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司……要跟我说什么呢?”
稳稳地开着车,行驶在雨后的柏油路上,她分散几分注意力,进行着头脑风暴。
想着如何面对他。
天有不测风云,又似乎是上天的安排,停止不久的雨又开始细细密密地落下。
小晶极力按捺久久未能平复的心绪,赶到了北日本大学。停好车,探头望望车窗外的微风细雨,决定撑伞小跑前进。
可还是乱了心神,乱了方寸——
由于心急,一向仔细的她,没有注意到地上的砂砾而摔了一跤。撑地缓冲的左手顿时鲜血淋漓。
内心剧烈的颤抖支撑着她,艰难地站起来,不顾一切,忍着剧痛继续前进。
就像那时,她与军司双向奔跑至彼此身边,迫不及待地相见一般……
“晶!”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温柔呼唤。是军司。
小晶见状急忙攥紧手心,若无其事地对他牵扯一丝苦笑。
“啊……雨好大呢……”
军司二话不说,搂着她的肩头,一同走进医院的大门,落座走廊长椅,稍作歇息。
突然,有意无意之间,两人的手碰到了一起。
伤口即刻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令小晶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低声发出一丝呻吟……
那人听了去,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不安的神情。手心间渗出的猩红,是那般刺眼,引起了他的注意。幽暗的薄眸随着焦急的疑问,生出几分忧虑来
得知是不小心栽倒所致,不慎蹭到血液的军司,即刻眉头微蹙。
“来……我看看。”
轻轻托起她手,小心翼翼掰开……
小晶猛然发现,手掌接近手腕的位置受到了比较严重的擦伤。
范围不大,却令军司觉得,比心上的刀口疼上千百倍。
“没事……小伤而已……”
表情已然扭曲,却平静地微笑着回答。
“跟我来!”
未等到小晶挣脱,恢复镇定的军司已一手扶她纤细手臂,一手托着血流不止的患侧,一步步移动到处置室。
值班护士看到这一幕很是惊讶:“这……怎么了?”
她从未见过雾岛医生这般焦灼的温柔眼神。
“手掌擦伤,准备止血和包扎。”
隐藏着常人无法察觉的担忧,他重新进入平日的工作状态。
冷静,敏迅,儒雅,就是他的代名词。
“没事。”他低声温言安慰一直没有吱声的女孩。
果然还是在意……
望着他眼里的满天星河,一阵暖流淌进了小晶的心窝。
“这样的眼神,很久都没有见过了啊……”
如若没有温暖他冰冷的心房,也不会有如今的重视了吧……
除了朝田和美纪,没有谁比她更清楚雾岛军司这个男人了。
“还好,伤口不是很深,但还是需要缝两针。”
确认小晶没有其他的地方受伤,他仔细地查看了止血以后的伤口。冷静地作出判断。
小晶先前思维清晰的大脑,此刻一片空白,只是出神地注视着军司忙碌的背影。
“要帮患者打麻醉吗?雾岛医生?”终究,护士清亮的声音将发呆的女人拉回了现实。
“我……”
回过神,刚想开口,做好准备的雾岛医生语气柔和地回答——
“不用,我亲自缝合。麻醉药会有副作用,她是医生,要保证头脑清醒才行。”
小晶诧异地,与他坚毅的目光相对。
自己向他表明过不到必要,不打麻醉。
他记得,他都记得……
“你先出去值班吧,我来处理就好。”
军司礼貌地笑了笑,吩咐道。
“对了,把加藤医生的病历调出来。”
护士听罢,鞠躬示意,识趣地拉上拉帘退出。在这不大的空间里,只剩下彼此……
不知说些什么,小晶唯有安静地看着他缝合的动作。
此刻,他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小心谨慎,生怕留下一点疤痕……
他浓密的褐色短发,俊美的脸庞,还有熟练的缝合技巧……
她尽收眼底,尘封已久的记忆,慢慢地,让她陷入沉思。
这样想着,仿佛并没有感觉到多疼……
有他在,便是最好的精神依靠……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
此刻的雾岛医生,埋头苦干着,从未有过的全神贯注。不忘低声安慰。
深知晶是个女强人,从不轻易服软的他,唯有为她付出最精湛的医术。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缝合。
这双手,被多少人寄予厚望。
这双手,造就了无数患者的重生。
这双手,给予了他寒冬之中,母亲一般的温暖。
过了一会,缝合终于结束。
军司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抬起头。顷刻间慌了心神:“是不是很痛?”
原是不知何时,回忆情到深处,不知不觉两行泪涟。
“不……没有……”她抬手擦去,重现笑颜。
整理好器械。他有点不自在地看着眼前的人儿——
“要不要……今天在我的房间休息一下?”
“你淋了雨,又受了伤。我不放心。”
他试探性地询问。静谧的空间,一时之间有些尴尬。果不其然,小晶摇摇头笑着拒绝。
“你还是老样子。”一向以礼待人的军司,有些抱歉的意味,“如果不是我想见你……你就不会因为心急而受伤。”
晶答应他,是因为在乎他,想念他……
“再者,作为加藤医生您曾经的主治医生……您愿意接受我特别的道歉吗?”
诚恳的请求,让她好不容易平复的心里,泛起了一股暖意。
在护理站填写诊断报告,向护士打了招呼。便双双归去……
小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环顾四周——
室内整洁依然,偌大的落地窗右边,有一张木色桌。上面放满了荣誉证书、奖牌和照片。
这其中,当然少不了两人的甜蜜回忆。
小晶的目光停留在那,久久愕然。
“先喝口水吧。”
“谢谢你。”
轻轻落座小晶身边,军司意味深长地“我想见你,是因为有一些话,我不想再错过说出口的机会……”
身边的姑娘疑惑地皱了皱眉:“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