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相逢即别离

唐山海你喜欢陈深？

唐山海最终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初一没有立刻回答。

初一大概多久能到？

唐山海他们刚刚在松江转了汽车，我们抄近路差不多和他们一起到。

初一那就好。

初一心里算是放下了一点，至少知道霞姨没事。

唐山海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初一嗯。

初一看着车外，轻轻回答了一声。她用担心陈深来骗唐山海带自己去南京，那么就一定要编一个理由，她担心陈深，她为什么担心陈深？不可能是亲情，也不可能是只认识了几天的友情，那么就只能用一见钟情倾心于陈深来圆谎。

唐山海别过头去不再说话，这一年他确实错过了很多。

路上二人只停下买过一碗水，东西也不曾吃。初一说不饿吃不下，唐山海便买了点点心放在车里，等初一想吃的时候吃。

临近南京的时候他们看到一个关卡正在撤防，唐山海亮明身份打听了一下，听说是押送“宰相”的车刚刚过去 所以不需要设防了。

还好，就在前面。

迎宾门，就在这里交接。

唐山海和初一一下车就看到前面站着的一行人。

还好，正好，刚好。

初一快步跑过去。

初一霞……陈深。

“霞姨”被初一憋了回去，陈深闻声回头。

“砰”

子弹正中沈秋霞。

那一刻初一腿软了一下，随即跑上去。陈深立刻反应过来先一步扶住沈秋霞。

沈秋霞的身体逐渐下沉，呼吸也越来越弱，她看着赶来的初一笑了一下，想抬手摸摸这个她曾经视为女儿的初一，可不能添麻烦，最终也没有勇气抬起手。

沈秋霞陈深，初一，猛将堂，皮皮。

她用只有离她最近的初一和陈深能听见的声音说了最后一句话，之后永远闭上了眼睛。

而初一那声“霞姨”到最后也没有喊出来。

陈深夺过徐碧城的枪对着狙击手的方向良久也没有开出去，他还是不敢。

那天南京医院的很多人都看到了一个小姑娘坐在一间病房外痛哭。他们以为是为了病房内那个昏过去的男人，错了。谁都不知道她是为了那个死在街上的“敌特”。

唐山海看着哭肿了双眼的初一，突然很想让病房内的那个男人就那样一直沉睡，最好就那样死去。也可以不用动手就除掉一名汉奸。

他的想法是邪恶的，但他忍不住这样去想。

徐碧城看着比自己伤心难过无数倍的初一，挽起了唐山海的胳膊。她现在没办法光明正大的跟他在一起，连为他伤心的资格都没有，她要牢记自己的使命。

毕忠良是第二天晚上赶来的。

初一哭累了，但是谎言还要继续，她没有走，趴在了陈深身边睡着了。

毕忠良初一，你怎么在这？

毕忠良看着顶着两个肿眼泡的初一，疑惑的问。

唐山海昨天初一小姐听说陈队长在松江站出了事情，很担心陈队长，所以央求我带她来找陈队长。

毕忠良你担心陈深？

毕忠良不可思议的问道。

初一突然反应过来抓住已经醒来的陈深的手，眼泪再次掉下来。

初一我很担心陈深，幸好你没事。

毕忠良看的一愣一愣的，陈深应变能力很强一下子反应过来。

陈深没事儿，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医生不是说我只是血糖有点低吗？好了别哭了，眼睛都哭肿了。

陈深说着拍了拍初一的头。

毕忠良突然看明白了，合着这俩人是有爱情的苗头了，这才认识几天啊。

毕忠良将所有人都支了出去，唐山海跟徐碧城依旧要做戏给毕忠良看，所以要先走。

这时候唐山海才拿出昨天买的点心悄悄塞给了初一，从昨天到现在她一口东西都没吃。唐山海有些嫉妒陈深，他才出现几天。

毕忠良一见钟情？

这几天不可能有感情的，除非一见钟情。毕忠良仔细分析。

陈深嗯。

毕忠良那你这几天还跟那个李小姐纠缠不清。

陈深我这不是一直不敢确定吗，知道发生这件事。你放心，我会对初一好的。

毕忠良正好，你也该成家了。我回去跟你嫂子还有毓祯商量一下。

陈深这么着急，人家姑娘还不知道愿不愿意呢。

毕忠良初一都亲自跑来找你，还哭成那样了，这还叫不愿意。你就好好收收你的心吧。

毕忠良锤了陈深一下。陈深没说话，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弥补。

毕忠良交代了几句就连夜赶回了处里。扁头带着其他兄弟去找酒店休息了，病房里只剩下了初一和陈深。

陈深一见钟情？

初一这个借口不错。

初一把燕窝倒到碗里用勺子喂给陈深。燕窝是徐碧城让扁头买回来的。

陈深想哭就哭吧，他们都走了。

话音未落，初一的眼泪就又涌了出来。

陈深你跟她什么关系？

初一你跟她又是什么关系？

两个人都不说话，但都明白对方非敌是右。沈秋霞死前把自己的儿子托孤给了陈深和初一，人在死前会把最重要的东西交给最信任的人。如果陈深是敌人，那么沈秋霞是绝对不可能会把自己的儿子推向火坑。

初一了解沈秋霞，她是理智的，即使死也不可能会犯口不择言的错误。所以沈秋霞是真的信任初一和陈深，那么他们两个目前可以暂时相信对方。

初一我把她当亲人看待。

陈深她是我的亲人。

两个人都哭了。

初一不知道亲手把自己的亲人抓起来严刑拷打是什么滋味，但陈深一定很痛苦，只是霞姨作为“宰相”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小叔子。又或许他跟唐山海一样。

二人那天晚上对了很多词，从一见钟情到各种相遇。

陈深没什么大问题所以第二天一早便出了院，上午二人便和唐山海徐碧城买票回了上海。

陈深吃点东西吧？

陈深故作亲昵的帮初一理了理头发，初一有些不习惯。

初一嗯，好。

虽然她吃不下，但还是要硬塞点进去，不然怎么能让坐在对面的唐山海徐碧城放下防备呢。

陈深从包里掏出上车前买的小点心喂给初一。初一虽然很尴尬但还是故作镇定的挤出一个微笑吞了下去。

好不容易挨到上海，一出站就看到毕忠良的人和李小男等在那里。李小男是来接陈深的。

初一从毕忠良手下手里接过雨伞看了陈深一眼。

李小男和陈深的性格很合，两个人日常拌嘴跟说相声一样，她还是找个借口离开不要当电灯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