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章 剑阁

卫雪翎似乎也杀得够了，也不去追赶，只是微微冷笑。

顷刻间，正气山庄门前，只剩下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中剑受伤者，躺在地上呻吟哀嚎。

卫雪翎收剑入鞘，唤过那个叫做“王伯”的庄客，道：“王伯，大家休辞劳苦，庄里庄外的清理一下。咱们折损了多少人手，待会告诉我。”

看来那“王伯”是庄客中的首领，类似管家一类的职位。在正气山庄中，十二金牌剑客身份尊贵，“王伯”只是一个管点闲杂事体的下人。对于卫雪翎的吩咐，这些本就是他们的份内事儿，自然是没口子的应承。

莫看这卫雪翎对敌辣手无情，在江湖上，碰到身份多高的人都爱理不理。但是云湘湖发现，她对底下人倒是挺和颜悦色的。心中寻思，这位姑娘也并非冷酷无情，只是骄傲得紧了。正想间，只听卫雪翎道：“你随我去剑煞阁，我有话对你说。”说着，率先走向内院。

正气山庄总院，好大的一片家业。相较之下，黄山的那处分院，就如小巫见大巫了。云湘湖随着她穿宅过院，走了好一阵子，来到一片精舍。这里地处偏隅，清静幽雅，只有三间小屋。周遭百十余株青竹，掩映着青砖碧瓦。门上有个匾额，上书剑煞阁三字。字迹挺拔秀出，也不知是不是卫雪翎自己写的。

云湘湖道：“卫姑娘，想必林携岳的居舍，便叫做剑雄阁了？”

卫雪翎嗯了一声，伸手推开房门。

云湘湖跟着进来，见屋内一间厅堂，四壁萧然，唯几上平置一张瑶琴。云湘湖心道：“这姑娘果然清高得很，并无半点脂粉之气。”口中却道：“姑娘雅量不俗，想必是深谙音律之妙的。”

卫雪翎淡淡的道：“闲得无聊，随便弹弹罢了。”正说间，一个十六七岁的青衣小嬛上前奉茶。

见这小嬛清清秀秀，举止轻盈，也是个伶俐人物。适才正气山庄遭逢大变，打得昏天黑地，血流遍地，这小嬛却是面色如常，便似什么都不晓得一般。云湘湖暗暗称奇，强将手下无弱兵，一个小小丫嬛，也有这般定力，难不成也身怀绝技不成？这倒看不出来了。

卫雪翎看出他的疑惑，道：“她叫环儿，天生又聋又哑，被人遗弃。庄主看她可怜，就带她回来，让她与我同住。”说是同住，云湘湖也明白，这个小环，就是她的婢女。

那小环又聋又哑，心里却明白得很，奉完茶，便即敛衽退下。

云湘湖坐下来，喝了口茶，但觉清淡无味。凝神看，杯中水无色无味，明彻到底。

只听卫雪翎冷冷的道：“我这里只有清水，没有茶。”

云湘湖忙道：“明如镜，清如水，原是君子之风，如此甚好，甚好。”

卫雪翎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接着又横了他一眼，道：“云先生，我这剑煞阁少有客人，我只懂练武杀人，不通待客之道，你也不要见怪。”说着，与云湘湖相对而坐。

她本美若神女，只是一直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一笑，恰如春回大地，百花齐绽，看得云湘湖一呆，旋即道：“不敢，不敢。”

卫雪翎一笑即敛，道：“云湘湖，我不会虚文。我既请你到此，便是有事和你计较。”

云湘湖道：“姑娘有何疑难，但讲无妨。云某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卫雪翎点了下头，沉吟着道：“这次变故，我看其中大有蹊跷。我想，正气山庄出了内鬼！”说到这儿，她抬眼看着云湘湖，道：“而且这个内鬼，还是山庄中的重要人物，身份不会在我之下。”

云湘湖也在疑心此事，只是身为外客，不便轻言。这时听卫雪翎说出，心中便是一动。正要说话，却听门外脚步声起，有人道：“云先生在吗？我们庄主夫人有请！”听声音却是个老妪。