因为这个?”

小丫头一连串的问题对着蒙恬袭来,倒是叫蒙恬不知从何与她说起,只能选择沉默不语。只是如今虽然已经入夏,但到了晚上还是有些冷,蒙恬怕她着凉,便将旁边的毯子扯过来往她身上一裹,替她整理的双手不时的会蹭到她那稚嫩的脸蛋和早已经凉透的脚丫子。蒙恬的手很暖和,指节修长腹肚圆润,虎口因常年习武留下的茧子滑过她脚背的肌肤,慰出微麻的感觉,小丫头那双原本冰凉的小脚在经过他的揉搓之后,很快就渐渐的暖和起来。

琼华是家中年纪最小的孩子,又是祖母、母亲和银容姑姑过世之后唯一的女眷,家中不似蜀侯、宣侯的府中那样有女主人照看,平常祖父总是带着父亲和阿颂行走在军营之中,琼华年纪不大,正是需要人照看的时候,因而大多时候都是被蒙恬一手带着的。现在蒙恬和蒙毅虽是成了公子政的伴读,但是在蒙恬的心中,即便公子政与他身边的冬儿姑娘在这三年里跟自己和蒙毅相处的时日多了些,但是公子政毕竟是君,冬儿姑娘又只是王后身边的女官,他们在蒙恬的心中自然是比不上被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妹妹,且蒙毅不比蒙恬细心,琼华是个姑娘家,心思向来敏感,蒙恬也是怕蒙毅不小心说了些令琼华伤心的话,因而在回家的时候,特意将蒙毅支开,自己则直接往嘉宁阁来寻家中的小妹妹了。

只是这几年他虽然一直跟在公子政身边做伴读,但是为着照顾她,蒙恬每天都会尽量的早早归家,但是这段时间王上的情形看着是愈发的不好,公子政虽然是先王看好的储君,但这身份毕竟未曾敲定,如宣侯、蜀侯这样的宗室臣子难免会生出异心对公子政下手,为着避免这些事情发生,他和蒙毅这些日子几乎每日都要等到亥时宫门快要下钥的时辰才回得来。琼华的心思向来敏感,即使家中无人随意嚼舌根她也会敏锐的感知到外头已经出事,蒙恬虽然从未想过将宫中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但也没打算瞒着她,但她年纪还小,作为家中长兄,蒙恬也实在是怕她会出什么意外,因此外面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蒙恬也不打算全部与她说。

“近日外面确实是不大太平,但是也不是什么大事,还没到拼命的时候呢。只是最近王上有心阅兵,外头那些个在秦国做质子的别国公子不大安分,这才让丞相对咸阳的防备格外的严格了些。”蒙恬将自己从公子政那里拿来的书简从身上拿出来,在琼华跟前摊开,但琼华读过的书不太多,他便只能将这书简上面的事情与她简单的说上一说,“前些日子韩国派来的使者到了咸阳,这个人前两日将自己身边的扈从送进宫中留到了韩夫人身边。”

伏在书案上的琼华听后立刻来了精神,“韩王派来的人?”

六年前,琼华还未出生,那个时候她还只是银容夫人腹中的胎儿,并未出生,因而那个时候的事情,琼华虽然知道的不多,但到底是长在将门之家,对那个时候的事情也是略知一二的。听人说,韩王行事荒唐,连带着他的儿子韩安也不是什么好人,听说他虽是韩王后所出的嫡子,但是却资质平庸却极为好色,政绩始终是比不上魏夫人所出的长公子韩云,因而韩国的不少官员对他颇有微词,只是韩王是铁了心立他为储君,那些个官员也是怕自己遭到君上以及这个本就不怎么样的储君忌惮,这才没说什么。只是韩安这个人行事是荒唐的过了些,琼华从前便听人说过,在她阿娘还怀着她的时候,韩安便为了得到她,害死了琼华的阿爹韩辰,只是阿娘到底是将门之女,不似那些个出身烟花之地的贱籍女子,在韩安将她囚禁宫中的时候,她便想尽办法逃离韩国,只是那时候韩安看她看得很紧,若非彼时还是韩国右相的张平大人和宫里的魏夫人出手相助,只怕她还未必能够安然无恙的带着她阿兄韩颂投奔娘家。

只是韩王毕竟多疑,在阿娘带着韩颂哥哥离开韩国之后,张平大人便遭到记恨,在韩安的挑拨离间之下,张平大人在两年前被罢免了韩相一职,不过半年的时间便在老家病逝,随后韩王便似忘了张平大人这个人一般,任用了张让为相,让原本就羸弱的韩国是一日不如一日。

