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别怕，有我陪你

他的眼睛就像他的名字，里面好像装着星星。摘了口罩之后，我发现他真的好好看，我感受到我的心跳明显加快了，我看了看那个机器，心率那一条线的频率比昨天看的要快一些。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慢慢的，心率恢复正常了。

幸好，幸好他没看见我的心率。

妈妈说我不能喜欢别人，但是我是个人啊，别人有的感情我也有，凭什么别人能喜欢我不能？

我只看了他一眼，就拥有了自己不该拥有的感情。我强制自己消除了这个感情，因为他那么好，我不配拥有。

那么一瞬间的情感又磨灭了，我又成为了那个冰冷的我。

“我休息的够多了，不想休息了。”

“那你要干嘛？”

“嗯……听你的故事。”

我一时也找不到其他的话题，只好这么说。

他愣了一下，表情瞬间消失，我清晰地从他的神情看出，他听到我的话很不开心。

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我明白了，这样很突然地问一个陌生人关于对方的事情是很不礼貌的。

“对不起，我收回前言。”

我感到很罪过，先开口了。

“下次不要这样了。”

他的声音，又变得像先前对纪清林说话时的那样冷冰冰的了。

可是，齐星辰，我真的很想了解你。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我只好另外起一个话题来掩饰我的尴尬。

“因为我的妈妈。”

“她……怎么了？”

“她是抑郁症。前几天吃了安眠药，发做到一半被邻居发现了，带过来过来洗胃的。”

“哦……”

我应了一声，病房又陷入了沉寂。

我还有好多好多问题想要问他，但是我害怕又有那个问题让他生气难过。

“你有想过未来当什么吗？”齐星辰突然问我。

“没有。”

“没有吗？”

“以前倒是想当医生的，现在……没了。”

“怎么会呢？”

“成绩太差了，而且我学的是文科。”

“不能没有目标呀，小幺。要是考不了医学院，想想其他的呗，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职业你可以选。”

我没有回应，因为我一时也想不到什么我喜欢的职业。

门咔哒一声响了，进来了一个年迈的老人。

“张医生，她醒了。”

齐星辰听到声音站起来，对他说。

“醒了？”

老人一脸难以置信地跑过来盯着我。

“真是一个奇迹啊。小家伙，你命真大，别想着其他的了，好好的活着吧，老天都不想让你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但是话说多了感觉胸口有点闷。动一动感觉还有点疼。”

他盯着机器看了一会，像是自说自话，又像是对我们说话：“心率恢复较好，各项指标到时候检查一下。”

“年轻人就是好，恢复的快。”

最后，张医生感慨。

“要是检查了各项指标正常，那么就可以转出ICU了。”

“哦？是吗？那真是太好了。”齐星辰一听这话，开心的跳了起来。

张医生记录了一下我的情况，又走了。出去的时候跟我说：“我跟你的老师们讲一下。”

“为什么跟老师讲？”

“你的父母很奇葩，我跟他们讲了，他们两个总不来，之前跟他们说你的命快没了他们都不怎么在意。”

原来……原来是这样……

张医生出了门。

“怎么了？”

齐星辰看我不对劲，问我。

“连父母都不关心我。”

“你有老师啊！”

“老师有什么用？他们不可能一辈子都关注我啊！他们有自己的孩子，还有学生要带。”

“别怕，你还有我。我陪你。”

“好。”

我想哭，但是还是强行把泪憋回去了。

这个世界还是很好，比如我有一次在便利店买三明治忘记带钱，老板告诉我可以先拿着，以后来买东西的时候再一起给；比如说有一次我晚上坐错车了，下车准备跑到对的车站，但那条路上一直没找到，一个外卖小哥把我送了回去，一路上还一直在告诉我没事的，世界上其实没那么多坏人……

冰冷的世界还存在着温暖的人性，每当想起这些，我都感觉自己生不起，死不得。

“只有老人才会回忆以前的事情。”

英语老师的话突然在我脑中一闪而过。

对啊，只有老人才会回想他们的青葱岁月，我才十六岁啊，怎么像老人一样了？

房间很冷，四周都是干净的墙壁，虽然开着灯但是还是让人觉得有些阴暗压抑。

“我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回到普通病房了？”

“是啊，你的身体恢复的很快。”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欢快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