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物是人非

　　另一边

漆拉吉尔，你在看什么？

吉尔伽美什抬起头，揉了揉眉心，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漆拉。

吉尔伽美什你看看吧。

漆拉这是……

吉尔伽美什应该是之前那个女孩，也就是约瑟芬塔城的郡主送来的。

漆拉按照她的说法……风源的人，已经入侵了亚斯蓝的大部分地区……

漆拉皱着眉头，指节情不自禁地捏在一起，攥紧了那张纸条。

吉尔伽美什………

吉尔伽美什经过今天…我想你应该猜出她的身份了吧。

吉尔伽美什安静地看着窗外，那只雪白的鸽子“扑棱棱”扇动了几下翅膀后，便渐渐变小，融入了黑夜之中。

漆拉对，我大概猜到了，她……就是费雷尔的妹妹，也就是当年全身变异的那个魂术师……

漆拉咬了咬牙，在说这些话的同时，他的手，开始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吉尔伽美什不动声色的握住他冰凉的手，清澈的金色眸子平静地看着他，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漆拉不过她只是个边境地区的郡主……为什么会对风源的入侵情况这么清楚，甚至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呢？

吉尔伽美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变异之前，她应该是冰帝身边的使者吧？

漆拉使者？

吉尔伽美什（苦笑）你好歹也是冰帝的帝师，这一点，应该比我清楚啊。

漆拉艾欧斯成年之后，我几乎就没怎么进入过冰帝宫了，对于他身边的人，还真的不太清楚。

吉尔伽美什这样啊……

吉尔伽美什我记得，这个小姑娘，曾经是冰帝最信任的使者，在担任着皇宫大臣的同时，还管理着不少城市的商贸方面，所以，即使现在隐退在边境地区，她的势力也可以说是几乎遍布全国，能够这么快追踪到风源入侵的走向，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难事吧。

吉尔伽美什不过，她想要告诉我们的，应该不仅仅是这个。

漆拉那还有什么？

吉尔伽美什你看，她刻意强调了“入侵帝都和雷恩城的人已经离开……”

漆拉就是说…他们已经达到了目的，所以离开了？

吉尔伽美什是，你没有发现，我们这里似乎少了一个人吗？

漆拉……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对方的眼睛。

只是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交谈的时候，门口那一抹悄悄离去的银白色身影。

　　与终年寒冷的约瑟芬塔城不同，雾隐绿岛的四季都是那样温暖和煦，即使风吹到人的身上，似乎也是暖暖的。

然而，此刻银尘只觉得，全身上下每一处魂路。每一寸皮肤，骨髓，都是那样冰凉，刺骨的寒冷从衣领处缓缓渗入骨髓，从肉体开始，一直冷到心里。

他慢慢的往前走着，直到湖面反射出的银白色的月光投入了他的眼眸，他才回过神来。

　　他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波光粼粼的湖面。

　　在月光柔柔的包裹之下，安静的雾隐湖看起来像一大块明亮的镜子，将人世间的一切，不管是黑暗的，还是美好的，无论是相逢团圆，亦或是阴晴圆缺...尽收眼底。

　　只是，这座岛屿，再也不会像原先那样漂亮了。

　　银尘坐在了一棵树下，轻轻抱住膝盖，他冰蓝色的眸子反射着清冷的月光，看起来像一对冰凉孤傲的蓝宝石。

吉尔伽美什看来...多年前遗失的那个完美容器，应该就是麒零了。

吉尔伽美什完美容器还有另一个称号，叫做零度王爵。

吉尔伽美什总之今后，不是他毁了祭祀，就是祭祀毁了他。

　　吉尔伽美什略带磁性的声音，此刻依旧回荡在他的耳边。

　　在他的心里，吉尔伽美什一直都是天神一般的存在，从他刚刚成为使徒开始，许多个夜晚，他，格兰仕，还有东赫，一起依偎在王爵的身边，听他讲述亚斯蓝的过去，一位又一位伟大的灵魂的宿命，以及关于这个神秘帝国的，美丽的神话...总之，不管怎么样，王爵的声音永远都会让他们感到安心，亦或是敬仰...

　　此刻，他只感觉，这几句无意中听到的话，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刀，持续不断地切割着他的每一条心脉，生生插进心脏的最深处，也是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浓浓的血腥气息弥漫在胸腔里，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痛。

　　很痛。

　　比在白色地狱中，被鬼面女之发侵占撕扯时，还要痛。　

　　体内曾经的魂路已经被封印，所以………

银尘麒零...

银尘现在，你也有自己的使徒了..

银尘我想，她一定和你一样，善良的让人心疼吧...

