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话 假设性人生

“我在想……如果那天，朝田过去那边，和鬼头教授尽了最大的努力，也没有把你救回来，也回天乏术的话……”小晶看似轻描淡写地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也不看他那深邃的眼睛。心中有着千丝万缕的忧虑与害怕，“那么……我和美纪的人生，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军司愣了愣，脸上温润如玉的笑容瞬间凝固，眉头轻锁，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静止在这一刻。

尽管他知道，小晶有些想法想问个明白。

可军司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爱人会鼓起勇气问他这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并且还提出了如此耐人寻味的，假设性的问题。

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即便他们和朝田龙太郎还有美纪之间的恩怨已经因为军司出事后的幡然醒悟而一笔勾销，当小晶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时，他还是陷入了沉思。

是啊，那会怎么样呢？

如果他真的就此撒手人寰的话……

美纪和他之间的误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真正解开。

孤独的天才护士会因此永远失去唯一的，有血缘关系的，最亲的哥哥。

也许，军司内心真正的想法，会就此石沉大海；美纪也永远无法知道哥哥所作所为背后的真相……

小晶会永远失去在心底里最爱的人，失去那个陪着她从患者走到教授宝座前面的人。天与地的一双恋人，从此阴阳两隔，天各一方。

她和美纪，会永远生活在没有军司的阴影里，走不出失去重要的人的阴霾。

小晶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

一直坚强地把这些若有若无的想法压在心底的女强人，由始至终都选择隐藏起来，就连每天朝夕相见的美纪，她也没有说过一句诸如此类的话。她怕美纪会多想，会给她自己的思想造成困扰。

善于察言观色的雾岛教授，看见怀中爱人的神色沉了下去，脑子也在一刹那间一片空白。

自从死里逃生以后，军司也不止一次地思考这个问题。

他也不敢再往深层次的一方面去想，越想越心痛，越想越害怕。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可能自己的格局真的太小了……

也可能是自己深深的执念，才会有那一刻，透过内心怂恿军司绝望寻死，逃离孤独的下策……

军司罕见地迟迟没有答话。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安静得连一根羽毛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够清楚地听入耳。

“我……我不敢去想。”

蓦地，他很老实地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军司头一次在面对爱人的时候，深感无力。

才思敏捷的雾岛，竟在这一刻再次词穷……

他有许许多多的话，想一股脑儿地告诉小晶，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因为，我不知道从何说起。”他翻了翻身，把小晶彻底地揽入怀中，“即便我和美纪，还有小龙的恩怨已经一笔勾销。”

那人的声音愈发低沉，甚至夹杂着一丝丝的忧郁——

“我最对不起的，是你……”

他害怕小晶在知道一切的真相以后，会选择离开。

爱太深，害怕受伤才关上心扉。

“我只能承认，我被复仇蒙蔽了双眼……”

小晶闻言，从他怀里起身，一脸的惊讶——

这句话，怎么和晨曦告诉她的，庄教授的原话，一模一样？

哪怕已经从他的一言一行和藤吉的叙述的话语中，还有鬼头教授的提点下，已经知道了军司复仇背后的真相和原因。

这一切的根源，让她深感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