“最近韩使的人一直在咱们家附近转悠,想来是想找机会将你虏了去,借此来要挟秦国,祖父和父亲将你关在家中也是为你好,你呀,最近就乖乖的待在家里哪儿也别去,等这段时间的风头过了,大哥哥再带你出去。”蒙恬笑得宠溺,细心的将小妹妹身上那不知何时被搞得乱七八糟的毯子理好,又从面前的书案上倒了杯八宝茶塞到小丫头手里,“乖,先把这个喝完。”

六年前银容姑姑在生琼华的时候早产加上难产,身在娘胎里的琼华多多少少也受到些许牵连。因为早产的缘故,琼华从一出生起,身体便不是很好,尤其是祖父和父亲常年忙于公务,他和蒙毅被王上下旨选他们二人到公子政身边做伴读之后的这几年,他们这一大家子人大多时候都无暇照顾她,而近半年的时间里,因着她被丞相收作学生,他们几乎很少有亲自送琼华去相府读书的机会,基本上都是她自己带着碧云去相府读书的。这日子长了,琼华那原本就不大好的身子渐渐的开始亏空,这身子也被拖得越来越弱,酿成了每到夜间,尤其是春时冬日便手足发凉,人也毫无气色可言,幸得宫中的殷小春殷医师特意调配了蓄养内调的方子,饭前饮一盅,睡前再饮一盅,连服数月,待体质有所改善再慢慢减少剂量。

小丫头蹙眉,捏着鼻子,撤到书案的边角,蒙恬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将方才她移动时不小心从身上滑落下去的毯子再度裹到她身上,哄道:“听话,等你喝完我便告诉你后来的事。”

“哥哥,你这……你这也太狡诈了吧。”

蒙恬这些鬼心思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明知道她好奇心重,就喜欢听一些外面的八卦轶事,若是遇到个什么趣事,更是能到彻夜难眠的地步,偏偏蒙恬将自己的软肋拿捏的丝丝入扣,一次来胁迫她做一些痛苦的事情。

八宝茶顾名思义就是放了八种药材,味道能有多苦就有多苦,从舌尖到舌根一整个发麻,蒙恬也是怕她晚间少食,这才叫人提前半个时辰煮好。

向来对吃食不怎么挑剔的琼华十分抵触这种药材吊出来的味道,每次喝完胃里一阵翻涌,绞得她五脏六腑难受得紧。

酝酿半晌,琼华终于咬着牙仰起脖颈将八宝茶一饮而尽,蒙恬赶紧揭开桌上的瓷罐,捏了块饴糖塞到小丫头嘴巴里,手掌顺着她的背脊自上而下徐徐抚过。

琼华这丫头如今虽然确实是年纪不大,但毕竟是女孩子,今年已经七岁了,再过个六七年就该议亲了,等到十五岁及笄之年过了之后便能嫁人,虽然蒙家也不是不能养她一辈子,但是蒙恬觉得,以她的资质,求娶她的人定然不少,日后总能遇到一个真心待她的郎婿,总不能在家中留一辈子。她迟早会嫁人的,比起日后在夫家可能会受的苦难,这些实在是太过轻巧了。只是他们将这小丫头宠的太过,这才叫她怕吃药,每次喝药都是他半哄着才肯喝,叫他实在是有些无奈。

“君子一言。”小丫头眨着雾霭迷蒙的杏眸,哑声开口。

蒙恬笑了笑,接道:“驷马难追。”

原是近日里王上的身体不知何故被拖得一日不如一日,最近这段时间在大朝会上连说句话都尤为困难,加之储君的位置又未曾确立,叫朝中不少从昭襄王时期便已追随秦王的朝臣瞧着十分揪心。但其实这场王权更迭的较量从四年前昭襄王刚刚过世时便已经开始了。只是那个时候秦国正在孝期,孝文王又宠爱华阳太后,王上到底是太后的嗣子,孝文王自然是对他多有器重。等到王上继位之后,宗室、芈姓楚系以及外客臣子三方制衡,即便是如公子傒、宣侯和蜀侯这样的宗室臣子对王位多有觊觎,但是这三年来秦国朝堂也算是平稳。可如今王上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他们这些一直觊觎王位的宗室臣子便又开始盯着王上了。

再者便是宫中的夏太后与华阳太后。

前者尚且还好,虽是忧心会有人借此机会对公子政动手,但好歹还稳得住,但是华阳太后的态度却是颇有些微妙,最初她虽是不满王上立了赵氏为王后,但是那个时候王上的身体尚且强健,她看在公子政的面子上对王后也是多有宽容,只是因着先王与王上的态度不同,在任命丞相的事情上她与王上的意见相左,与彼时刚刚被任命为丞相的吕不韦结下了梁子,若不是看在公子政的面子上,他们也不会相安无事的度过这三年。

