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恨意

这像是一根导火线，彻底点爆了本就蠢蠢欲动的炸弹。

周家算不上什么名门大家，也不是什么富豪乡绅，可祖上也是出过秀才的，有些底蕴，自诩书香门第，周夫人的父亲更是朝廷正儿八经的五品官员，在这么个小地方也是个让人敬仰的大官了，她的兄长也是年轻有为，做上了七品官员，周夫人算是低嫁了，但所幸出嫁前出嫁后都是被娇宠着的，生下乖女后更甚，婆家不曾苛刻过她，娘家人也一向对周夫人宠爱有加，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周家平日里对乡里乡亲们也是能帮扶便会帮扶一把，在牧溪村也是颇有声望，甚至不少人家都还欠着周家人情。

因着种种原因，周家六岁的小女儿在村子里可以说是横着走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更何况她被周夫人教导得极好，长相可爱，嘴又甜，这孩子也是左邻右户看着长大的，就算不是自家的孩子也有着几分长辈情谊在，村子小，大家也都是互相熟知的人，又有周家和周夫人娘家坐镇，就更不会出现那等谋财害命之事，不夸大的说，牧溪村的人从来就只有病死和老死的。

可现在这算什么事？

一时间场面寂静了下来，最后是周夫人崩溃哭喊了一声囡囡后晕了过去，打破了这场僵局。

“他定是被妖怪附身了！”一个孩童见到周家姑娘的惨状和程允呆滞看着湖面尸体的视线后就一直惊恐的哆嗦着，“周家妹妹就是被他害死的！”

随后，也许是情绪得到了释放，那小孩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玩意真会传染，还是先前都被吓傻了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一群跟来的小孩接二连三的掉着眼泪，哭嚎声一个比一个大。

一番闹剧后，此事竟也只能不了了之。

不管周夫人多么难受多么心疼女儿多么想有人偿命，程允是个痴儿这事大家也都知道，且程允五岁幼童，难不成还真能和他计较些什么不成。

周夫人明白这个道理，可她是个母亲。

她都不敢想象家乖巧可人的幼女是如何在水中挣扎，挣扎无果，只能绝望的沉下湖水赴死，光是想她都会觉得心痛的无法呼吸。

她不信是自家姑娘玩水不甚跌入翡翠湖，她的囡囡那么乖，从小到大从未让她恼过，不可离翡翠湖这个唯一会危害到女儿生命的地方太近周夫人更是每日都会向女儿提起。

她的囡囡多乖啊，从来不觉得每日听一样的内容会烦，每次都是仰着小脸，认真的看着她，还学着自家父亲严肃着小脸不时的点点头，乖巧的让她的心都快融化成一滩水。

那么乖的囡囡，怎么可能会跑去玩水呢。

她曾经帮衬过程家，还心疼过程允这个孩子，可是死的是她的女儿，是她的掌上明珠。

周夫人哭的近乎魔怔了，对程允和程家更是升起深深的恨意。

翡翠湖的湖水如往日一般平静，毫无波澜，偶尔清风拂过，泛起些许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