银尘无论如何，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修长的手轻轻捂着胸口，在微风中轻轻颤抖着。

　　银尘看着满天的星星，深吸了一口气。

银尘哪怕..我们永远都不再见面。

　　【之亚斯蓝帝国 边境 约瑟芬塔城】

　　艾欧斯摘下头上的兜帽，轻轻擦了擦睫毛上湿润的水珠。

　　白天因为要隐藏身份，所以他一直都不能摘下兜帽，一路埋名隐性从帝都走到这里的他，此刻已经疲惫不堪了。

　　他的视野中，安静的约瑟芬塔城依旧在一阵阵的寒风里沉睡着，雪越下越大，不少房屋，数目，还有路面，都已经包裹在了一片圣洁的银装之中。

　　似乎没有人知道，今天晚上，这里发生了些什么。

　　再往前走一小段距离，就要到达亚斯蓝的国境边界了。

　　他很清楚，今天晚上，仅仅是个开始而已，今后，不管他在与不在，这个国家，恐怕都不可能再像原先那般安宁。

　　他转过头，看着自己即将前往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此刻的约瑟芬塔城就像是一只眼睛，它一直都安静地闭着，直到冰帝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茫茫白雪之中，才缓缓睁开。

　　随着他的离开，这个国家，由陡峭的悬崖边缘，开始一点点的...

　　朝着冰冷的谷底

　　渐行渐远。

　　多年前

　　【西之亚斯蓝帝国 格兰尔特 冰帝宫】

凝羽如此看来，陛下此次前往因德，怕是要见个不简单的人啊。

　　皇宫的花园里，四处都溢满了金松石的香气。在柔和的阳光笼罩之下，艾欧斯那张属于帝王的尊贵面容看起来更加英俊了，他的身躯修长挺拔，像是一棵高大的树。

冰帝艾欧斯哦？

冰帝艾欧斯你怎么知道？

凝羽很简单啊，从陛下今日的穿着就可看出。

凝羽若是臣下没记错的话，这一套衣袍应该是曾经陛下加冕之时，漆拉王爵所赠，平日中除非是节日庆典等重大活动的时候，您才会将它拿出来的，可想而知，陛下要见的人，一定很特殊了。

　　少女微微垂下眼眸，嘴角扬起的弧度恭敬而优雅，看起来恰到好处，令人愉悦，皇宫中最常见的使者服饰，似乎也因为她身上与生俱来的气质，而多出了些不一样的韵味。

冰帝艾欧斯是啊…的确是要去见一个很特殊的人。

冰帝艾欧斯你记性可真够好的..我记得，加冕的时候，你才刚刚进入皇宫开始学习吧。

　　艾欧斯转过头，对着身边的少女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这一抹笑容，对于平时冷酷淡薄的他来说，极为难得。

凝羽是，那也是臣第一次见陛下，那时..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会有幸辅助陛下呢。

冰帝艾欧斯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啊……一转眼，你这小丫头在我身边已经快一年了。

冰帝艾欧斯遇到你们，我觉得很幸运。

冰帝艾欧斯小时候有漆拉，现在有你，让这所谓的帝王之路，少去了诸多的麻烦。

艾欧斯看着面前镶金边的镜子，理了理身上的外袍

冰帝艾欧斯我离开的这几日...皇宫内，就要麻烦你主事了。

凝羽还请放心，陛下安心前往就是，宫里有臣下在，定不让您失望。

　　少女收起笑容，在艾欧斯面前缓缓单膝下跪，鬓角柔顺的长发滑过脖颈，遮住了她精致的面容。

冰帝艾欧斯起来吧，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动不动就下跪。

冰帝艾欧斯你虽然年纪小，却最是懂规矩。

冰帝艾欧斯不像某些上了年纪的人，仗着自己以前立了点功，见着我，都恨不得把尾巴翘到天上去呢..呵。

冰帝艾欧斯对了，凝羽啊，近期皇宫内的国师不在亚斯蓝，帝都的那位小郡主天束幽花，就由你来带吧。

　　少女愣了愣，继而露出一个苦笑。

凝羽陛下，凝羽自己都还有不少欠缺的地方，需要您和诸位前辈的指教...况且幽花郡主天资聪颖，臣下能教给她什么啊。

冰帝艾欧斯唉。

冰帝艾欧斯那些老家伙，要是能有你一半谦虚，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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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当艾欧斯想起这个场景时，内心总会不由自主地隐隐发痛。

　　和从前一样，自己还是在准备前往因德，而身边，却早已物是人非。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明白，能彻底毁了一个人的，其实就是那个人本身。

　　—或许，人，就是这样悲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