只是如今眼瞧着王上的病情一日比一日严重,且他膝下又不止公子政一子,王上虽是看重公子政,但是华阳太后却是偏爱公子成嬌,芈姓一族因着华阳太后的缘故大多都是支持公子成嬌的,这储君之位又一直未曾确立,宣侯、蜀侯这些一直觊觎王位的人动了争夺的心思不说,不少身在暗处和列国意图干预秦国朝政的人也起了立公子成嬌以便达到弱秦疲秦最后瓜分秦国疆土,让他们有喘息之日的心思。

“前些日子在相府读书的时候,我记得书中便有提到过,当初宣太后与华阳君、禳侯等一众外戚刚刚将昭襄王扶立上王位的时候,就曾出现过王室内部争夺王位的动乱。后来也是宣太后为了平定内乱,将惠文王后魏氏驱逐回自己的母国不说,还处死了意图与昭襄王争抢王位的宗室公子。”

琼华虽然年幼,但毕竟长在将门之家,天资也不错,开蒙读书用的书简自然也与寻常人家的名门贵女不同,蒙骜将军在教她读书认字的时候,用的自然不是诗经这种女儿家才读的书,蒙家乃将门之家,琼华是家中唯一的女儿,但是蒙骜将军却将她当做男儿来教导,他教琼华认字时自然不会用诗经来教导,反倒是用的兵书、史书一类的书本来教,而她到丞相府读书后,吕不韦也与她讲解过秦史,对于这段吕不韦刚刚与她讲解过的昭襄王继位时出现的内乱,她自然是印象深刻。

当年年轻力壮的武王嬴荡在进军周王室最后的城邑洛阳之后,曾经与手底下三位力士比过举鼎,但是不慎被大鼎砸断腿骨,最后失血而亡。而惠文王的儿子众多,再加上孝公之子,众多宗室公子相争继承,便开始争夺王位,后来还是先前深受武王器重的将军魏冉挺身而出,和姐姐芈八子还有背后撑腰的楚国势力出面拥立了尚在燕国为质的公子稷。在公子稷上位之后,因为年纪尚幼,朝政大事大多都由母亲宣太后和舅舅禳侯魏冉主持。只是宗室中还是有不少人心有不服,在新王继位后的第三年,任庶长的季君公子壮和支持他的臣子、诸侯及宗室公子因为造反被全部诛杀,这一段过去也曾被后来的书写史书的御史们成为‘季君之乱’。

琼华口中的饴糖渐渐化开,湮掉舌头上的苦涩气息,“那些人想要支持成嬌上位,莫不是想要效仿当年的季君之乱吧?”

“也不一定,虽然王上的身体日渐虚弱,但是秦军一向以虎狼之师著称,又有丞相在,应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琼华年纪小,想法有些稚嫩也没什么,蒙恬对她倒是格外又耐心,“当年作乱的毕竟是秦国宗室,并非是他国之人,如今觊觎王位的也只有寥寥几人,这季君之乱再现倒是不大可能。”

话虽如此,可此刻的蒙恬也同样没没有想过,在许多年之后,琼华今日的话竟然也会一语成谶,在秦国荡灭六国之后的第十年, 旧楚士人与许多不满大秦律法治理天下的人纷纷揭竿而起,意欲反秦称王,而彼时已是太后的琼华也未曾辜负嬴政信任,任用王贲、李信、蒙恬、韩颂、李由、王离、章邯等将领才将丈夫留下的江山守住。

蒙恬话音将落,便在琼华身边落座,瞧着眼前这个听自己讲述朝堂之事却从未觉得无趣且听得格外认真的小丫头,心中默默一阵叹息。大家都说她出身名门,是他们家中的掌上明珠,也被同样在咸阳王城中的不少贵族女子羡慕,觉着蒙家众人和睦,她深受家中长辈的偏爱,蒙家也从未因她和韩颂是外姓之人而对她有他们苛待,可谁又能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呢?

虽然家中众人对琼华宠爱有加,但是不论蒙恬还是韩颂心中都知道,父母之爱是很难弥补回来的,且邻里和同样出身名门的贵女也曾不止一次的说她是有娘生没娘养的孩子,只是这丫头心思太深,只一个人将这些委屈放在心中默默的受着,蒙恬也因她不肯多言而没有多嘴询问,即使知道父母之爱很难弥补,可他也只能想办法对自己这个妹妹更好一些,盼望着她能圆满些,再圆满些。

沉默半晌,蒙恬笑了笑,摸摸小丫头沉着的小脑袋,又道,“不过,自从数月前魏国信陵君率领五国联军在黄河以南将祖父所领秦军击退之后安分了一段时间,但是最近又有屯兵函谷的迹象。”既然她爱听这些,蒙恬自然也不介意多说一些。

“什么意思?”琼华缩成一团,将自己身上的毯子又紧了紧,望着蒙恬的眼神也不似刚才那般认真,反倒是多了几分不明所以的茫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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