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湘湖惊喜交集,叫道:“二哥!怎么是你?”
骆晓天也大觉意外,正要说话,却听室内嗤地一声气流破空之声,红光隐透,有人叫道:“好极!成矣!”
中年壮汉,身上一袭灰布粗衫,已经千疮百孔,赤裸的古铜色手臂胸膛,肌肉虬结,盘根错节,一看就是常年重体力支出的结果。满头乱发,刺猥一般,随意的四下披散。一张脸如同刀削凿刻,棱角分明。他手中横握着一柄三尺长剑,青莹莹的剑身,虽未近前,一股森然杀气已让人汗毛直竖。
骆晓天眼露异彩,颤声道:“好!好剑!”
中年壮汉便是此间铁匠铺的主人,人都不知其名,只叫他阳匠师。
平素只做些锄犁农具,不见其锋,只是钢口比别家要好的多。可是他工钱也比别家高上几倍,所以他的生意并不好。
所谓山野藏麒麟,骆晓天却知这人乃是古时铸剑名家嫡传。听师傅华子风说,这人所铸兵器,即便算不上神兵利器,也不遑多让。
骆晓天的第一柄剑,就是此人所铸。
名匠制器皆有名,骆晓天所用之剑,名曰乍烟。
剑有名,人有名,名剑名人如一理,折其锐,断其锋,人剑皆毁。
骆晓天因报仇而断剑,所以他剑虽断,锐气未消。锐气未消,纵然手中无剑,亦可御敌杀人。
骆晓天剑断,伤的不是锐气,伤的是心。
所以他不待义弟从道德殿出关,便即离去。
他要找到阳匠师,重铸长剑,再塑自信。
名家子弟有名家子弟的便利。
云湘湖辗转找到阳匠师,费了数月之工。
骆晓天却直接找到了这里,只是他这柄剑,却花费了阳匠师两月之功!
阳匠师手拭剑锋,神色肃然,道:“骆剑神,此剑名青厥,遇血结灵,无坚不摧,折必伤主。”说罢,剑锋破肤,一缕鲜血沿着剑锋流下。
让人惊骇的是,鲜血竟然融入剑身。
青光流转的利剑,隐隐透出一缕红光。
骆晓天却不接剑,凛然道:“阳师傅,此剑虽利,却非属我。”
阳匠师道:“你找我铸剑,剑已铸成,缘何不属于你?”
骆晓天道:“此剑已有灵,此剑已有主,可惜此剑主人不是我,剑饮你血,此剑只认你!”
说着,骆晓天走到一堆杂物前。这是一堆杂物,堆积着铸造未成的诸般铁器。十几年累积,堆积得如同乱蓬蓬的铁刺猥。
骆晓天凝视着这废铁堆,瞳孔在收缩,然后猛地一伸手。他的手保养得一直很好,号称小剑神的他,手上却找不到一点老茧。
小剑神追求的是完美。
只是这样细致的手却有着无可避免的弱点,乱糟糟的废铁,无情的割烂了他的手。
鲜血,无声的流淌。
年轻人,似乎总有流不干的热血。
但当他的手抽出来时,手中已握了一柄长剑!
剑长四尺,比寻常的剑长出许多,却黝黑无华,无刃无锋。
鲜血流过剑身,一滑而过,不留片痕。
谁都不知道,骆晓天此时握剑的感觉。
只见他笑了,道:“这才是我的剑!”
阳剑师叹了口气,神色间似欣慰,又似感伤,缓缓的道:“华子风一生只收一徒,果然有眼光。此剑名乌影,七年前你师傅就替你准备好了。拿去吧,只可惜,你没有选我铸的这柄青厥剑。”说着,又叹了口气,痴痴的看着手中那柄青气莹然的长剑,道:“这柄剑遇血结灵,无主必伤人。可惜啊,可惜!”手一扬,青厥剑凌空划出一道青芒,落向血一般红的熔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